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季琛有些惊慌,“是我说错了什么?”
老皇帝寒声道:“是谁告诉你的?”
他最近精力不济,再加上宫里的一切都由皇后来安排,他也放心,所以已经有数十年未曾过问这些琐事。
横竖他是皇帝,少了谁都不会少了他的。
“是,是辛太监的那个小徒弟,这些日子他常来陪我说话,”季琛看似纠结道。
为了作戏,他也扎扎实实陪着那个小太监聊了许久。
“传!”老皇帝咬牙,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小太监来的很快,他懵懂敬畏看着老皇帝,还不知道自己陷入了怎样的风浪中。
老皇帝顺便叫人去光禄寺叫人,他要问一问情况。
季琛主动请退,老皇帝冷着脸应了,叫他这两天先好好休息。
光禄寺的人就在附件办公,直接就被老皇帝叫了过去。
老皇帝捂紧心口,“我问你,宫里一年,大概要花多少银两?”
“五,五……”光禄寺的官员缩了缩脖子。
老皇帝脸色稍缓,五万两的话,虽然还是偏高,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很多东西,也是精心准备的。
“合计五十七万两。”光禄寺的官员眼睛一闭,大声道。
老皇帝:“……”
他按压着心口,感觉自己恨不得一口气闭过去。
可现在这样,他死了也不敢见列祖列宗。
老皇帝咬牙切齿。
便是民间的败家娘们,也没有这么个花销法。
等到季琛走到拐角的时候,还能听见老皇帝的怒吼,“蠢妇!无知蠢妇!”
季琛不自觉弯了弯嘴角,原本伪装出的惊慌全部替换为从容镇静。
心情瞬间又愉悦了不少。
有这么一件事情,想必皇后也没精力去找白琦的麻烦了。
季琛摸了摸鸽子的翅膀。
“咕咕咕。”小白不耐拍了他一下。
季琛沉思着,虽说杀敌一千,可耗了他五十两银子。
对于本就偏穷的他来说,已经是一笔极大的花销了。
希望能回本。
回不了的话,鸽子肉也挺贵的,虽然比不上牛肉,但一只鸽子在宫里,也值个三十五两了。
何况是邻国送来的贺礼,想必三十五后面舔个零也可以。
“小白,你就是我的掌中宝。”季琛感慨道。
实在没办法,只能让鸽子卖身了。
鸽子歪头,一脸蠢萌。
它主动拿柔软的脑袋蹭了蹭季琛的手背,与他极为亲近。
毕竟它始终不知道,季琛说这番话,是因为在冷宫所有他能卖掉的东西里,它就是最贵的那个。
冷宫的辛太监觉得自己流年不利,前些日子,为了讨好太子,他不得不开库房送了一批东西;这些天,为了和二皇子缓和关系,他不得不耗费银两,天天宴请。
毕竟这事开了个头,总不能立刻翻脸,说他不干了。
就当是花钱消灾了。
辛太监一咬牙,还是决定先供奉一个月看看,好歹再看看陛下和太子的态度。
等决定完了这件事,辛太监又虔诚去上了一炷香,祈求佛祖保佑,自己的未来能财源滚滚、一生安泰。
多的也不敢说,但好歹希望自己能在冷宫养老。
刚把香插进香炉里,辛太监的祈祷词还没念完,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哗。
辛太监尖锐道:“哪个小兔崽子作死呢,不知道大爷我这正忙着……”
他那个小徒弟哪去了?怎么都不知道拦一拦?
等走了出来,辛太监看见对方身上一品服饰的花纹,顿时被刺痛了目光,立刻住嘴。
来人是宫廷里的大太监,也是老皇帝的得意人,徐公公。
徐公公似笑非笑,“辛大爷好生忙碌,不愧是总管冷宫的大太监。”
辛太监一脸苍白,满头大汗,他哪敢在徐公公面前充大爷?
