间接接吻结束,才低声笑道:“交杯酒喝过,便该就寝了。”
魔尊今天高兴,被敬了不少酒,吐息间带着淡淡的酒气。他黑发如墨,眼神水流般勾缠在燃灰身上,嗓音也开始黏糊糊的:“师兄可愿意……?”
他素了太久,虽然能忍,但还是难免心存幻想。
燃灰没回答,静静看着烛火下男主深邃的面孔。
朝邺从沉默中得出答案,虽然难免失落,仍然强打精神:“那我帮师兄脱衣就寝——”
“随你。”
朝邺愣住,几乎以为是自己喝醉听岔了:“……什么?”
师兄出尘的面容淡淡,明显不是在开玩笑:“没听清就算了。”
燃灰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男主任劳任怨一整年,大喜之日还是吃不着荤的,好像有点惨。
他不重欲,但偶尔来一次也能爽到,不吃亏。
反应过来后,狂喜如浪潮席卷,朝邺险些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手。
像是拨云见日,水滴石穿,天光乍明。
第一万次警告自己务必表现好些,魔尊勉强按耐住饿虎扑食的欲望,三下五除二把喜服扒了个精光,躺上床。
摆出个自认极具诱惑力的姿势,魔尊低眉顺眼献出自己身体的掌控权:“今晚只凭师兄摆弄,万事顺师兄的意便好。”
男主竟然没有化身饿狼,这可大大出乎燃灰的意料。
思索片刻,他做出选择:“还是你来吧。”
迎着男主的迷茫目光,燃灰语气很镇定:“我不喜欢在这种事上花力气。”
在魔尊天降馅饼的眼神里,又淡淡补充:“但做几次,要听我的。”
一晚过去,晨光熹微。
魔尊走出寝殿练功,昨日的神采飞扬无影无踪,眼中带着明显的疲态。
不是累的,而是欲.求不满,憋了一肚子火气。
顺着师兄心意的后果就是,昨晚两人只做了一次,便直接结束。
对燃灰来说已经够了,于是很快就沉入梦乡。但对于好不容易吃上肉的魔尊而言,却连肚子的十分之一都没填饱,像是道开胃小菜,被大餐馋得口水横流,却只能看不能吃。
偏偏是他亲口答应要听苏燃灰的,于是不敢多要,只能抱紧失而复得的仙人,磨着牙自我排遣。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还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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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魔后,燃灰的生活也没什么变化,只是男主偶尔会故意叫他夫君,换来无语的一瞥。
本以为自己能很快等到002回来,然后脱离这个世界。却没想到春去冬来,一晃就过了五个年头。
收到五周年纪念日的礼物时,燃灰已经对002回来不抱什么希望了。
他淡定被朝邺拉着,走到寝殿宽敞的地方,把魔尊手里巴掌大的小布袋接过来拆开。
这么些年,魔尊学来了许多花里胡哨的本领,平日里大大小小礼物也送个这次送的贺礼是个亲手绣的荷包。
天知道蛇女看见尊上亲自学习女红的时候有多震惊,燃灰也不懂,但燃灰大受震撼。
他拿着那正面绣着歪斜梅树反面绣着扭曲金桂的荷包,谨慎措辞:“尊上当真是,贤惠。”
魔尊倒很坦然接受的燃灰的称赞,笑吟吟的,很自傲:“其他夫君有的,师兄自然也要有。可还喜欢?”
燃灰:“……不错。”
不错就是喜欢,朝邺对此接受良好。
帮苏燃灰把荷包挂到腰间,朝邺却没有起身离开,就这么大鸟依人地依偎住燃灰,骨节分明的手指一点一点把他腰间的白衫抚平,又暗示性地扶住腰。
呼吸吹过白皙脖颈上细小的绒毛,魔尊低声问:“看在今日是咱们结为道侣五年整的份儿上,师兄,咱们今晚可否通融一二?”
燃灰在他挂荷包的时候就知道要说什么,很淡定地道:“也不是不可。”
迎着魔尊亮起来的丹凤眼,他又慢悠悠补充:“那下个月的便要提前透支了。”
朝邺:“……”
他唇角顿时抿直,狭长眼尾一片落寞薄红:“师兄何必同我分得这样清楚?”
