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阿普又开口了,“大人,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阿普服务于银甲的势力后,那件令高阶虫族们缄口不提的“上任虫母”事件就像是一个顽固的谜团,无法吹散,却一直犹如阴影笼罩在整个虫族的上空,就是阿普也无数次好奇过当年之事。
“当年啊……”
只要一闭眼,陆斯恩便感觉自己随时都会被重新拉回到那场噩梦里。在那场梦境中,他不再是银甲的掌控者,而是一个虫母精神力控制下的傀儡,纵然清醒时有多理智、多稳重,可当陷入混乱后,哪怕是他也会变得癫狂、陌生,毫无理智可言。
那时的他被精神力操控到举着锋利的虫甲刺入了自己下属的胸腔之内,鲜血四溅,让他尝到了又苦又腥的滋味,恶心到连胆汁都想一并吐出来。
陆斯恩讽刺地勾起嘴角,道:“谁能想到,上一任虫母说他爱上了人类,说他喜欢人类的世界,说他厌恶所有虫族的原形。”
高阶虫族日常中会保持为人形态,但有时候为了更舒服,他们也会放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触角、虫翅、尾钩亦或是别的什么。
陆斯额记得很清楚,在很多年前,安格斯曾在上一任虫母的面前露出了自己身后那对刚蜕完壳不久的猩红色虫翅。那时,几乎是被虫母看到的瞬间,一装满着热茶的杯子就被狠狠地砸了过来,因为惊讶而忘记闪躲的安格斯被烫红了翅根处的新肉,而上任虫母则满脸厌恶,尖锐的声音叫嚷着让安格斯滚远点。
自那以后,陆斯恩再也没有见过安格斯露出自己的虫类特征。
银色长发的高阶虫族声音低沉,几乎不含任何情绪,全然是一种沉冷的调,“为了他所渴望的人类帝国、人类爱侣,上任虫母选择了背叛,他将虫族数颗资源星拱手送给了人类,还借由精神力控制让我们自相残杀。”
“在一切的事情终结之后,他以‘英雄’的姿态去了人类的帝国,帝国因为他的到来而接收了资源星球,至于损伤惨重的虫族碍于星际和平条约,甚至都没有资格冲进赫蒙特星域中找人类的君主要个说法。”
“甚至这场混乱中,整个人类帝国都一直以为这是虫族的示好……”
“只因为这是上任虫母的慷慨馈赠,是虫族与人类尝试交好的第一步。”陆斯恩的语气中充满了讽刺,显然这场被上一任虫母宣扬的“友好馈赠”在高阶虫族看来,不过是背叛者对于人类的谄媚与投诚。
“然后他如愿嫁给了他所谓的爱人——那位帝国的王子殿下,盛世的婚礼、被写入皇室的姓名、触手可得的权利,他得到了一切至高无上的荣誉,但又因王子的背叛而亲手杀了对方的omega情人和孩子,至此失踪不见。”
阿普瞳孔一缩,手下意识地摸到了口袋中的联络器上。
陆斯恩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像是陷入在了自己的回忆中,颇有些自言自语道:
“艾薇其实还有一个哥哥,他是金翼的上一任领导者——莫格·金翼。比起我,他才更像是领袖,温和、宽容、事事大局为重。于我,于安格斯、艾薇而言,他像是我们共同的兄长。”
“但就是这样一个优秀的领袖级强者,却在当年那场战乱中为了守护背叛了整个虫族的虫母而身受重伤,甚至还被他辛辛苦苦保护着的虫母又捅了一刀……”
“那位大人……”阿普喃喃。
“退化为虫卵的形态被养在了金翼的领地之内。”陆斯恩摇了摇头,“恢复的可能甚至不到千分之一。”
那几乎是一个不存在奇迹的噩耗。
阿普沉默了,就他目前所通过追踪蜂对新生虫母单方面的一次观察后,他觉得这一任虫母一定和上一任虫母不一样,更何况……寸头虫族立马收敛心神,不再想那些他无权探究的事情,他所能做的仅仅是传递消息而已。
他只是询问道:“那大人还是要杀了新生的虫母吗?”
