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估算错时间,晚到了一个小时,等赶到的时候,杀青宴都快结束了。
燃灰恍然,怪不得不发消息,原来白天都在飞机上。
说不上来是哭笑不得还是什么其他情绪,但被放在心尖上珍重的感觉没人会不喜欢。
燃灰语气真心实意:“谢谢你的惊喜,我很喜欢。”
叶如澜淡淡一笑,脸色隐隐苍白,但他本来就深居简出晒不到太阳,所以并不明显。
像是失去了谈话的兴致,他道:“好好休息。”
轮椅调转方向,刚打算离开,燃灰却突然想到什么,叫住叶如澜,语气焦急:“ 你见到我的护身符了吗?”
那是男主送给他的护身符,据说开过光,造型也很好看。燃灰一直很珍惜地随身带在胸前,已经养成了习惯,睡前也会端端正正放在床头摆好。
但从片场回来后,他才发现那个护身符不见了踪影。
把原因归咎为昨晚太过混乱,燃灰语气懊恼:“会不会是忘在那家酒店里了?”
弄丢了男主的礼物,他隐隐心虚,没注意到叶如澜的背影也僵硬一瞬。
沉默片刻,叶如澜背对着他,语气和缓:“丢了就丢了,这东西灵验,算是帮你挡过一灾,不必强求。”
“如果舍不得,我去帮你求个新的。”
这个解释竟然诡异的有道理,这么一想,燃灰顿时也释然许多:“没事,那丢就丢了吧。不用再去求了,怪麻烦的。”
叶如澜没有强求,只略一颔首,紧接着推着轮椅离开。
燃灰看着他的背影。
是错觉吗——男主竟然有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
先是高强度拍戏这么长时间,然后杀青宴上又出了这种意外,消耗许多体力。
等回到自己的房间,燃灰倒头就睡,一口气睡了一天一夜,终于缓过劲来,打着哈欠下楼吃晚饭。
但第一筷子下去他就吃出不对,今天的晚饭明显是厨娘掌勺。
不过考虑到男主前两天肯定也累狠了,燃灰非常理解,反正厨娘做得也比剧组盒饭好吃,完全可以接受。
叶如澜却没吃多少,只草草喝了碗汤。
燃灰中间注意到了他的异样,放下筷子,语气关心:“叶先生胃口不好?”
叶如澜摇头,语气如常:“你醒得太晚,我已经吃过东西了。”
看了一眼将近九点的时钟,燃灰无话可说,悻悻摸了摸鼻尖,只有厨娘张张嘴,欲言又止。
陪着燃灰吃完饭,叶如澜就进了书房,继续工作。
燃灰也回到卧室,但白天睡多了,晚上就睡不着。
他在房间里百无聊赖玩了会儿手机,最后决定出门夜跑,消耗一下旺盛的精力。
刚下楼走到客厅,却恰好看见管家神色匆匆进了书房,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略一皱眉,燃灰意识到事情好像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他假装出门,在叶宅外逛了一圈就回来,随后蹲守在二楼走廊。
大概十分钟后,管家出了书房,刚合拢房门转身,正好对上季燃灰的眼,好悬没给老头吓出心脏病。
燃灰笑容和煦,故作无辜:“吓到您了,不好意思。”
管家笑容略微僵硬:“季先生,您不是去夜跑?”
“外面太热,我回来得快。”仔细嗅嗅,燃灰面色逐渐凝重,“您身上怎么一股药味?”
管家有意遮掩:“没什么,您闻错了。”
猫腻已经这么明显,燃灰再相信就是傻子。
他长臂一捞,就从管家背后摸出一瓶红花油,声线沉下来:“这是什么意思?”
见瞒不住,管家长叹一口气,选择说出事实:“其实没什么大碍,叶先生让我瞒着您,是怕您担心。”
五分钟后,燃灰冷着脸敲开了书房大门。
看见情人的脸色,叶如澜就知道瞒不住了。
他喉结略一滚,放在桌面上的手指略微屈起,先发制人道:“只是那天晚上磕到,真没什么。”
什么叫只是?
