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顾栖回答,恺因先一步撤退去整理别的,而趴在吊床上半晌才反应过来的顾栖猛地红了耳朵,又把自己藏到了被子里。
顾栖发誓,以后睡觉前他再也不喝水了!
圣地的天气通常情况下都很好,不过偶尔也会出现特殊情况。
等顾栖和恺因准备去看一看白茵诞生的地方时,一滴雨先是落在了顾栖的额头,随后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两个明明可以撑起精神力遮雨的人却忽然幼稚起来,他们折了一片巨大的绿叶,由顾栖举着,而恺因则把人背在了身上。
雨点越来越大,但一点儿不影响他们的快乐。
顾栖一手举树叶伞,一手指着方向,“约纳说母亲树是圣地内所诞生的龙鲸的母亲……每隔五百年,这里会迎来新生儿,母亲树的枝桠上就会结出蛋——感觉和虫族地巢内的生命树有些相似,不过这里显然风景更好看。”
顾栖偶尔会在指路的时候说跑题内容,但恺因从来都不会打断,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值得珍视的小日常。
雨水令空气更加潮湿,偶尔他们会在路上遇见其他的龙鲸——就像是某种潜移默化的习惯一般,龙鲸们总是和自己的伴侣呆在一起,他们之间不存在七年之痒、不存在爱情向亲情的转换、不存在一部分人类会在婚姻后的渐行渐远。
龙鲸们似乎从找到正确的伴侣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的爱就会凝固冻结,始终如一。
当顾栖看到不远处的龙鲸少女仰头向自己的爱人索吻时,他伸手挠了挠恺因的耳朵。
恺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你背着我,我累什么呀?”明明是正常的反问,但偶尔当顾栖在话尾加上一个“呀”字时,就会软了很多,像是在撒娇。
顾栖不等恺因的回答,又一次伸手挠了挠对方的耳廓,“恺因,你转过来一点点,你的头发上有东西。”
“是什么——”
剩下的话被红发alpha吞了进去,那双恢复正常的赤金色眼瞳颇有些发直,侧脸的柔软还不曾离开,似乎还带着层薄薄的水雾。
——由“头发上有东西”作借口,顾栖在恺因转头的时候亲了对方一下。
很轻很轻,似乎比羽毛还无力,但又足够勾人。
这枚吻落在了恺因的脸颊上,因为黑发青年俯趴在alpha后背上的缘故,当带着潮气的唇离开时,柔软的唇峰还蹭过了恺因的睫毛,细微的瘙痒攀升,让他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恺因忽然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哑,心跳“砰砰砰”地显示着存在感,被雨水的温度浸润着的体温大幅度回升,明明已经和黑发青年做过更加亲密的事情了,可这一刻的他还会因为偶尔一个与情欲无关的吻而悸动。
红发alpha笑了一声,“我也想亲你。”
“现在不行,你还是好好赶路吧。”顾栖晃了晃脚,他在满足了自己的小欲望后,就把心里不上不下的恺因抛在一边,开始前不久的话题:
“龙鲸是从蛋里孵出来的,等时间差不多后,蛋会从母亲树上脱落,然后由圣地内的其他龙鲸统一带到孵化地点。”
“他们是天生地养的神性幻想物种,独一无二。”
母亲树上所诞生的龙鲸蛋最初只有皮球大小,等他们被成年同族运送到对面山体后的空地中,便会以格外夸张的速度长大,从皮球到直径有两米的巨型蛋。待到时机成熟,幼年体的龙鲸将以原形诞生,他们比起出生在圣地外的同族可以更早掌握人形与龙鲸两种状态的转化。
而恺因作为人类和龙鲸之子,他出生在圣地之外,属于龙鲸和人类的血液在他身体里对半分,就像是某种程度上的丛林法则、弱肉强食,龙鲸的血统足够强大,会在时光的消磨下吞并另一方血统,直到时间沉淀够,恺因才可以彻底在两种状态中来回转化。
那个时候,作为龙鲸的他才算是真正被自己的血统认可。
“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可以转化成龙鲸形态的?”
