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培一饮而尽,凑过去小声道:“我设计了一个机关,可以隔着二十米将东西弹射过去,从窗户开了一道小缝,再利用宫人轮换的时候偷溜出去,将奏折弹射过去,已经放在了指定的地方。”
毕萱扬起一抹笑,“多谢。”
季培道:“不用谢,只是你当真想好了?你既然是世外之人,身份自然不一般,若是愿意表明身份或者在奏折上署名的话,怕是未来也能过上好日子,入宫为妃为后也不难……”
说到这里,他自己也说不下去。
他以为这个朋友能一直陪着他,但他也不能耽误她,所以他尽力提点一句,却又舍不得她离开。
毕萱叹气,“别以为世外之人就多了不起,我刚过来的时候,就差点被亲爹卖进青楼里,后来又差点被人当作疯子,拿火烧了,要不是最后你救了我,我可能早就死了,所以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大概再也没有比她更悲惨的穿越女了。
再次上朝的时候,百官格外激动。
这几天秦胜为了把自己撇清关系,不得不吹牛画大饼,硬生生将这件事情吹成了盖世伟业,成功让众位大臣的目光从短期三个月移开,聚焦于如何进行字体改革。
辛太监大声道:“上朝!”
百官这才停止讨论,将奏折收好,从外面鱼贯而入,走进金銮殿。
坐在最上首,季琛眼见其他人都激动万分,自己倒是觉得有趣。
“诸位,朕已一一查阅奏折,倒也确实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意见,从中挑选了一封最好的。”季琛手边正放着一本奏折。
底下的大臣不断交换眼神,强行保持着安静。
是谁?
是最擅长书法的邢大人?还是在士林最有声望的秦丞相?又或者是哪个大儒?
甚至有人将目光在秦胜和白琦身上逡巡不定。
季琛不紧不慢道:“投递奏折的人并未写名字,但内容确实是一等一的好。”
下面的人瞬间炸锅。
什么叫没写名字?有谁把这样的大功劳往外推?
让小太监将准备好的两米黑板给推出来,上面恰好用白|粉书写了“日月天地”四个字,越国如今的文字在左边,奏折上的文字在右边。
比如说日字,越国的文字则是一个椭圆里面有一横,改革后的文字笔画更加清晰,成了方方正正的日。
基础字型变化不大,基本上都有规律可循。
季琛抬手,“不如你们先自行讨论讨论,一炷香为限。”
小太监迅速寻来了一支香,当着众人的面点上。
秦丞相抬头看着面前宽大的黑板,眼中感慨万千。
钱大人有很多话想说,他觉得黑板上的字无比刺眼,又恼恨自己想不出这么好的主意。
下属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袖,“大人?”那他们昨夜准备好的,还要不要拿出去发言?
钱大人一把甩开他,“还说什么!说出去再丢脸一次?”
文字改的好不好,这里这么多文官,一眼就看出来了,都是读了这么多年书的读书人,想在这方面装聋作哑,就要做好丢脸丢到家的准备。
秦胜悄悄走近两步,问白琦,“这是不是你的主意?总不会是陛下亲自写的吧?”
“不是。”白琦冷淡道:“我也不知道这是谁的奏折。”
秦胜凝眉,那人是谁?
一炷香很快过去,一开始,还有人注意着季琛还在,要放低音量,后来干脆自己争执起来,比划着剩下的字要怎么按照这个规律来改,也有人在其中挑刺,嫌弃这些字体太过方正,不够圆滑。
香燃尽后,小太监将香炉收走,又重重咳嗽几声,示意那些大臣们差不多了。
众人这才纷纷惊醒,重归原位。
“既然如此,”季琛道:“诸位若无异议,那便就此施行下去。奏折里简单提出了接近两千个常用字的改写,同时,字典也要重新编纂。”
不用众人报名,季琛干脆利落点了白琦的名字,并点了一些年轻人给他做帮手,众人纷纷扼腕不已。
尤其是钱大人更是不满,陛下这也太偏心了!
