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着身旁的背包与文件,终于零零碎碎地想起了一些东西。
自己的名字是“银Silver”,她原本是北盟少将(现在是上将了)唐弈棋的挚友与她的谋略师。
因为那场研究院的“事故”,银与唐弈棋彻底闹翻,在“事故”发生后仅仅三天,便决然地背叛了北盟,加入南盟阵营。
除去不太好的名声,与有些疯狂的行径来说,楚怜简直就是唐弈棋手中最为强大,也最为百依百顺的一枚棋子。
可就是会这么一个疯狂、美丽、又忠诚于她的女人,唐弈棋却能够毫不留情地将她杀害,并且毁灭所有证据。
【我要为楚怜报仇,哪怕要利用她的唯一的女儿也在所不惜。】
楚迟思,那个看似冷漠,却心肠柔软的孩子,在北科读书时唯唯诺诺的,一点都没有继承到她母亲的魅力。
简直让人失望透顶。
银合上资料,只觉得头越发有些疼了,她皱眉看着周围,总觉得心中有一种怪异感。
周围的一切都太真实了,
真实到令人感觉毛骨悚然。
就好像她真的“穿越了时空”,回到那个雪山围剿发生的雪夜,而那天对她来说噩梦般的一起会如同鬼打墙般,不断、不断地发生。
银压下些许心中忐忑不安的情绪,她推开大门向外走,古怪的是,长廊之中空无一人,只有她和她的脚步声。
奇怪,巡逻的护卫呢?
距离雪山围剿正式开始分明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可是整座要塞却空空荡荡的,仿佛除她之外没有其他活人了。
只有一片恐怖的死寂。
那种怪异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银隐约察觉自己应该…不处于真实世界之中,她应该是在做梦,或者出现了幻觉。
可是记忆混乱,她想不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银感觉自己就像是托尔曼迷宫实验中的小白鼠,茫然无措地在空荡荡的要塞中寻找着。②
她不断地走着,不断地碰壁,门窗都被封死了,她可以看到黑夜,却始终找不到活人,也始终出不去。
慌张、恐惧、不安,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包裹住了银,那些磅礴的情绪凝成了实体,水泥般将她灌满,堵塞了呼吸。
不知道走了多久,银兜兜转转好几圈之后,终于找到了要塞的大门,正虚虚地掩着,漏出呼啸的风雪声。
太好了,出去后就能找到人了!
银近乎于欣喜地冲过去,大门很沉重,她废了一下功夫才将其慢慢推开,走入漫天风雪与黑暗中。
积雪很深,也很厚,雪花夹杂着冰雹激烈地搭在身后,寒风刮擦着脸颊,生疼无比。
银走得踉踉跄跄,但是她确实在黑夜中看到了一点灯光,那似乎是间小木屋,远远透着暖橙色的光泽。
她走了许久,走到口干舌燥,小腿肚直打颤,终于走到了小木屋的门口。
那漂亮的、明亮的灯光触手可及,银甚至能闻到一丝晚餐的香气,比起冰冷黑暗的要塞,这里简直就像是天堂。
银呼了口气,她正准备推开小屋的门,身后忽地有人靠近,长发被攥住,然后凶狠地往地面砸去。
额头“嘭”地磕上小木屋的石阶,被砸出一道极深的血痕,银无助伸出手,那灯光近在咫尺,却永远无法触碰到。
“咳,咳咳——”
银断断续续地咳着,长发被拽紧,那人猛地将她拉起来,迫使银与其对视。
“你的速度可真慢,”那人懒声说着,“我一路跟在你身后,看着你走错了好几个房间。”
她有着一头罕见的褐金色长发,被寒风裹挟着扬起,让人想起沙漠中不断移动的沙丘,永远也找不到出口。
更多的记忆涌入脑海之中。
银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她喉咙干哑,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唐…唐梨?”