“徐大哥,徐爷爷,是我失言,”辛太监笑容谄媚讨好,“您怎么过来了?”
“你这里最近可有什么外人进来过?”徐公公说到正事,总算严肃了些,“最近有贼人作乱,混入了教坊司,你可千万要小心些。”
辛太监一拍巴掌,“您放心,冷宫周围绝对严严实实的,没有人进来过。”
他背后不停流下冷汗,决定今晚就重新安排值班的太监,不再节约那一点蜡烛香油。
“有一件事,”徐公公一字一句道:“陛下让我来提醒你,二皇子怎么说也是皇子,你要好好侍奉,若是不尽心了,你就自己去慎刑司报道,不用再管着冷宫了。”
辛太监腿一软,心头一颤,低声问道:“这是为何?”
徐公公指了指上天,束手而立,“咱们这位二皇子,可是得了圣心,要封王了。”
圣旨已经写好了,印也盖了,就差挑一个良辰吉日宣读昭告。
辛太监眼睛骤然一亮。
这段时间他总算做对了一件事情。
他决定了,等晚上他就亲自去看望二皇子,再次赔罪。
五十银一桌的菜肴怎么配得上二皇子?起码也得再加一百两!
*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来迟了
第7章 收仆 上了贼船下不去
辛太监自认是个非常有行动力的人,他重新备了份厚礼,决定亲自去给二皇子献礼。
难得冷宫能有个主子,二皇子能成为王爷,那他可不得好好的巴结。
作为冷宫的大太监,辛太监从来不好高骛远,他只要能攀上一个主子就好,企图自己能有个往上爬的路,有人照拂一把。
像太子那样身份尊贵的,他当然想靠近,可他够不着;那像二皇子这样的,也不错啊。
锦上添花,哪里比得过雪中送炭。
临行前,辛太监又去烧了香。
感谢佛祖保佑,这些天的银子虽说花了不少,但好歹效果不错,要是投靠了二皇子,希望自己将来能一生安泰。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院子里,正在筛选草药的白琦顿了顿,看向季琛。
正在rua鸽毛的手一停,季琛挑眉,用眼神示意白琦先进屋。
“二皇子,奴等前来拜访,”辛太监在外面大声呼唤。
季琛亲自去开门了。
辛太监后面还跟着几个小太监,双手都拿着托盘,上面装了不少东西。
辛太监大惊失色,“怎么能叫二皇子亲自来开门?我这就去给二皇子安排几个小子过来伺候。”
季琛只感觉莫名其妙,这人谁?
辛太监长叹一口气,拿帕子一抹,眼泪顿时出来了,“只恨奴才前些日子病了一场,没能亲自来伺候二皇子,奴才实在是有愧陛下。”
季琛脸带微笑,请他进来说话。
帕子上的生姜味有点浓。
难怪辛太监能成为管事,想要做出成绩,就得对自己狠一点,而且脸皮必须厚。
小太监将托盘留下后,就又走了出去,站在外面,老老实实守门。
辛太监连声说不敢坐,最后还是在季琛的劝说下,坐在了绣墩上。
辛太监道:“还没恭喜二皇子,刚才徐公公过来了,说是已给二皇子拟定了封王的旨意,就等着挑个良辰吉日进行宣旨。”
封了王位,自然要么出宫在京城建府,要么在外面划分封地。
辛太监是真的没想到,一个冷宫的皇子,多年来就这么困守在冷宫里,居然还能走出皇宫封王。
但凡二皇子以前也彰显出这样的本领,他绝对会早早下注,争取做个皇子的义父或者干爹。
又能忍,下手也快。
辛太监将心里对二皇子的标签重新更换,将原本的“愚蠢无知”默默删去。
季琛恍然,这应该是皇帝给他的奖赏,毕竟他点破了一件大事。
当然,也未必完全是奖赏,有一部分原因是皇帝临死前的愧疚,还有一部分,就是对皇后的极度不满,故意封了二皇子来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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