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越是急着看见成果,便越是需要忍耐的时候。尊上是聪明人,自然懂我是什么意思。”
沉默片刻,朝邺道:“我懂。”
雪越下越大,两人的肩头和黑发都覆上了一层白,茶壶里的茶水也凉了。宿云拍落身上的雪花,慢悠悠起身,麻利送客:“我夫人已快买菜回来,如今属下家中清贫,她做不起三人份的饭,到时候又要发愁,只能请尊上慢走不送了。”
朝邺才没兴趣一同吃饭,本来都已经打算离开,听出宿云话里话外的炫耀之意,顿时酸得要死,瞪着中年男子阴森森磨牙:“你是故意的吧?”
宿云无辜道:“我听不懂尊上在说什么,尊上莫非是嫉妒属下有人做饭?”
朝邺断然否认:“开什么玩笑,只不过有人给你做饭而已,我还能给别人做饭呢,有何好嫉妒的?”
话是这么说,魔尊离开时的高大背影微微垮着,莫名透露出几分萧索来。
宿云唏嘘:惨兮。
虽然心里对宿云嫉妒得如同吃了几百个柠檬,但回到寝宫,看见苏燃灰站在窗边望着远方的黑云,侧脸莹白皎洁如玉,朝邺一颗心突然就安宁许多。
他想要的是仙人入怀,自然要比其他人多付出成百上千倍的功夫。
如今已经比之前好了不少,如果说苏燃灰是座冰山,那如今峰顶上的雪已经快要被晒化一截了。
自己还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心里这么对自己说,朝邺整理好心情,缓步上前,与苏燃灰并肩而站。
在燃着地龙的室内,衣服上的雪尽数化开,空气中略微潮湿。燃灰的眼风在他身上轻轻扫过,复又收回。
朝邺伸出手,在外头沾染了寒气的手背轻轻碰了碰苏燃灰的:“师兄,人间已经下雪了。”
燃灰目光微动,心中暗暗算了算,现在的确是冬天的季节。
如今朝邺早已会揣测他的任何一点细微表情,见苏燃灰不是无动于衷,缓声问:“师兄可想随我去人间看雪?”
有一秒,燃灰真的有些心动,毕竟天天在黑咕隆咚的魔界待着,早就看腻了。
但他停顿两秒,还是垂下眼:“……不必。”
朝邺倒也没有继续劝,又安静地跟苏燃灰一同站了片刻,然后转身往伙房去。
如今魔宫里头上上下下的宫人,早就习惯了尊上为仙人亲力亲为,从各界找来的大厨都快没了用武之地。
吃过魔尊亲手做的晚饭,很快到了就寝的时间。燃灰正打算睡下,朝邺却打个响指,守夜的魔界侍女从外头端进来个一尺高的木桶,放在躺椅旁边。
燃灰:?这是要干什么。
朝邺拿着从宿云那里学来的增进夫妻感情小技巧,借花献佛:“师兄不如泡个脚,舒缓一下疲乏。”
并没有任何疲乏的燃灰:也不是不行。
见他默许,朝邺很自然地牵起手来,领着苏燃灰坐到躺椅上,又面不改色蹲在地,帮他把靴子一只只脱下来,姿态放得很低。
丢脸当然是丢的,但魔尊在伙房里待了这么些时日,早就习惯了,甚至还在向宿云虚心学习,如何才能更加不要脸。
毕竟如果太在意脸面,恐怕只能获得无妻徒刑。
桶里的水是浅棕色,一股淡淡的药材香随着热气传来。
燃灰的脚尖蜻蜓点水,水温偏高,却很舒服。
他谨慎又缓慢地试探着,终于成功把两只脚放进去。
不得不说,泡脚确实舒服。热气蒸腾,困倦一股接着一股涌上来,很快,燃灰就昏昏欲睡。
他正微阖着眼,却突然有种异样感。
睁开眼,不出意料的对上朝邺的灼灼视线。
魔尊挽着袖子半蹲在他身边,一只手搭在浴桶边缘,一只手已经握住了燃灰的脚踝。
脚腕上传来的热度比药浴还高,燃灰冷眼看着男主又要整什么花活。
只见朝邺朝着他勾唇一笑,眉眼勾起,带着几分魅惑之意,像只男狐狸精。
