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窗, 又盖着厚被子。闻起来有一股怪怪的味道。
可是那些人闻起来,又和哥哥好像哦。
他们好像闻起来都和哥哥差不多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比哥哥老好多。
小猫咪不太懂这样的差别。它只是又扒拉了一下眼前的雾气,小小的呜咽了一声。
“在看什么?”
老虎精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小美短“喵呜”两声,又说:“他们也和哥哥一样吗?”
“哪种一样?”白七问它。
“就是……咕噜。”小美短含糊了好几声, 才喵喵呜呜地说, “要住在方牌牌里啦?”
“不会。”白七说, “长安来了,长安会救他们的。”
“长安喵……”
“嗯。”白七的声音温柔了下来, “他会帮他们的。”
小美短又扒拉了一下雾气, 然后趴了下去。它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的一切, 尾巴在身后慢慢地甩着。
好一会儿它才突然问:“长安为什么要救他们呀?”
白七挑了挑眉。
他一开始注意到这只小猫,是因为它那与众不同的登场。后来注意到这只小猫,是因为它似乎靠着那些功德, 在接连不断的听经里,产生了一丝灵智。
所以他才会在袖里乾坤留下足够的功德, 让这只小猫尽情的观察世界。
可他却没想到, 它已经会问出这种问题了。
“你觉得是为什么?”白七反问回去。
“咕噜……呜喵……”小美短说, “我不知道喵。他们有什么值得救的吗?”
值得。
它作为一只猫, 已经开始衡量生命的价值了。
白七想了想,抬首道:“长安,你来一下。”
顾长安立刻道:“来了。”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白七走来:“怎么了?”
“我们家新来的小猫咪,刚刚问了我一个问题。”白七说着露了一丝笑模样,“它问你为何要救这些人,这些人有什么值得救的。”
顾长安闻言一愣。他想了想,说:“你把它弄出来。”
白七依言将小美短塞进了顾长安怀里。顾长安抱着猫,重新踱步到那普通病院院房的窗边。
“宝贝你看,他们都是年轻的生命。他们家中会有年老的父母,相互扶持的妻子,还有年幼的孩子。”顾长安温声说,“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无价的,而同时很多人的生命,也不仅仅只是代表着他们自己的生命。”
“呜喵?”小美短的尾巴卷了起来,“不明白喵。”
“他们家中有父母要奉养,有幼儿要抚养,仅靠妻子一个人,妻子会生活得很艰难。若是两人一同支撑,日子就会好过许多。所以一个人的生命,有时候也牵连着一家人的生命。”
顾长安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他的声音很温柔,带着一些梦境的朦胧:“宝贝,只要是生命就值得拯救。而我有余力,那为什么不救?”
“可是……”小美短突然住了声。它在长安的怀里埋首下去,闷声闷气地“喵”了一声。
它的尾巴快速地甩着,打得木质窗户啪啪响。顾长安抱着它退后一步。
打不到窗户了,小美短又问:“如果他们死了,他们的家庭,也会死吗?父母,妻子,孩子,都会死吗?”
“我不知道。”顾长安说,“每个人生命的韧性不同,每个家庭的命运也不一样。我不知道一个人死去,他的家庭会如何。但是一个人死去,他重要的家人,也一定随着他死了一部分。”
他说着这话,眼眶便红了。
“哎呀猫老爷……”徐和曲刚巧从屋子里出来,一见他红了眼眶,心中顿时就慌了。
顾长安眼里蒙着一层水汽,让他看起来有些懵懂。好似一个大雪天里,在薄雾之中穿行的小鹿。
徐和曲小心翼翼地问:“您、您这是怎么了……?”
“无事。”白七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背对着徐和曲,挡住了对方探究的视线,“被药汽迷了眼睛罢了。”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扶了扶顾长安的脸颊。
顾长安垂眸闭眼,眼泪就滴在了白七的手背上。
那滴泪好似有千斤重,砸得白七心中一跳,几乎令他喘不上气。“没事了。”白发的老虎精低声说,“我们长安最坚强了。”
顾长安缓缓吐了口气,他微微倾身,将脑袋埋在白七的胸口里蹭了蹭,才闷闷地说:“没事,只是一时情绪上来了。”
小美短“咪呜”一声,悄悄扒拉老虎精的袖子,想要回到袖子里去。
这个场景它不喜欢。长安的话也足够猫猫思考很久很久。
它不要再说话了,它要一个猫待一会儿。
白七袖口一动,就让小美短重新回到了袖里乾坤中。顾长安也从他怀里直起身:“一会儿给这边的患者也要进行补液,还是先前说的比例。”
话音一落,就见几个伙计推着一个大水桶进来:“少家主,大奶奶让我们给您送补液的盐水来了。”
徐和曲忍不住道:“猫老爷你看,我们三娘是最细致不过的。”他说着,点了点墙角:“放那儿吧。去给这院里的病人每人准备个大水杯。”
“好咧。”伙计们放好水桶,又转身出去准备杯子。
“你们轻症的患者都在城外的庄子里么?”顾长安问徐和曲。
“是的。城中的偏院着实放不下了。”徐和曲叹道,“我家与盛家连手腾空了两个与药堂相连的宅子。就算如此,也已经再无法收治病人了。”
“这天气尚冷,病人也不能见风。再怎么腾宅子,屋子也是有限的。有些症状轻微的病人,便也只能让他们拿了药再归家去。”徐和曲面色沉重,“但没办法了,我们也没法子了。”
“别慌。”顾长安拍了拍他,“药物若是有效,再坚持几日就好了。”
这个时代的人从未用过抗生素。
陈芥菜卤治疗肺痈的效果都那么好,提纯过的青霉素只会效果更佳。
他安慰了徐和曲两句,就问了庄子的位置,又与白七一同赶过去了。
城外的庄子与城内的宅子大不一样。
庄子不仅大,而且格外的热闹。
顾长安与白七刚到门口,就听到一声中气十足地:“大夫!你就放我走吧!”
大夫的声音也不含糊:“你不是前两日病得起不来的你了啊?给我老实回去待着,病未彻底离体,你别想走人。”
只是这不含糊的声音听起来,有那么几分耳熟。
两人穿门而去,就见坐在看诊堂里的,果真是盛大娘子。旁边打下手的盛九娘一头披发也全盘了起来,她待着面巾,系着围裙,手上还拢着袖套。正挥着手赶客。
那患者是个年轻儿郎,不住的求盛九娘:“盛小大夫,盛小大夫,我是真好了。”
“你哪儿好了呀?”盛九娘颇为泼辣,“我看你脑子都坏了!”
顾长安不由得笑出了声。
他一笑,几人就看见了他。盛九娘蹭地站起身:“猫老爷!”
“我来瞧瞧你们这儿的情况。”顾长安说,“怎么只有你们两个?”
“我们是轮班制度。”盛大娘冲他屈膝一礼,“今日庄里患者五十又七人,城里派来了三位大夫过来。九娘不算,她还未出师,只是来打下手。另两位大夫正在院中查房问诊。”
盛九娘有些不好意思,也跟着屈膝道:“让猫老爷见笑了,我现在只能算作一个药童。帮姐姐开方拿药再煎药之类的。”
那个患者已经呆住了。
猫老爷还好说,大家已经互相在天上投影见过了。可谁见过满头雪色长发的人啊。
难怪都说是妖怪,这是人能长出来的样子吗!
上一篇:我给反派当爸爸 下
下一篇:如何用要命的人设封神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