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栖自己在心里数了三百个数,才将混着浮萍粉末的水端到嘴边小口小口地喝了下去。
他深知现在这具身体的脆弱,只能尽可能地自我保护,防止发生某些难以预料的意外。
这时,一阵窸窣声从山洞口响起。
顾栖顺着动静看了过去,便见披着月光的天鹅绒蚂蚁扯着一团黑乎乎的大东西缓缓靠近。
直到视线对焦,顾栖拍了拍手,情不自禁道:“石榴,你太懂我了!”
与此同时,蜂身后的长翅发出了不爽的震颤——那本该是它的功劳!
因塞特星域西部——
银灰色的星舰航行在浩瀚的宇宙之中,路过黑洞的路程让整个星舰上的信号受到一定的影响,以至于属于银甲的舰队差点儿在无垠的星空之中迷失的方向,好在陆斯恩凭借那来自虫母断断续续的精神力链接而找到了正确的方位。
“大人,应该就是这个位置了。”
留着板寸发型的阿普手里捧着呈现出整个因塞特星域西部星球分布图的平板,他的指尖落在了西部的更西方,马上就要脱离因塞特星域的一部分范围,“我们初步猜测虫母应该位于062号星球——一颗未被开发过的原始星球。”
“062号吗……”
陆斯恩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敲眉骨,像是在沉思。他忽然道:“阿普,如果第一个人欺骗了你、第二个人背叛了你,那么当你遇见第三个人时会怎么做?”
作为陆斯恩的心腹以及得力下属,阿普只是一愣,很快低头道:“看第三个人怎么对我。”
陆斯恩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对于阿普的答案并不赞同,他并没有直接说好还是不好,而道:“你听过瓶中恶魔的故事吗?”
“听过。”一个古老的含有寓言性质的故事。
“那我的选择大概会和恶魔一样。”
“所以大人您会……”
“杀了他。”或是将其完全地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斩钉截铁的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杀意,阿普看到了闪烁在陆斯恩眼底沉冷的情绪,同时他听到这位高阶虫族道:“我不会在同样的事情上栽三次。”
说着,陆斯恩看向主控制室前的落地窗,在踏上宇宙航行后,他所见到的不再是界限分明的黑夜与白天,而是瞬息之间便千变万化的星辰。银白色长发的男人立于落地窗前,视线穿越了星云,似乎能在顷刻间落在世界的彼岸。
他忽然想到了前不久路过黑洞时断断续续感应到了讯息,那是一个来自陌生声音的无措与求助,他在曾在脑子里“听”到——
【没……衣服……】
【饿……】
【希望……安全……】
声音是陌生的,有些清亮,但陆斯恩在感应到的瞬间便猜出了对方的身份——是属于虫母的精神力链接。他一方面惊讶于新生虫母就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另一方面则排斥这种能够穿透高阶虫族大脑的呼唤,这会令他忍不住想到数年前的那场因上任虫母而起的战争与暴动。
朦胧间,正看着窗外宇宙的陆斯恩感觉自己又听到了什么,只是不同于之前,这一次都明显更加清晰——
【干得好!】
【石榴,你太懂我了!】
啧。
陆斯恩唇角拉得平直,他无意于“石榴”是谁,只是对于这充满赞扬的语气秉持着另一种看好戏的态度。
作为经历过上一任虫母的高阶虫族,陆斯恩对其的描述就是虚伪、善变以及愚蠢,他承认自己对新生虫母的厌恶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上一任虫母的连坐,这本该是错的——可那又如何?
陆斯恩不在乎,憎恨这种情绪说起来可能沉甸甸地如山如石,也可轻飘飘地如羽如絮,但它们有着相同的特点,坏┱瓷希烟蕹5彼阅持质挛锏难岫翊锏搅思拢敲匆磺泻推溆泄氐亩饕步值Q岫瘛
没有虫母的时代陆斯恩经历过辉煌,有虫母的时代他同样经历过硝烟与死亡,不论是他还是艾薇、安格斯,亦或是某位长眠至今的朋友,他们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想再一次被虫母操控,成为伤害彼此的傀儡。
虫母是虫族的核,也能令整个虫族覆巢无完卵。
这样的弱点本不该存在,很多时候陆斯恩忍不住想,神明捏造虫母这般的存在,是想与整个虫族开一场无法估量结果的恶作剧吗?
