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迟思无声地吸了口冷气。
Alpha信息素凝成水珠,打湿了她的长发与眼睫,63号一下下咬着,热气上窜,一口咬住她的耳廓。
昏暗的眼底里,映出了后颈那早已微微泛红的腺-体,埋于皮下的小果散发着甜蜜的信息素,诱着她去尝尝。
就在这时,耳畔砸落一个清脆、平稳的声音:“梨子。”
那个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名字,与那个无比清晰的声音一起在脑海里炸响,轻声却也震耳欲聋。
63号浑身一颤,猛地后退。
她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哐当”撞上了桌腿,整个桌面被撞得摇摇晃晃,砸下些纸张与文件来。
“我,我…”63号低着头,指节死死纠缠着自己的长发,她嗓音沙哑,字句模糊,“我到底……”
头痛欲裂,刻在骨子里的疼痛在折磨着她,她或许真的只是一条狗,会被疼痛所驱使的,巴普洛夫的狗。
可是除了那密密麻麻,深植入骨髓的疼痛之外,又有些许朦胧模糊的记忆在苏醒,伴随着破损的画面,汹涌地淹没了她。
“梨…梨子是谁?”
63号痛苦地蜷缩起来,脊背不止颤抖着,声音嘶哑,字字都是化不开的血与伤痕:“我是…63号,我是63号。”
就在这时,有人围过肩膀,将她轻而又轻地抱在怀里,慢慢揉着她的头。
很柔和的声音,“乖。”
那个怀抱太过柔软,又温暖得不像话,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乖哦,不难过了。”
指节一下下抚着长发,慢慢梳理着微乱的发梢,63号倚在她肩膀,声音也染了些水雾:“我……”
“你是谁,叫什么都没关系。”
楚迟思将她松开,而后捧起了她的脸,63号呆呆地看着她,整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那双黑色眼睛认真地看着她,忽地弯起来一点,微翘的睫勾在心上,扑棱着,翩飞着:“只要是你就好了。”
63号喉咙干哑:“我……”
“你之前昏迷时,有嘀咕一些奇怪的东西,”楚迟思瞧着她,眨了眨眼,“63号,你说,你会严格听从指示,不会违背命令。”
指尖下滑,而后勾了勾她的下颌。
63号被迫仰起头些许,那柔嫩的指尖在下颌轻轻地挠,直挠到她骨子里去。
“那么…你也会听我的话么?”
楚迟思柔声说着,长睫微垂落些许,光晕淡淡的:“乖乖的,照我说的去做。”
63号喉骨滚了滚,无声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她呼吸微颤,她应该要拒绝的,可是她却下意识地点了头:“…会。”
她乖驯地仰着头,落入她温软的手心之中,像一只虔诚的小宠物:“楚迟思,我会听话。”
楚迟思又揉揉她的头:“真乖。”
她直起些身子来,而后解开了衣领的一枚纽扣,向着外面稍微拽了拽。
63号不知道她的用意,只是下意识将头转到旁边。只不过,她刚转过去一点,便被楚迟思捏着脸给掰回来,被迫直视着对方。
只见那瓷白的肌肤上,此刻已经被印下了好几道斑驳的红痕,如落入盈盈白雪的梅瓣,对比鲜明,勾人心魄。
63号连呼吸都顿住了,耳畔的声音窃窃私语着,骨头里泛着酸与痛,她不应该有任何情感,可她却…就没来由地觉得紧张。
“你看,都是你咬的。”
楚迟思扯了扯衣服,声音十分平静:“你说吧,该怎么补偿我?”
第102章 酥梨子
63号的声音像是那种老式的收音机,磕磕碰碰地卡了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补偿?”
楚迟思点点头,神色认真:“嗯,你得补偿我才是。”
她伸手点了点63号的额心,63号下意识闭上眼,长睫乖乖地垂着,像一只耷拉着耳朵的金毛小狗,任由她揉着。
“我这个急救包本来是为了世界末日准备的,结果现在酒精瓶被你打烂了,万一忽然爆发僵化病毒怎么办?”
楚迟思说:“到时候地面上全部都被病毒感染,我们躲在安全屋里面,就没有酒精可以用来消毒了。”
63号:“……”
她到底在说什么?
看63号满脸迷惑不解,楚迟思叹口气,又揉了揉她的头:“你怎么不说话?”
63号沉默片刻,说:“不知道说什么。”
褐金长发散落几缕,搭在染着血迹的额间上,稍微遮住63号低垂的眉眼。
“小时候明明话很多的啊,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可以说上好久。”
楚迟思揉揉她:“现在话忽然变这么少,我都有些不太习惯了。”
她的手好温暖,动作也是轻轻柔柔的,听着她的声音时,心底总会温热起来,蔓出一股让人怔然的暖流。
兴许是真的过去太久了。
63号早就忘记,其实触碰不一定会受伤,也不一定会流血,也可以是这么温柔的,令人安心的感觉。
【想要她多碰碰自己。】
内心深处腾地便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无法以具体的文字描述,难以表达,有些…古怪,也有些陌生。
63号蜷在桌腿处,将自己缩得更小。
褐金长发染着血泽,又覆满一层厚厚的雪,原本有些湿润,被室内的暖气慢慢烘着,逐渐变得干燥而绵软。
覆在她头顶的手下落,转而捧起63号的脸,指节捏着软肉,说:“你不理我。”
63号看起来棱角分明,瘦削又苍白,其实面颊上还是有一点点肉的,捏起来软乎乎的。
楚迟思心想。
63号乖乖被她捏着,那一双浅色眼瞳看起来湿漉漉的,有些艰涩地开口:“没有不理你。”
“只…只是……”
63号声音沙哑,叹了口气:“只是我不应该活着,我不可以出现在这里——你救了我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这是一次自杀式袭击,运输机已经离开了,所有六队的数字全部葬在雪地里,她不应该是那个例外。
楚迟思问:“为什么不可以?”
63号感觉像是又回到了小时候,被她一个“童话是什么”的问题弄得不知所措:“因为…我应该死在雪山上。”
楚迟思看起来很疑惑:“可是你目前的身体状态并不糟,只要处理好伤口,存活的概率是80%。”
63号哑了哑:“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楚迟思截断她的话,“我把仪器全都扔雪山上,费了好大劲才把你背回来,可不是在这里听你寻死的。”
63号沉默了片刻。
楚迟思认真地盯着她,在她的猛烈“攻势”与无声的质问下,63号终于扛不住了:
“……因为有监控。”
63号说:“所有军犬身上都会携带一枚微型炸-弹与定位设备,必要时可以自行引-爆,与敌方同归于尽。”
楚迟思若有所思:“就是环着你脖颈的那个项圈吗?”
63号愣了愣:“对。”
楚迟思很淡定:“你摸摸脖子。”
63号伸手去摸,却蓦然发现手下空落落的,原本扣在脖颈上面的黑色金属,不知何时已然不翼而飞。
她顿时便慌了神,踉跄着就要站起,结果又被楚迟思给压了下来:“急什么?”
“楚迟思!那个设备不能随便拆除!”
63号攥着她肩膀,近乎于嘶吼出这句话:“一旦试图拆卸,炸-弹会立刻引爆!我们都会死!!”
楚迟思很淡定,点着她额心。
“别担心,”楚迟思说,“可是我俩没有死,还好端端地在这里不是么?”
63号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握着肩膀的手也松了,呆愣愣地看着她:“是。”
“那个定位设备太简陋了,”楚迟思说,“我五分钟就拆除下来,顺便向你们基地发送了一个‘已引-爆’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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