“……不。”
唐梨微微眯了眯眼睛,一条明晃晃的狗牌从颈间落出,泛着淡色的冷光。
“是63号。”唐梨慢悠悠地说着,“是炸了你们要塞,杀了无数个护卫,还差一点点就把你也给杀了的63号。”
唐梨一说,记忆中那副地狱般的场景便涌入银的脑海,她挣扎着想要逃跑,却被对方死死地按住,动弹不得。”
“别急着走啊,”唐梨笑着,嗓音淡淡,“我们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可以慢慢玩。”
“你到底对迟思做了什么事情,又让她循环了多少次——我并不知道,也不清楚具体的细节。”
唐梨压制着银的动作,握住了她的一根手指,稍稍用力,“咔嗒”一声便和银的惨叫声同时响起。
“所以,我就只能加倍讨回来了。”
手指被硬生生地掰断,碎裂的骨骼扎入血肉中,剧烈地疼痛窜入心脏中,银被压在雪中,痛苦地喘着气。
“这是第一次循环。”
唐梨微笑着,一字一句地将声音扎入银的鼓膜:“欢迎来到我的地狱。”
作者有话说:
【引用与注释】
①:出自唐代李商隐《锦瑟》-“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②:爱德华·托尔曼(Edward C.Tolman),通过小白鼠走迷宫实验证明,个体的学习行为是有目的的,不是单纯地对刺激作出的反应。?
第93章
从黑夜到白天,再到朦胧的傍晚,镜范一直悄然运转着,淡蓝色的光点一明一灭,像是她平稳的呼吸。
把银翻来覆去折磨一通后,唐梨神清气爽,临走时还不忘和派派叮嘱几句。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唐梨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和派派嘀嘀咕咕,“千万不能告诉迟思,知道吗?”
派派拍拍胸膛,很是自信:“那当然,包在我身上,这待会就把使用数据都偷偷删除了。”
唐梨满意:“很好很好。”
对比起刚“进门”时的激烈挣扎,现在的银已经完全万念俱灰,她披头散发地跪在地上,瞳仁中空荡荡的,一言不发。
唐梨才不管她,银越惨她越开心越高兴,毫不留情地把人扔回了监狱,然后马不停蹄地往家里赶。
奇怪的是,家里一片漆黑。
楚迟思不在家里,屋内没有热气也没有光亮,完全是冷冰冰的一片。
唐梨试探着喊了几句,发现没人回应后默默给老婆发信息,这才看到楚迟思给自己留了言,说是今天会晚些回来。
迟思这是去哪里了?
唐梨在家里等了好久,从傍晚一直等到深夜,做得晚饭热了又冷,冷了又热,直到最后被放进冰箱里,楚迟思还是没回来。
楚迟思之前偷偷摸摸喊自己“小狗”,唐梨只觉得挺新奇,没想到如今她真成了一只在家苦等的狗狗,还是金毛大型犬。
终于,在接近晚上七八点的时候,唐梨听到门口传来“嘀嘀”几声,电子门禁被打开,楚迟思推门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黑色正装,衣领扣得齐齐整整,外套往里收着,勾出几分纤细腰身。
楚迟思手中捧着的文件放下来,她坐在小沙发上换鞋,身旁便扑过来了一个人。
“迟思——”
唐梨将尾调拖得可长,直接把楚迟思给压在门口的小沙发上,金发缠着她的西装外套,闻着甜甜的,像梨子味的糖粉。
楚迟思措不及防,被她整个人压住,竟然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挡了挡:“你别过来。”
唐梨如遭雷击,表情都快哭了:“什么?”
“……先别抱我,”楚迟思默默加上解释,“我刚从机场回来,衣服上细菌比较多。”
唐梨:“……”
虽说很有道理,怎么就是有点奇怪呢?不愧是她的老婆,还是一如既往的古板而不解风情。
唐梨悻悻然地松手,半趴在沙发靠背上,偏着头看向她:“从机场回来,迟思去哪里了?”
楚迟思犹豫片刻:“有些事情出差了一趟,八个小时的飞机,所以耽误到现在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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