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好奇一样问了林曦一些关于“淳乐水”的事情,最后从他那里要来了自己墓地的地址:“有空我去祭奠他,我也有些好奇……”淳乐水笑得天真,“世界上真的有另外一个我吗?
林曦又和他聊了一会儿,但自从听到他的名字后就老有些晃神,最后在经纪人催促的电话中和淳乐水告别离开。
他和团队在公园另一侧拍广告,也是中途休息时偶然逛到这边看到的淳乐水。
因为太像,他忍不住上前靠近他,但没想到最后竟然会得到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答案。
巧得让人心惊。
林曦回头,淳乐水还坐在长椅上,正半俯着腰和婴儿车里面的小团子贴贴,爱丽丝藕节一样的雪白小手,紧紧抓着淳乐水的头发。
和去世的淳乐水最大的区别,除了年龄,大概就是他幸福温馨的家庭了。
淳乐水把自己的头发从爱丽丝的手下解救出来,他牵着狗和孩子回家,他刚才问林曦要自己墓地的地址,并不是在说假话,他是真的想等哪天抽空去看看。
他有些好奇死掉后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他的墓碑长什么样?有没有刻墓志铭?如果有的话刻的是什么?他的遗照又是选的什么样的照片?墓碑前会不会还放着上次师哥或者林曦去看他的时候带给他的,已经枯败的花呢?
淳乐水太好奇了,去祭奠死去的自己的这种体验,也让人感到新奇。
巧的是没两天,在外面浪得快找不到家的淳阮想起过短时间是他淳乐水姥姥的忌日,要带着一家人去扫墓,而姥姥下葬的那个陵园,恰好和淳乐水是同一个陵园。
这个陵园里还葬着宋时清。
不过在去扫墓前,淳乐水先去看了楚林的演出。
申城歌剧舞剧院并没有什么变化,出租车从剧院门口越过时,淳乐水还看到了坐在保安亭里喝茶的秦哥,检票后他进入了演出厅,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此时距离淳乐水买票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他买的时候刚开始售票,抢到个前排的好位置。
随着不断涌入的观众,可以容纳上千人的演出厅渐渐坐满,其中不乏很多年轻人。
“我半年前就开始蹲,好不容易给我抢到,我还以为他们出国巡演后就不在国内演出了呢?”
“怎么会,我看你刚入坑吧?山鬼每个月都会演出一至两场,在国内。”
“那之前应该不在申城吧……”
旁边人讨论的声音钻进耳朵,淳乐水往那个方向靠了靠,伸长了耳朵听。
“我还听说姜导和楚老师正在准备第二出舞剧,一把子期待了!”
“楚林真的太好看了!身段绝了,他之前那个游戏跳的推广舞真的绝了……”
“你们有没有看他参加的那个舞蹈综艺?他和姜导不都是专业导师吗,他们俩合作的那个导师舞台真的看得我全身都冒鸡皮疙瘩,专业的艺术家就是不一样!”
“姜楚明天就结婚!”
“什么玩意儿?楚姜才是永远的神ok?姜导从身高上就注定他是个受!”
大家越聊话题越歪,最后开始掰头这对CP到底是楚姜还是姜楚,淳乐水又默默把耳朵移了回去,感情着演出厅里还潜藏着不少CP粉?
他们是拉郎呢还是磕真情侣?
师哥和姜不厌?
在淳乐水的疑惑中,观众席上的灯渐渐暗了下来,各种讨论的声音也渐渐缩小,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到了舞台之上。
轻烟从舞台下泄出,音乐声中,暗昧的灯光随着幕布缓缓上升而晕入观众眼底。淳乐水还是第一次以一个观众的视角观看《山鬼》,但舞者们举手投足的每个动作,对淳乐水来说都非常熟悉。
虽然他们脸上都戴着祭祀用的面具分不清谁是谁,但如果演员没有变过的话,淳乐水依旧可以凭借大家的站位叫出舞者的名字。
三年时间不接触,他确实忘了,但所有的记忆都在面对熟悉场景时席卷重来。
看到楚林出场时,他更是移不开眼。
师哥和他记忆中相比一点变化都没有,舞蹈也依旧那么完美。
“抱歉,借过一下。”有迟到的人弓着腰从淳乐水面前借过,淳乐水往椅背上退了退,一边把过道给对方让出来,一边偏头看着舞台。
那人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淳乐水毫不关心。
不过在那之后,他便频频感受到来自旁边探究的视线,等到楚林暂时退场后他才争分夺秒地往旁边扫了眼。
一看他就愣住了,就那么巧,他旁边坐的居然是楚屿???
