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对面灌木丛里,躲着大崽们。
许睿百思不得其解,憋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第一个上来的人是对面大满贯呢?”
“许老师看起来不下棋呀。”庄沭狡黠地笑笑,“弃卒保车。牺牲小利阻拦对方,放走大利谋求全胜。”
边琸心细问:“那万一他也有卡呢?反打劫,再等队友交换?”
“那他就不会先跑,和队友待在一起更安全。”庄沭非常坚定。
许睿好像想明白了:“对!手无寸铁才会跑,否则留下来和队友群殴更划算。”
“嘘~~”庄沭趴下,压低声音,“来人了。”
姜才哲拉着儿子的,马不停蹄,气喘吁吁往上走。
“爸,我们是不是要得冠军了!”姜穆从小拔尖,难以掩饰喜悦。
姜才哲没想到能杀出重围:“还差最后三百米,差不多吧。”
“太好了!”姜穆疲惫的脚步突然轻盈起来。
猎物逐渐进入埋伏区,许睿探头伸手招呼小鱼儿:“上!”
小鱼儿举着打劫卡,从灌木丛里冲出去:“都别动,打劫!打完劫交换!”
姜才哲懵了,眼镜掉下来,抱紧收集箱:“怎么回事?这里还有打劫啊?”
“我不玩了!”姜穆气得一屁股坐地上。
姜才哲赶紧哄儿子:“没事,一次只能打劫一张,不影响什么。”
“真的?”姜穆气呼呼望着爸爸。
在他眼中,姜才哲是无所不能的,给他请老师,买比赛冠军,办个人展,还成立了工作室。
他现在一副书法作品,也能卖出名家的价格,很多明星为了跟他爸攀交情,都要买他的书法作品。
他的爸爸才不是别人家没用的孬种,是高高在上的神!
姜才哲一边拿线索,一边回答:“那当然,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姜穆爬起来,从姜才哲手中抢过线索,丢给小鱼儿:“我们还有九个呢。”
小鱼儿收起线索:“别呀,还有交换呢。”
姜才哲一听懵了,赶紧回头问PD:“这都可以?一起发生?”
PD也懵,连忙查看游戏规则,没有两项不能同时发生的规定。
他只能冲嘉宾摊手,表示任务继续。
小鱼儿翻出自己无关紧要的线索,硬是换走对面整齐线索。
这下姜才哲苦心凑齐的大满贯,一口气少了三个。
姜才哲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抓紧儿子的手捏了捏。
姜穆秒懂,两人突然如火箭般冲出去。
过了这片树林,就是禁止使用道具卡的冲刺路段,还有希望!
仿佛知道他们的动作一般,贺兰拉着西奥从上面的灌木丛,直冲下来。
西奥嫩白小手高高举着打劫卡,跑步声音轻颤:“打打打……打劫!”
“怎么还有?”姜穆摔掉遮阳帽,差点气晕。
姜才哲绝望了,苦笑着停下脚步:“谁下的套儿啊,真厉害!”
西奥眨着大眼睛,非常老实地回答:“庄沭,西奥也觉得厉害呢。”
“啊?这下我们完蛋了!”姜穆不服气,转身问PD,“一下打劫两个,这也可以吗?”
follow PD收起道具卡示意OK。
姜才哲不得不送出第二块线索,接过西奥手中对换的杂质:“完了,只能祈祷他们线索也少了。”
这下他们也不急着登顶了,原地等盟友一起走吧,被打劫真是太痛了!
近在咫尺的胜利,像煮熟的鸭子似的飞走了。
姜穆脸上挂着不满,折返的时候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撞了西奥一下。
上山路线本就很窄,西奥站在边缘,重心不稳,眼看就要掉进土坑里。
贺兰站在他下边一点,眼疾手快扑过去,硬生生给西奥当了人肉垫。
西奥都没发出声音,一屁股坐在贺兰背上。
弹幕一片惊呼!