此刻恺因已经背着顾栖走到了山后的空地前,这里一代代掩埋的是龙鲸们挣脱的蛋壳,数百年后甚至更久的之间里,蛋壳碎片成了土壤中的一部分,而这片土地上也生出了嫩绿的新芽、开出淡色的野花。
与其说是空地,不如说是原野——是一片被青色山体包围的绿茵。
恺因放下背上的青年,雾蒙蒙的雨点在来时的路上从大到小,至此细如牛毛。
他说:“是在我看到回家的路的那一天。”
那一天,顾栖彻彻底底爱上了恺因,而迷路的龙鲸也找到了回家的路。
恺因补充道:“也是那一天,我知道你爱我。”
顾栖一愣,脚下的草甸格外柔软,原本被他举着的树叶伞被恺因接了过去,对方似乎很自然地,总是习惯将伞面的大半倾向顾栖,倒是自己半截肩膀露在了外面,纯白的袍子被染出水痕,过于贴身轻薄的面料足以透出底下蜜色的皮肤,那是一种半遮半掩的诱惑。
在这一场跨越了时间的故事中,总是恺因先心动、先追逐,等他迈开腿奔跑了九十九步时,正好等来了顾栖回头的那一步。
“真是的,明明有精神力……”顾栖叹了口气,他下一秒细丝似的雨被撑开在两人头顶的精神力屏障遮挡,所有的水汽隔绝出一段距离,朦朦胧胧,这层屏障像是一个在雨中发光的气泡,跟随着他们的脚步。
他问出了一个很多人陷入爱情后会患得患失的问题,“这一路里你付出的总比我多……偶尔会觉得不值得吗?”
正走着的恺因脚步一顿,于是顾栖也随之停下。
这位容貌看起来顶多二十七八,实际却早已经一千多岁的alpha神情凝固,那是一种很少表露在顾栖眼前的严肃。他的眼神滋生着一种格外滚烫的温度,几乎可以撕裂雨幕,然后灼烧正片原野。
顾栖张了张唇,他忽然垫脚小口啄吻alpha的下巴,“我好像已经知道了。”
说着,他弯了弯眼眸,“作为质疑了这份爱的补偿,就满足daddy一个小愿望吧。”
原先还沉着脸的恺因眼睫动了动,他捏住顾栖的脸颊,低头靠在对方的耳边道:“——下次睡觉前,多喝点水吧。”
顾栖:失策了。
这则小插曲过去后,两人并排走了进去,几乎是在衣袍刚刚扫过足足有膝盖高的草丛的瞬间,数百只灵陡然间从草叶的缝隙间飞起来,柔和的光源闪烁着,宛若被惊动的萤火虫。
它们绕在顾栖的身侧,试图靠近这这位气息独特的青年,却完全忽略了站在另一侧的恺因。
“你们好啊……”顾栖笑弯了眉毛,他才伸手,就已经有十来只灵挤挤挨挨地落在了苍白的手指上,温和的暖光驱散了小雨中隐隐的薄雾,像是一盏被他举在手上的灯盏。
“它们很喜欢你。”恺因盯着那群占据了顾栖手指的小家伙们,眼底闪过一丝暗芒,似乎只是在客观地叙述一个事实。
“是呀,它们喜欢我。”顾栖扭头看向恺因,“哎,但是我只喜欢你怎么办?”
“好巧,我也是。”
两个总是处于热恋状态下的伴侣相视一笑,在诸多灵的见证下交换了一个吻——这种黏黏糊糊的小动作对于两个好不容易在一起的人来说,总是不够。
顾栖放眼望向这一片原野,约纳之前告诉他,每一朵野花代表一只曾经在圣地内诞生的龙鲸,这里的野花看起来似乎并不算太少,但在抛花礼之后能够找到家乡的龙鲸却寥寥无几。
于是顾栖问自己手上的灵,“你们知道龙鲸白茵曾经诞生的位置吗?”
这些生存在圣地内的奇特生灵有着自己的意识和认知,它们喜欢顾栖,便也主动应答了青年的问题,原先还落在顾栖手上的小家伙们颤动翅膀,带着他们往更加深的位置走。
圣地内的龙鲸来来回回更替着,他们会在抛花节那天离开了自己的故乡,下潜至索亚星海的最深处,穿过星际世界与圣地之间的屏障,当龙鲸的长尾终于从那层薄薄的水膜上脱离后,有关于圣地的一切将变成一段凝固的记忆,如果得不到爱,那他们也将失去回家的钥匙,至此陨落于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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