声音低沉磁性:“这位客官,我近日学了点按摩的手段,可要试试?包您满意。”
……这也学,男主是要当按摩技师吗,还玩起角色扮演来了。
心里吐槽,燃灰对他的手艺也有几分好奇:“随你。”
朝邺喉结来回滚动,轻笑一声:“多谢客官赏脸。”
仙人身体强健,穴位按起来都不痛,只是隐隐发麻。
别说,还挺像模像样的。
被这样按着,燃灰又开始犯困,眼皮慢慢耷拉下来。
一声轻响,他的手落到了躺椅边缘。
许是太热了,朝邺额头冒起细密的汗珠,呼吸也越来越沉。
燃灰直男思维没有被扭转,并不知道对古人来说,足是很私.密的部位,就这么大咧咧展现在朝邺面前。
白皙而具有美感的双足在深色的药液中若隐若现,圆润脚趾却被烫出一种健康的深红。青色血管被热水一激,越发明显,像是在脚背上蜿蜒的蛇。
被擦干后放平到膝盖上,手指略一使力,便在脚趾肚上按出深深的凹痕,慢慢恢复原样。
朝邺低着头,脊背紧绷成了弓,竭尽全力遮掩着,不让苏燃灰发现他看肉骨头般的饿狗眼神,轻微的吞咽声全被吞进喉咙口。
燃灰若有所感地微微睁开眼,看见男主勤勤恳恳地按摩,手和眼都很规矩。
察觉到燃灰的注视,他还抬起眼露出个无辜的笑:“师兄,可是哪里把你按疼了?”
“……无事。”
没看出异样,燃灰把脚收回来:“不用按了。”
朝邺没有异议,顺从地看着苏燃灰起身离开。
深夜。
燃灰从梦中皱眉,被某种古怪细微的动静吵醒。
他有些茫然地睁开眼,殿内伸手不见五指,躺在身后的人也没了踪迹。
支起身,他听见风箱般低沉的呼吸声,隐隐从不远处的屏风后传来。
虽然已经尽力克制,但在寂静的深夜里,仍然格外有存在感。
身为男人,燃灰立刻就知道了朝邺在做什么,心情一瞬间复杂到了极点。
撞上这种场景,总是有些尴尬。魔尊的感知力很敏锐,燃灰又无声无息躺回原位,闭上眼想继续睡,但那低沉微哑的声音极具穿透力,仿佛能直接钻进脑子里。
也不知道男主什么时候能结束。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开始酝酿睡意,屏风后的人动作却停了。
几近于无的脚步声响起,几息后,男主站到床边。
燃灰还以为他终于结束,打算上床睡觉了。
还没等松口气,一点跳跃的火光突然从黑暗中亮起,微微照亮了燃灰的睡颜。
燃灰:?
他好悬没克制住眼皮下乱颤的眼球,随后,那极尽压抑克制的呼吸又沉甸甸响起。
这次离得近了,甚至可以听见小魔尊被把玩的细微动静。
燃灰:……
意识到男主在干什么,他心里瞬间奔腾过一万只羊驼。
合着您老人家还没尽兴,这是打算看着我继续?!
男主也太大胆了,是真的不怕自己半途醒过来——等一下,那会让他更兴奋也说不定。
有如实质的眼神在燃灰脸上重重舔过,像是在琢磨从哪里下口合适,呼吸也跟着他的动作时轻时重,时快时慢。
燃灰僵硬地躺着,假装自己是个木乃伊。
朝邺自娱自乐了很长时间,却仍然不满足似的,燃灰听见他好一阵折腾,布料窸窣。
紧跟着,耳边响起古怪微妙的水声。
燃灰:只恨我不是聋子。
好像是冲昏了头脑,朝邺突然极低地开了口,语气粗粝滚烫,带着说不尽的贪婪和痴迷:“师兄……”
“师兄……”
燃灰:你叫魂呢?别喊了行不行,再喊我就不得不醒了。
偏偏声音一直往耳朵里钻,朝邺像是叫上了瘾,语气颤抖:“……燃灰。”
燃灰也是个男人,而且是和朝邺上过很多次床的男人,说没有一点反应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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