小西奥手忙脚乱爬起来去拉贺兰:“哥哥、哥哥。”
贺兰整个人扑在土坑上,身旁是陡峭斜坡,但凡不注意点,就能滚下去。
姜才哲作为离得最近的成年人,先是挡住镜头,再拽过儿子,这才去拉贺兰。
庄沭、边琸脸色突变,赶紧跑过去看孩子。
许睿经验老到,示意摄像赶紧切镜头,双侧摄像机瞬间对准他。
他入镜便指着旁边探索区,冲姜才哲喊道:“姜导,别放弃,那边还有呢!”
“马上找回大满贯!”姜才哲借坡下驴,拉着脸色惨白,吓懵掉的儿子钻进探索区。
之后直播就切走到影后、歌后那边,完美避开事故焦点。
贺兰盘腿儿坐在地上,西奥像只小猴子,环抱住他的脖子,跪在怀中。
“西奥,从哥哥身上下来。”边琸轻声哄外甥,“你是男孩子,不要老撒娇。”
西奥爸爸去世早,妈妈是名模工作很忙,他在姑姑家长大,上面有六个姐姐,从小娇惯,腼腆、害羞又爱撒娇。
西奥抱着贺兰不撒手,气呼呼转过小脸反驳:“谁说的,谁说男孩子不能撒娇?”
一句话给边琸问愣了。
庄沭一看就知道,边琸没跟小崽子们斗智斗勇过。
他绕到西奥身后,躬身在耳边邪恶地说:“西奥再不起来,哥哥比赛就要输了哦。”
西奥眼睛绷得老大,火速爬起来,被边琸揪着后脖领子拎走,走前还伸长手去够贺兰。
“摔到没?”庄沭一反在镜头前云淡风轻的样子,蹲下去检查贺兰的肩背。
贺兰抬胳膊向后活动:“没事儿,我皮糙肉厚的。”
“闭嘴!”庄沭声音很低,掌心重重抬住他的下巴。
少年黑沉明亮的双眼,慌张失措地望着他。
庄沭隔着逆子,又看一眼布满植物尖锐根茎的土坡,移开视线。
他应该毫不留情地嘲笑贺兰,让他牢牢记住,最好的人,最无垢、最无私、最高尚的人,都是死人!
时间如流水会带走一切,赞美会消散,思念会消散,荣誉也会消散……只有爱你的人,每一分、每一秒,憎恨着一切。
可是,正因为他是这样一只小藏獒啊,才会暖暖的,软软的,小小一只惹人怜爱。
人最鄙夷的东西,往往是他得不到又忘不掉,青天白日里嗤之以鼻,月夜深处刻骨铭心。
贺兰没敢动,庄沭的眼神离要揍他,只差一个眨眼。
下一秒,庄沭松开力量,手掌落下来:“贺兰,我不评价你救西奥,不代表我赞成这种行为。”
贺兰僵住,没想到庄沭会这样说,他的确觉得刚才的自己很酷,是个男子汉,像书上说的英雄一样。
庄沭似乎能读懂他的脑电波,拧着他的脑袋向后看,笑着轻声说:“与其你很酷的滚下去,不如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吧?嗯?”
“我、我没有,我……我不敢。”贺兰终于明白闯大祸了。
庄沭将他搂过来,给外人留个亲切背影,有一下没一下拍着他的脑袋:“听好了,想置身于危险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送你比较快。”
“庄沭,我错了。”贺兰耷拉着脑袋,手抓住他的袖口,求饶似的拽了拽,“真的错了。”
庄沭望着深黑陡坡,说了句自己都嫌俗的话:“老贺养你这么大,也不容易。”
“庄沭,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兴奋过后,贺兰坐在这里直面危险,恐惧突至。
庄沭趁热打铁:“那以后不要冲动做事,要多想想,想想老贺。”
“也要想你的。”贺兰小声补充,声音里透着讨好,“想你在想老贺前面。”
庄沭没憋住笑了:“多说点,我爱听。”
边琸蹲在路边给西奥擦手:“一会去跟哥哥道歉。”
“嗯。”西奥软软点头。
边琸不忍心责怪外甥,只能拼命责怪自己。
他好像每次出现,都只会给别人带来不幸和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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