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着胸口,心脏一阵一阵的疼,这几乎是令她眼前有些发黑,她的嘴唇有些发颤,“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情?”
“你竟然和一个陌生人结了婚,却完全没有通知家里,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那个丈夫是个什么身份,他比得上诸家有权有势吗,他能给你什么东西,你真是太蠢了!”
宋禾兰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歇斯底里,像是情绪完全崩溃了一般,不过她这个反应也在阮棠和阮佐霖的意料之中,毕竟宋禾兰心心念念、一直图谋的事情成了泡沫,不崩溃都难。
不过听到宋禾兰的话,阮棠和阮佐霖忍不住对视了一眼,眼底露出了一点笑意。
毕竟他们都清楚,阮棠的丈夫就是诸晏本人,这自然是比得上诸家有权有势,也给得了阮棠他想要的东西了。
不过阮棠也并不准备将这件事情暴露出来,他捏着自己手指的指尖,低头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要是告诉了你们,我还结得了婚吗?”
“我的丈夫是谁,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只需要知道,你所算计的一切无法成功就足够了。”
“你!”
宋禾兰气极,脑袋里头却像是打了结,半晌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她只得是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上头摆好的瓷器被震得“叮叮当当”的跳动,茶水差点都泼出来了。
阮棠还准备说些什么,却是骤然听到一声压抑的怒喝,“你们在吵什么!”
这声音浑厚有力,宛如一口铜钟,撞起来的声响令人耳朵有些疼,阮棠一转头就看见大厅门口站了个中年人。
他穿着西装、身上披了一件大衣,眼窝深邃,鼻梁高挺,面容宛如刀削斧凿般深刻,虽然眼尾已经生出了细纹,但看起来依旧俊美而又风度翩翩。
这中年人看起来不苟言笑,唇边的法令纹也有点深,看起来冷冰冰的,宛如一块坚硬的青石,更重要的是阮棠发现阮佐霖的面容与他倒是有个五六分相似。
阮棠大概是随了母亲,面容柔和俊秀,眼角眉梢都有点乖巧的意味,与面前的男人不是特别像。
宋禾兰还没开口说话,阮佐霖就主动叫了一声,“爸。”
阮饮鹤沉稳的点了点头,脱下了身上的大衣交给了身边的佣人,他环顾着大厅里,瞥见小儿子的时候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眉头,“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吵得这么厉害?”
宋禾兰急急忙忙的告状,她坐在沙发上叹了一口气,眼含轻蔑的看着阮棠,“你不如问问你这个回来的小儿子,他逃了婚还不算,竟然在外头和别人结了婚!”
说着她紧紧的盯着阮棠的肚子,状似不经意的小声嘟囔着,“也不知道有了没有。”
听到这几句话阮饮鹤顿时火冒三丈,他嘴边的法令纹更深了,那略显严苛的眉眼一瞬间显得愈发的冷厉,他看着阮棠,怒骂了一声,“混账!”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阮饮鹤有着很严重的大男人主义,并且他并不允许这个家里有人违背他的话,这对于他来说是属于大家长的权威。
因此听到宋禾兰的话,他顿感家长的权威被挑衅,怒气上头之下他竟然胡乱抓着含着茶水的杯子朝着阮棠砸了过去:
“滚,你给我赶紧滚!” 717.哨兵x向导32
阮棠自然是不会傻傻的站在那里任由阮饮鹤将那茶水掷到自己的身上,他早已经预料到阮饮鹤会有恼羞成怒的举动、外加上他自己精神力敏锐,因此早就阮饮鹤伸手抓茶杯的时候他就反应灵敏的朝一旁躲了过去。
那茶杯和着滚烫的茶水“咣当”一声摔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碎响,茶杯碎成了好几块,茶水四溅。
还有几滴溅到了一旁阮佐霖的手背上,那滚烫的温度虽然不至于让阮佐霖受伤,但他心底的怒火却是一节节的拔高,令他几乎是维持不住面上的冷静。
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父亲会用这么滚烫的热茶与茶杯去扔向棠棠,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以至于他半点准备也没有,因此也没来得及帮棠棠挡下。
幸亏棠棠自己躲开了,否则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毕竟自己是哨兵,身体强度自然是不在话下,他皮糙肉厚、若是被烫一烫也没什么大碍,而棠棠只是个脆弱的向导,他那身皮肤柔软白皙,水豆.腐似的,仿佛轻轻一搓就会碎掉。
若是被这含着滚烫茶水的茶杯丢到身上,势必要烫伤一大片皮肤,甚至是烫出几个水泡出来。
阮佐霖不能忍受弟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否则他不仅对不起棠棠,对不起自己,更是对不起放心把棠棠交到他手里的诸晏。
他搓了搓额角,死死的盯着阮饮鹤,声音拔高了几分,“爸,你这是在干什么,棠棠没做错事情,你怎么能对着他动手呢,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伤到了棠棠该怎么办?”