身为魔尊的肃杀退去,朝邺本就长得邪魅风流,这时候像极了男狐狸精。只可惜苏燃灰郎心似铁,不为所动:“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按照燃灰的要求,两人只有一个月才做上一次。对魔尊而言,这个频率简直像是守活寡。
仙人欲望的确寡淡,但他万万没想到寡淡如斯。要不是为了朝邺,燃灰甚至连一个月一次都不想有。
但即使再怎么馋得厉害,朝邺也不敢强求,只能委屈松手,心里暗暗磨牙,也不知道这饥寒交迫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此时已是深秋,桂树金黄一片,新杂交出来的魔蜂在桂花间上下飞舞采蜜。魔尊很快就歇了其他心思,摘下来大捧桂花,洗干净送到燃灰手边。
美滋滋吃了一把桂花,燃灰心中很快乐。
不用强行交公粮,那这个世界简直就是度假,还有男主做御厨,怎一个爽字了得。
深秋之后,很快便是隆冬。
殿外风雪呼啸,魔尊抱着苏燃灰在殿内烤火,燃灰专心看民间搜罗来的话本,朝邺专心看他。
这时殿门却被轻轻叩响,是蛇女站在殿门口,恭敬道:“尊上,有客人求见。”
朝邺和她对上视线,片刻后放开苏燃灰,出了门。
数息后,他裹挟着寒气回来,小心地在燃灰身边:“师兄,我有事出去片刻。”
神色轻松,燃灰看他一眼:“去吧。”
再次跨出门,漆黑狐裘上瞬间沾染一层雪粒,朝邺神态也沉凝下来,看向等候在侧的中年男子。
宿云是有事相求。
不过小半年不见,如今他消瘦一圈,衣袍松垮,脸上胡须也不知多久没剃过,眼窝深深凹陷进去。
曾经的他就算是个有着小肚腩的中年人,也是个从容不迫的中年人,哪里和现在一样,几乎狼狈落魄了。
“从前我的衣冠,都是由她打理。”察觉到朝邺的注视,宿云自嘲地笑笑,“如今我自己上手,才知道有多难。”
朝邺没回答。
他带着宿云去了魔宫的宝库,任宿云选出几味天材地宝,让他带回人间。
临走时,又将一袋金锭子递给他:“若要我相助,随时联系。”
宿云本来还勉强笑着,听见这话,却慢慢红了眼眶。
他朝着朝邺重重一拜,借衣袖遮掩颤抖的嘴唇:“多谢尊上……大恩。”
朝邺目送宿云离开,在寝殿门口伫立半晌,直到寒气侵入骨髓,才又回到室内。
地龙融融,燃灰已经在床上睡着了,眉目安静如画。
朝邺看着师兄泛着健康光泽的睡颜,心终于安定下来。
他等寒气彻底消散,才上床紧紧抱住苏燃灰,把脸埋进他肩头,闭眼睡觉。
但不管朝邺再如何施以援手,宿云的妻子仍然没能挺过第二年严冬。
魔尊再去凡间看望老友时,昔日还算干净的破败院落已经遍地积雪黑泥。
一抔黃土上,端正立着块墓碑。
宿云形销骨立,白雪满头,精神竟然还算不错,并没有朝邺想象中那样潦倒。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宿云倒是先开口:“尊上莫要为我担心。”
“生老病死,此乃凡人常情。我为她留在人间时,便早就做好了这准备。”
他坐在早已枯死的老树下,自嘲地喃喃道:“我只是没想到……她能陪我的时间这样短。”
原来人魔殊途,并非因为立场,而是因为寿元。
朝邺不再打扰,只站在旁边,安静陪着宿云。
直到天边从明至暗,又从暗到明,他才问:“你日后可要重回魔界?”
宿云摇头,语气淡淡:“我要在人间寻她转世。”
朝邺微微皱起眉:“人间数千万凡人,每年降生婴儿不计其数,想要找到转世,谈何容易。”
宿云却一笑:“活着总得有个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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