这时,一位虫族下属抱着怀里的资料走来,打断了陆斯恩的沉思,“大人,刚刚经过仪器的扫描和推算,我们发现062号星上存……”
陆斯恩摆了摆手,他道:“关于这颗星球的其他事情不用汇报了,我只需要知道虫母的具体位置。”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他并不想了解地那么详细,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且至今没有变过——解决虫母。
被打断话语的下属愣了愣,他低头看向只翻页翻了一半的光屏,被挡住了半截的字眼似乎是“火山”,不过原始星球上存在火山并不稀奇。于是他默默地咽下了自己准备的话、按灭光屏道:“明白,大人!我们会继续定位具体位置的!”
“嗯。”
陆斯恩再一次看向遥远的宇宙星海,思绪飘渺,记忆也逐渐飞向远方。
而做出这个举动的不只是陆斯恩——即将进入因塞特星域西部范围内的艾薇和安格斯同样不打算细看062号星球的相关资料,在他们看来这一趟的目标只是处理新生的虫母,至于虫母所在的星球处于什么状态,与他们无关,他们也不在意。
就像是居于云巅的神明从不会在意蝼蚁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下,他们骄傲、冷漠、自视甚高,因为那股高高在上的姿态令他们不在乎这颗星球如何,只在乎要找的目标在哪里。
此刻的高阶虫族们并不知道,在不久的未来,他们将为这一次傲慢的选择而陷入无边的疯狂。
另一边的062号星球上——
顾栖一脸乐滋滋地揉了揉天鹅绒蚂蚁的脑袋,“石榴,你简直就是天使!”
在石榴的身后还跟着一畏畏缩缩的黑色大蜘蛛,明明那巨大的体型和狰狞的外观让其看起来应该是称霸一方的boss,但就蜘蛛眼下的表现,倒是像个害羞的小姑娘。
巨型蜘蛛性格内向,但却很听虫母的话,几乎在顾栖表明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后,蜘蛛就从尾部喷出了一簇乳白的丝,纤细又有韧性,长度足够,被顾栖整理成一卷搭载小石桌上晾着。
很自然地,在这里的每一只低阶虫族,它们都甘愿臣服于可能被自己一脚就踩死的小虫母。
——被高阶虫族的杀意包围,被低阶虫族甘愿臣服,这就是新生虫母当前的状态。
顾栖不怕虫子,他伸手揉了揉大蜘蛛的脑袋,脸上浮现出一抹浅笑,“谢谢啦。”
与此同时,被烤在火上的河蚌一一张开了口,肉质粉白,散发出一股沉闷微腥的气息,并不好闻,但至少能暂时饱腹。
顾栖将围着自己的大家伙招呼过来,像是分零食的老师,给每一只低阶虫族分了一小块肉,小到只能塞牙缝——它们对虫母手里的食物没有丝毫的兴趣,只是因为看到了那双认真的黑色眼瞳,这才低下了巨大的脑袋,尝试这些它们从未吃过的东西。
——难吃。
这是蜂以及很多其他虫族的心声。
蜂看了眼小心挑着乳白色蚌肉的小虫母,把虫肢边新鲜的浆果推了过去,红红黄黄一片,看着怎么都比白乎乎的蚌肉好吃。
顾栖看了一眼,“等等吃,我需要补充点儿肉。”
嘴巴里的蚌肉没有任何的调味剂,带着些河流、泥土、水产品的腥气,味道谈不上好坏,毕竟顾栖也不期望在野外环境下能吃到什么珍馐,他所做的也不过是保证生命。
感受着什么叫味同嚼蜡,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找点儿调味品,不然天天这样吃会遭不住的。顾栖摸了摸平坦的小腹,也不知道虫母脆弱的身体是否能够承受这些“野味”,如果不能……他很不愿意想象不久以后可能腹痛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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