下朝后,刑部尚书邢亦乐呵呵和秦丞相聊天,“我倒以为会是丞相大人来主管此事。”
秦丞相抚了抚胡须,“我老了,也该让位给年轻人了,差不多也该歇下来了。”
刑部尚书邢亦哈哈一笑,就此揭过此话题,内心却暗暗骂了好几句,呸,老狐狸!
分明就是你儿子秦胜和白琦感情好,这才一点都不着急!
圣旨已下,刑部尚书邢亦不服气也得服气,皇帝心腹就是不一样。
但是还有一批人,还在想着怎么来行动一下,争一争权力。
事后,季琛干脆将奏折丢给了白琦,让他酌情处理,迅速拟好公文,赶紧下发各个州府县乡,以及各个学院。
同时,还要刊印一部分字体变动到各个书店里,让百姓也学习一二,等到三个月之后,一律使用新型字体。
忙完了公务,白琦也没有闲着,他出宫一趟,重新用商南的身份,开始在登闻楼以及各项文会上扬名,不动声色宣传新型字体,顺便写诗写词,夸赞如今的陛下多么英明神武。
就比如,如今,商南写就的一首诗就被户部侍郎钱大人眼巴巴捧了过来。
“陛下,如今天下才子都为您归心,尤其是这位商南,更是对陛下也是忠心耿耿,”钱大人生怕季琛不满意,特地介绍道:“作为登闻楼的首座,他可是格外谦逊有礼,如今贺陛下登基新喜,接连作诗十首,夸扬京都的人文风景,可谓是人品才学俱佳。”
季琛略微扫了一眼,隶书他看了这么久,差不多的字他也能读出来了,只是不怎么用心学而已。
他迟疑一瞬,从其中抽出一张纸,读道:“我欲将心献——”
现在的才子都这么直白吗?
这,曹操也写过“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屈原也留下了“望美人兮天一方”,那好像也不过分?
钱大人疯狂吹捧,丝毫不觉得有问题,“这就是商南对陛下的尊敬和爱戴啊,不愧是才子,就连诗作也比其他人高出一等。”
季琛没理他,只是不断翻阅这十张纸,上面各自誊抄了一首诗。
将诗粗略翻过,季琛心口忽然一跳,十首诗首句首字联系在一起,倒是恰好能构成一句话:
【天子坐明堂,商南心悦之】
字里行间,统统是平时未能说出口的心意。
哒。
把玩的玉扳指没来得及接住,直接磕在了桌上。
季琛看着这十首诗,心里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是他组合出的一句话,商南并无此心,还是借着诗词,将这句话暗暗藏了进去?
钱大人还在那滔滔不绝,“论起出身,商南虽然出身贫寒,但也是在外游学多年,跟随多位老师学习,如今在登闻楼上也算小有名气,倒是比白琦也强上不少。”
季琛没注意到最后一句话,只是下意识道:“他确实不错。”
钱大人顿时露出一抹惊喜的笑意,“陛下,那臣愿为商南举孝廉,诏他入朝就职,陛下以为如何?”
他不如何。
季琛终于清醒了。
商南不就是白琦吗?怎么才能做到两个人同时站出来上朝?
难不成白琦还能来个分|身?
匆匆赶来的白琦恰好听到了钱大人和季琛的那番对话,言语冷淡不少,站在门口道:“如今恩科出仕方是正道,钱大人这么夸赞商南的才华,倒不如让他去亲自参与考试一番。”
钱大人顿时不满,“白琦,老夫如今正与陛下交流,陛下尚未回话,你何必插言?”
季琛也附和白琦的话,“他所言有理,如今恩科在即,考试方是正道,举孝廉虽好,但也怕日后有人怀疑他才华。只是这诗也确实写得好,这玉扳指便算是朕送他了。”
钱大人咬牙,拿着玉扳指不甘心退下。
白琦低声问道:“钱大人很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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