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枢伸手摸上去,却只摸到了一手的湿黏,以及……软哒哒的两块肉条。
刑枢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我的腿……怎么……”
逄君邪慌张地道:“我该怎么做?”
眼前的鱼人身上渗出了大量的血,将本就鲜红的鳞片染得一片血红。
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大殿,也引得祭月池里的魔气沸腾起来,黑色的气焰张牙舞爪的朝刑枢所在的方向靠近。
逄君邪一挥手,飞出了三把月形弯刀,形成一个屏障,隔绝了那从池水中满溢出来的魔气。
刑枢痛得咬紧了牙关,双手无意识地扣着地面,想要撑着自己起身,却又重重的倒在地上!
在意识沉浮之间,刑枢迷迷煳煳想着:不行,这样不行!他在这个地方,没法吸收灵气,没法治疗自己,再这样下去,他会被活活痛死的!
突然,刑枢感到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紧接着他,他就落在了一团柔软的黑色皮毛之中。
耳边传来了阵阵风声,以及逄君邪嗓音低沉的安慰:“忍一下。”
刑枢不知道逄君邪想要做什么,但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指尖抓紧了逄君邪的皮毛,免得自己从对方身上掉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刑枢感觉自己的身体进入到了一片清凉的水中,这些水和祭月池之中的水完全不一样,他们蕴含着大量的灵气。
刑枢甚至不用主动的吸收,那些灵气就迫不及待地进入到刑枢的身体之中,一阵阵的缓解刑枢身上的痛苦。
双脚还是没有任何知觉,刑枢只能紧紧地抱着手边能抱住的东西。
耳边充斥着骨头碎裂和肌肉搅碎的声音,身体上的鳞片中渗出大量的血,顺着广阔的海水,延伸到了四面八方。
“……妖兽……突破……”
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刑枢的脑海里,刑枢隐隐约约地听到,脑中顿时豁然开朗。
是了,妖兽突破……只有妖兽突破的时候,才会历经断骨之痛,他现在是一只鱼人,鱼人也算是妖兽的一种,只是和陆地上的妖兽不一样,他们生存在深海之中。
所以他现在,是在突破吗?
刑枢恍然间想起了球球在他的怀里突破的时候。
当时的球球,也是在忍受着这样可怕的痛苦吗?
恨不得以死来解脱的痛,真的会让人发疯。
球球一次次的挺了过来,一次次的在他的怀里苏醒,然后软软地叫着他的名字,回应着他的唿唤。现在,经历痛苦的双方置换,变成他躺在球球的怀里。
球球从来没有放弃过,那他又怎么能放弃?
不能放弃!不能死!他绝不能死!——
“啊!——”
————
“滴答……”
“滴答……”
“哗啦啦……”
这个声音,这是海水撞击拍打在岩石上的声音。
刑枢虚弱地睁开眼,眼珠子在眼眶里缓慢地转了一圈,只看到了一片漆黑。
刑枢想要撑起身来,奈何手上实在是无力,只能面前挪了一下身体,然后,他就摸到了一大块凹凸起伏的东西。
刑枢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整个趴在了逄君邪的身上,逄君邪此时正双目禁闭,黑色的长发散乱在稀碎的石头上,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摧残得破破烂烂。
“逄君邪!”刑枢将手伸到逄君邪的鼻子下方,仔细的探了很久,确认唿吸还在之后,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刑枢很快发现,自己这一口气还是松得太早了。
随着体力的恢复,刑枢发现,他们现在正处于一个海边岩石下的浅滩边,且海水已经漫到了两人的胸前……或者说,逄君邪正是选择了这样一个距离岸边较近,又不会被大浪卷入大海里的地方。
为了能让刑枢接触到海水,又不至于被海水卷到未知的地方,逄君邪只能一手死死地抓着岩壁,一手箍住刑枢的腰。
也不知逄君邪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多久了,以至于都已经虚弱地昏睡过去,都没有将刑枢放开。
刑枢看着逄君邪那只已经死死插入岩石中的手臂,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他真的很想说一句:“你傻啊?钓鱼不会吗?直接用一个链子拴着我,然后把我扔到海里面就可以了啊!你又何苦亲自来拴着我。”
刑枢双手打着哆嗦,狠狠地抠开了一大块石壁,却发现逄君邪的手腕竟然还在更深处——他几乎把整只手臂都卡进了岩石里。
等刑枢将逄君邪的手臂拿出来的时候,发现那条手臂已经是血肉模煳,还被海水泡得发白了。
刑枢想将人抱到距离海水远一些的地方,结果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没法把腿抬起来。
腿?
刑枢有些茫然的低下头,将自己的腿从水中抬……
刑枢:?
刑枢有些恍惚地想:哇!好大一条红尾鱼。
遂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鱼尾,往上一提!
然后,刑枢就眼睁睁的看着离开了水面的鱼尾的另一头,正连接着自己的腰腹。
呵呵呵,这个笑话不好笑。
刑枢烫手似的将鱼尾甩进水里。闭上眼,默念数声,蜷起自己的“腿”,跪在地上,并且告诉自己要用力“站”起来。
结果,这一用力,非但没让他站起来,反倒是直接朝后摔去!
……
预想之中的水花飞溅声并没有响起,刑枢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被打横抱起,整个人被迫埋入了那滚烫的胸膛里。
球球!你的伤没事了吗?
刑枢紧张道。
但是很快,刑枢发现,自己张嘴发出的声音,并没有被逄君邪很好的接收到。
逄君邪的神情有些疲惫,将刑枢抱起之后,就一步一步的朝岸上走去,脚踩在碎石上,发出喀嚓喀嚓的声响。
刑枢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又尝试着喊了几声。
逄君邪注意到刑枢的异常,低头看过来,微微蹙眉:“怎么了?说不出话?”
刑枢摇摇头,无奈地用神念之力传音道:“我发出的声音,你好像听不见,目前我们只能用神念之力交流了。”
逄君邪的眉目间流露出一丝担忧:“为什么会这样?”
刑枢抬手按了按他的眉心:“人鱼都是这样的,大部分的海族也都是这样的,除非血脉中掺杂了陆地上的种族的血。”
知道刑枢这样算是正常的,逄君邪便点了点头,一跃跳上了石壁,道:“要回去了,我们出来了七天。”
刑枢心下一惊,也不管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多大的变化了,“七天?这么久?那天魔城不会有事吧?”
现在逄君邪和尚吾算是两厢对立的关系,尚吾虎视眈眈着天魔城,而逄君邪又突然离开了天魔城,且一走就是七天,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空子。
刑枢不打算参与他们之间的争斗,但是若是因为他,导致这两人的制约天平出现偏离,那他身上就算有几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天知道,他只是想来找自己的球而已,若是被当成奸细给宰了,那他找谁说理去?
“不知道。”逄君邪将刑枢放在了自己的背上,同时化作了一只巨大的黑色妖犬,迈开四脚,朝着天魔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若是城中出事……我就吃了你。”一道低沉地声音随后飘入了刑枢的脑海里。
刑枢:“……”
刑枢看着自己的鱼尾巴,表情有些诡异:“那个……人鱼肉,好吃吗?我没吃过。”
逄君邪:“……听说是大补。”
刑枢:“吃的时候分我一口。”
逄君邪:“……闭嘴,抓稳了。”
说罢,逄君邪加快了在空中奔跑的速度。
刑枢趴在柔软的毛皮上,躁乱的心一点点的沉静下来,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几年前,好像从未曾和球球分开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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