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顿时一拍即合, 至少他们在志向方面, 是如此的统一。
秦舒和季琛都没有进楼上的包厢, 干脆就坐在楼下大厅的角落里, 一边听着众人聊天,一边闲聊。
“那你为什么不想努力呢?”秦舒格外好奇。
季琛眨眼,“大概是我已经可以猜测到天命。”
秦舒顿时后仰,满脸不敢置信,“那你倒是说说,我们未来的命运会怎样?”
“自然会青史留名。”季琛懒洋洋道。
当然,他们流芳百世,他独自遗臭万年。
季琛对秦舒的感官还算不错,思绪倒是不自觉飘远。
小说的剧情里,季瀚还在位的时候,把秦胜贬去岭南,然后秦丞相病逝,他为了扶持宋家,干脆将秦家剩下的人一贬到底,秦家人死的死散的散。
秦舒作为秦胜的弟弟,自然是没能撑下来,倒在了秦胜回来之前。
秦舒哈哈一笑,“多谢你吉言,要是连我都能青史留名,那这世道也太可怕了。”
季琛语重心长道:“只要你活得够久,自然什么都能看见。”
秦舒没当真,只是见季琛无聊,和他说起京都哪里好玩,“……当然了,除去这些,最好的还是江云坊的姑娘们和宣弥乡的公子们,只是目前是国孝期间,再过半个月,他们就要重新开张了。”
这些场所,自然是男客去江云坊,女客或者部分有需求的男客来宣弥乡。
季琛迅速心领神会,“你是说……”
秦舒露出了一个大家都懂的笑容,叮嘱道:“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哥,等会我告诉你,哪几个姑娘最漂亮最温柔。”
见季琛点了头,秦舒眉飞色舞,正要给他详细介绍一下,就被一个人拍了下肩膀,“劳驾,让让。”
来者正是白琦。
季琛抬头望去,白琦换了一身衣裳,大约才从事务中抽身,如今他额头上还有些汗渍。
秦舒回头,只以为是外面的人想要过来凑个热闹,“这里有人了,不拼桌,你去别的位置试试,楼上的包厢还有空闲。”
白琦掏出一个牌子,默不吭声按在了秦舒面前的桌子上,牌子和桌面接触,顿时磕出一声脆响。
秦舒下意识低头,随意扫了一眼木牌,脸上自然的笑容瞬间僵硬,背后的汗毛瞬间炸开。
只见牌子上写着四个字:【如朕亲临】
旁边的御造花纹,以及木牌独特的材质,很明显说明了它的宫廷身份。
秦舒深吸一口气,哆嗦着手将木牌捧起,示意白琦赶紧拿走。
这东西要是磕坏了,他赔不起。
这人到底是谁??
能得到这块牌子,至少也是皇帝的心腹。
秦舒起身让开位置,站在墙角里,“您请。”
季琛要怎么办?
他不断给季琛打眼色,示意季琛跟着他一起,赶紧跑路走人。
白琦坐在了刚才秦舒的位置上,给季琛重新倒了一杯茶,“出门怎么不叫我?”
“你不是在忙?”季琛接过了茶,喝了一口,双眼满足眯起,格外惬意。
别人泡的茶,总是比白琦的少了几分韵味。
秦舒眼睛都快脱眶,只见刚才对他无比冷淡的“皇帝心腹”对季琛格外亲近,又是倒茶又是端来点心。
“你还不走?需要我和秦丞相讨论一下秦家公子的出行问题?”白琦出言威胁道。
秦舒的脸色一僵,慢吞吞离去,时不时看季琛一眼,有些担心他。
季琛故意好奇问道:“江云坊和宣弥乡到底是什么地方?”
白琦试图歪曲重点,不愿多说,“就是一群人表演、切磋才艺的地方,他们吃饱了撑着没事做,这才去那里玩一玩而已,没什么重要的。”
“那要不我们也去玩一玩?”季琛故意这么提议。
白琦压低声音道:“陛下,你的身份要紧,真要想看人表演才艺,我也可以。”
磨磨蹭蹭还没走出门的秦舒听到这一句,险些一脚踩空,当场摔趴下。
他没听错吧???