“有什么不满你冲着我来就好了,你没必要拿着棠棠撒气!”
阮饮鹤瞧见阮棠反应迅速的躲开了,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他捂着心口剧烈的喘息着,嘴边的法令纹更深了几分,看起来冷肃而又充满怒火,“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你还敢躲!”
他对阮佐霖的话置若罔闻,即便是听到了也当做没听到,毕竟他现在还不想和自己这个引以为傲的大儿子闹崩,他只是指着阮棠,平复了一下情绪以后才是冷漠的开口:
“咱们阮家是个什么地位你也清楚,我们在主星虽然不是什么权贵世勋世家,但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不管你在外头好了什么阿猫阿狗结婚,反正马上给我离婚,我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
他说着抬高了眉头,那张冷肃成熟的脸上因为出选了些许扭曲的神情而显得更加的刻薄,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阮棠,“亏你还是我阮饮鹤的儿子,双方父母都没见过面就做出这种事情,你也不知道羞耻!”
阮饮鹤是个极为古板封建的人,他对待自己的儿子格外严苛,但那也只是对于阮佐霖来说,像阮棠这种他自认为已经废了的儿子,他便是远远的丢到一边,不去关心,看到了也只是漠视,任由其自生自灭。
他认为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家的事情,所以一旦自己的孩子要结婚,必须得把礼数做全,聘礼以及双方父母首肯、协商是必不可少的。
这么一来不但可以彰显出他们阮家的礼仪,更是大大的助长了他身为家长的威严与说一不二的气概。
像阮棠这样直接越过他和其他人订婚,对于阮饮鹤来说是这个儿子没把他放在眼里的表现,这让他感觉到冒犯以及不悦,他下意识的认为这个自己冷淡多年的儿子不听话了、欠收拾了,所以他才会动手。
但是阮饮鹤也不想想,自己不管不顾孩子这么多年,在孩子心灰意冷的时候也不帮上一把,甚至还急不可耐的想把孩子送去一个见都没见过面、活不过几年的男人家里。
孩子自然会害怕恐慌,也会想要反抗。
逃婚或许是让阮饮鹤觉得脸面丢了个干净,但是对于原主来说或许是解决问题最快捷便利的一种方法。
但阮饮鹤自然不觉得自己不对,常年身居高位他已经隐隐有点独裁专制,他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更是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骤然听到阮棠结婚以后,他就将一切的错误归结到了阮棠身上。
是阮棠不听话,是阮棠不争气、叛逆。
“羞耻?”
阮佐霖已然是听不下去了。
从前他总觉得自己的父亲虽然严厉但依旧是明事理,而且也是疼爱孩子的,但是现在他只觉得荒谬与难以置信,他不敢相信父亲怎么会把这种词安放在弟弟身上。
他骤然拔高了声音,脸色涨得通红,额角的青筋跳了跳,一只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似乎是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他的眸光闪了闪,声音低哑,带着一股忿忿不平:
“你们为了想要的地位和权势罔顾棠棠的意愿、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想要出卖棠棠的婚事,直到现在也不觉得有半分的歉疚,你们都不觉得羞耻那棠棠又有什么羞耻的?”
“他从头到尾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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