燃灰几步走到叶如澜面前,板起面孔:“我不信,除非叶先生让我看看。”
僵持片刻,最后叶如澜轻叹口气,选择妥协,缓缓把裤脚撩上去。
看清他的腿后,燃灰呼吸一窒。
两条无力的小腿上青紫一片,红花油刚刚推开,散发着刺鼻的药味。腿弯上原本就有纵横交错的伤疤,新伤叠着旧伤,越发显得狰狞可怖。
心里愧疚和懊恼一同升起,燃灰慢慢蹲下身,伸出手,指尖在叶如澜的目光中缓缓碰到那片皮肤,久久无言。
他的动作小心克制到了极点,像是一片羽毛,落在伤口上,只隐隐传来痒意。
叶如澜放在桌面上的手指收紧,燃灰看不见的地方,他呼吸逐渐变长,目光幽深无比,在漆黑的发旋和睫毛上游弋。
好半天,面前垂着脸的情人低低开口:“疼吗。”
叶如澜嗓音越发温和:“看起来吓人而已,不疼。”
深吸一口气,燃灰强迫自己的嗓音冷静:“为什么不告诉我?”
明明这伤是为了他受的,但要不是意外撞见管家,恐怕叶如澜会一直瞒着燃灰,直到双腿康复。
燃灰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拿他当傻子一样,目光灼灼等叶如澜给他一个答案。
好半晌,叶如澜手指收紧,难以启齿似的低声道:“……我的腿不好看。”
“所以担心我嫌弃?”燃灰简直要气笑了,抬起眼睨向男主,阴阳怪气,“我怎么不知道叶先生这么自卑。”
明明是嗔怪,叶如澜却觉得世上没有比这更甜蜜的话,他定定看进季燃灰的视线深处:“可你那晚还说过,我的腿不行,不做。”
燃灰服了叶如澜的脑回路,怒道:“我那是关心你,关心懂不懂啊!”
等等,这话怎么说得他其实愿意和叶如澜做一样,已经完全被男主带偏了。
燃灰心情憋闷,偏偏对上叶如澜的视线,一句重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只能愁肠百结地叹口气:“……算了。”
反正男主的脑回路,他是不再打算理解。
叶如澜抿唇,最后确认:“你不害怕?”
烦躁地“啧”一声,燃灰目光又落回到那双腿上,语气复杂:“不害怕。”
与其问他害不害怕,
——倒不如问有没有心疼。
-
燃灰几乎是强硬地接过了这个为叶如澜抹药的工作。
同时,他还开始自学推拿,因为听说瘫痪的人需要经常按摩双腿,否则会肌肉萎缩。
看叶如澜的模样,像是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腿,那燃灰就只能勉为其难多费些力气。
第一次按摩上药的时候,两个人都冒出一头汗。
叶如澜大概是因为活血化瘀的疼痛,燃灰则是因为紧张,手指磕磕绊绊,生疏得厉害,一边按,一边夸奖他:“没关系,忍过这一阵,很快就不疼了,叶先生真棒!”
002:宿主好像在哄幼儿园小朋友。
偏偏叶如澜就吃这一套,手臂绷紧又放松,目光始终落在燃灰鼻尖细小的汗珠上,嗓音微哑地回应:“嗯。”
第二天,燃灰这项工作就熟练了很多,做得有模有样,睡前给叶如澜按摩一个小时,然后才回自己房间休息。
燃灰隐隐约约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叶如澜如此上心,绝不仅仅是因为对方为他受伤。
但他下意识不去深想,带着种得过且过的鸵鸟心态。
第一次按摩完,燃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叶如澜腿上触目惊心的伤口烙印在脑海中,难以被忽视。
虽然对方似乎很少因为自己的伤腿困扰,平时表现得像个正常人,燃灰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何况叶如澜肯定是想站起来的,如果有的选,没有人不希望自己健全健康。
黑暗中,燃灰冷不丁道:【你说……】
002:【?】
燃灰眉头皱着,说不上来什么情绪:【叶如澜的腿有可能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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