不过淳乐水倒是没将目光过多地在楚屿身上停留,因为他的位置在前排中间,虽然在台上跳舞时演员根本没空去注意台下的观众,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戴上了口罩。
淳乐水也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明明在见过宋含章后他也想开了放下了,但一想到要面对楚林他还是紧张,是因为不想在遇上宋含章而害怕见面不一样的紧张,面对楚林的这份紧张中多了几分期待。
就是想让楚林看到自己认出自己,又害怕让他看到自己。
口罩勉强能让他安心。
于是淳乐水就在旁边楚屿不断地侧目中,无比煎熬地看完了整场演出。
演出一结束,他立马就溜了,生怕多逗留一秒钟楚屿就要来搭讪。
走出剧院淳乐水颇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在剧院门口站了半天,几乎在所有观众都走完后才回神,抬脚进了对面街角的花店,从里面出来时怀里多了一束鲜花,以及一张让店员帮他写的祝贺卡片。
淳乐水抱着花束往剧院正门走去,他是没有勇气自己把花送给楚林的,只能让保安亭的秦哥转交。
不过还没等淳乐水走到保安亭,他就远远看到楚林和楚屿并肩从剧院里出来。
淳乐水下意识举起花束挡住脸,然后长腿一跨迈进路边的灌木丛里,非常做贼心虚地蹲了下去。
幸好的是他们离得还算远,他这么一系列堪称诡异的行为尚未引起那边兄弟俩的主意。
淳乐水抱着花蹲着,仿佛都能听到自己仿佛要从嘴里跳出来的心跳。
他悄悄探出半个脑袋,看到他们停下脚步,楚林按亮了一辆停在路边的白色轿车,然后把钥匙交到了楚屿手上。
楚屿一脸兴奋,从包里摸出自己的驾驶座亲了一口,拉开门坐进去。
他这么激动,淳乐水有理由怀疑这个本儿可能是他今天刚拿到手的。
楚林无奈地笑了下,晚他一步坐进副驾驶,原本要系安全带的手突然顿住,旁边楚屿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笑嘻嘻地探过去,捏住他右肩的安全带拉过他胸前插进座位左下角的插栓里。
楚屿笑得非常开心,帮楚林系完安全带后不但没有离开,反而凑上去在楚林唇上轻啄了一下。
淳乐水:“???”
什么情况?刚才楚屿是亲了楚林吗?亲嘴?
淳乐水瞳孔地震,目瞪口呆。
楚林被楚屿偷袭后并没有太大反应,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地罩住楚屿的脸,想要把他从自己身边推开,两人嘴唇张合,显然是在说什么,可惜淳乐水离得有点远听不到。
一直到楚林主动吻了楚屿一下,他才乖乖坐回去,发动车子离开淳乐水视线。
车从绿化带外开过时,淳乐水还用花挡着脸往下埋了埋。
淳乐水腿蹲得有些麻,扶着旁边的树缓慢地站起来,双目失神地望着马路。
他到底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不是楚林和姜不厌而是楚林和楚屿???
这合理吗???
他们不是兄弟吗,搞骨科这么大胆吗???
淳乐水恍恍惚惚地走到剧院门口,敲了敲保安亭的窗户,他把花束交给保安秦哥让他帮忙转交给楚林。
“楚老师不收陌生人的花,你拿回去吧。”
“您帮我交给他嘛,秦哥。”面前人略显黏糊的撒娇劲儿让秦哥顿了顿,他看着这个几乎半个身子都要钻进保安亭的青年,对方戴着口罩,背着光也看不清眉眼,但却能看到眼睛弯着,里面缀着点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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