“或许吧。”
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被陆斯恩轻拿轻放,“全速前进,我想尽快达到062号星球的范围之内。”
他按灭了手里的联络器,将过往的记忆以及屏幕内的黑发虫母一同挥别。陆斯恩想,或许有些事情的答案,只有他真正见过对方才能知道。
“是!”
属于银甲的星舰穿梭在浩瀚的宇宙之中,万千星辰在顷刻间瞬息万变,而距离陆斯恩数光年之外的位置,则是飘扬着竖有血红色旗帜,那是隶属于安格斯·猩红的舰队。
沉重的金属大家伙正向着目的地航行,等待着不久后的重聚。
私人客厅内,安格斯同样“听”了那一瞬间来源于虫母的呼唤,像是某种应激反应,他一拳砸碎了面前生着薄薄水雾的玻璃镜面,碎片四溅。在巨大力道的攻击下,那些棱角尖锐的碎片一股脑地砸在了安格斯赤裸的前胸,噌地便划出几道浅色的薄红,又很快消退于皮肤之下。
隐秘的猩红纹路一闪而过,快得像是某种错觉。
抬手捋了一把刚淋浴后的潮湿碎发,安格斯神色阴沉,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身后的红色虫翅轻缓地颤动着——自光滑的蜜色肩胛到后腰,那里生出一对深红的翅根,但在靠外的一侧,却有一块紫红色的陈年疮疤烙印其上,像是一条弯曲狰狞的蜈蚣。
明明是如自己灵魂、半身一般的虫翅,但这一刻拖在安格斯的身后却僵硬到无法自控。
安格斯偏头借着镜子看向自己的身后,当视线扫过紫红的伤疤后,暴虐自眼底一闪而过,快地像是一道流星。
上一任虫母丑陋狰狞的嘴脸还映在他脑海里,那种被滚水烫烂了翅根处新生皮肉的剧痛太过强烈,以至于多年后的安格斯还会因为梦魇而满头大汗地从床上坐起来、摸向自己生着陈年疮疤的腰侧。
他低声道:“没有一个虫母是好东西!”
像是自我劝慰,像是自我说服。这是安格斯仅能坚持且抓住的目标,在漫长的憎恨之下,他需要一个途径来彻底宣泄自己的愤怒。
而这位新生之初便拥有强大精神力链接能力的虫母自然就撞在了枪口之上。
安格斯一想到虫族被背叛、想到自己那对再不能飞上天空的虫翅,便恨不得将虫母的脑袋拧下来,用硬质的皮靴底儿给碾碎。
他喃喃道:“我会找到你,然后杀了你。”
第16章 美好的未来
他不是他,他是希望、是曙光、是新的开始。
*
嘀嗒,嘀嗒。
山洞外依旧下着雨,顾栖伸手撑着蜂的胸脯,将这个好奇的大家伙从自己的身上推开。
在此之前他从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够在一只巨型蜂的脸上看到那么多情绪——明明低阶虫族们所特有的复眼总是以冰冷的机械感为主,无机质的眼面中飘荡着稀薄的变化,像是几百面只能反光而不能接收画面的镜子,永远只能承载外人的情绪。
但蜂却格外的特别,它给予了顾栖一切想要得到的情绪反馈,有时候好像在那大块的身躯之下藏匿着一个成熟的灵魂。
“等等,让我看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身为虫母,对自己身体内部很多特性一知半解的顾栖此刻满脸迷茫,在过往的经历中,仅有的知识只告诉了他“虫母是虫族的核”、“低阶虫族会遵循本能保护虫母”,可却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虫母的尾巴上分泌黏液”是怎么回事。
人类帝国有关于虫族的了解仅限于表皮,而更加深入、不为人知的内容,则还是要看虫族的内部。
“别动、别动,”顾栖喊停了蜂,他用指尖轻轻抹过蜂的前足,苍白的指腹上瞬间出现了一层薄薄的、隐约反光的液体,质地粘稠,像是某种胶质物,整体呈现出淡淡的金色,就像是蜂巢中刚刚酿制出来的蜜。
虽然是自己身体上分泌的东西,但顾栖总觉得他和下半身的尾巴不太熟,碍于心底的好奇和疑惑,他只能忍着心里的嫌弃将手指凑到鼻尖嗅了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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