秦舒忍不住喃喃自语,满脸悲愤,“难怪他说,只要活得够久,自然什么都能看见。”
像他,还不到二十,就已经见到了皇帝,还打算和皇帝一起商量去见青楼的哪个姑娘,又撞见了皇帝的心腹,被他听到了那些话……
一旁的小厮摸不着头脑,干脆先出言劝导,“公子,你说要活到九十岁,如今才十九,未来还能见识更多呢。”
秦舒幽幽道:“要是我运气不够好,秦家的面子不够大,可能也就只能活到今天了,哪还有什么未来。”
说到这里,秦舒心头一紧,“走,赶紧回家,去找大哥。”
茶馆里,季琛看向白琦,不自觉凑近了些,“你想表演什么才艺?”
“琴棋书画,虽不敢说样样精通,但也勉强能入耳,会一点琵琶,学了些琴曲,在教坊司里还会唱几首曲子,”白琦眼中满是笑意,“你想要我表演什么?”
“以后尽量不要提教坊司,”季琛正色道:“到底是不太好。”
朝堂上,也有人用这一点来攻讦白琦,说他出身太差,又沦落教坊司,荒废了二十年,如今不过是稍微有些功劳,但也不配与他们同朝为官。
白琦倒是完全不在意这些,“如果我不是出身教坊司,那当时和你见面的,或许就不是我,你不介意我的过去就好。”
季琛又在外面转了一圈,才打算回宫。
白琦自己搬来了琴,洗手焚香,然后开始抚琴。
应当是杀伐果断的琴曲,季琛偏偏听出了几分缠绵悱恻的意味。
季琛如有所思,“你好像变了一些。”
白琦并不否认这一点,停下琴曲,“自从上次你遇刺,我就在想,我一定要把握好每一天,将来不留下任何遗憾。”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目光灼灼,眼中燃烧着无尽的热情。
那份目光太过炽热,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点燃,季琛不自觉转头,看向了一边默默挑坚果的鸽子。
感受到一份饱含关爱一份带着杀气的眼神,鸽子歪头,“咕?”
秦家里,寂静的花园里猛然出现一声怒喝。
秦胜听秦舒说完了事情经过,顿时就想打他,“秦舒!你脑子是不是进了水!还逛青楼,要不要让爹干脆打断你两条腿算了!陛下他是胸有成竹才会如此,这是真正的无为而治!你连经史子集都没学完,还想着混吃等死??”
秦舒拔腿就跑,遛得飞快,“哥,后续就交给你了。”
秦胜跟在后面追,还不忘指使小厮将秦舒拿下。
正在花园里散步的秦夫人脚步一顿,轻轻安抚受到惊吓要往外跑的小奶猫,嘴里不停哄着:“乖乖,听话,待会我就去教训这两个吓到你的不孝子。”
把蠢弟弟骂了一顿,秦胜叹气,“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抓住?但凡你表现好一些,我也不用担心你的未来了。”
秦舒挠头,“哥,我以为这是你朋友,所以才热心招待,顺便也说了一两句你以前的想法……”
完了,他哥不会被陛下打死吧?
眼见着秦胜的眼神变成恨不得把他活生生吃了,秦舒自觉闭嘴。
被亲弟弟这么坑了一把,秦胜被逼无奈,第二天跑去皇宫请罪。
季琛倒是格外温和,满脸笑容让他坐下,不必紧张,“不就是闲来说了几句话,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反正马上他就要回报给秦胜了。
秦胜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他满口应承,“陛下当真宽容。”
正好,秦胜也说起了批改奏折的事情,“如今大臣们都在猜测陛下的心思,努力在想奏折要怎么写。”
“这也好办,让他们每个奏折,提出问题的同时写上五个以上解决方案,我给他们圈一个,”季琛提出了解决方案。
不爱做判断题是吧?那选择题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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