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如诸位入座,各留三分薄面,万事方待兴。”
此言此理,令郑国公连连道是:“臣,过于莽撞失礼于两位尊驾,实在惭愧。”
说着,他擦拭口角,打算收嘴。
谢氏子弟也暗暗赞同,夫人此言有理,眼看谢帅被置于两难,身为妻子岂能袖手旁观。既在关键时刻护帅,说明夫人是真心实意在尽谢氏主母之责。
谢梅乡也站出来当和事佬:“谢帅,此约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得,若强胜,恐有殃。相信司国主也不会罔顾臣心民意,而孤行己见。”
“方才郑国公之言虽有理,但也无礼,臣念及今日为他寿诞,又添酒意非故意滋事,还请看在寿星公的面子原谅他。”
谢兰芝暗暗点头,谢氏总算来个审时度势的人。
她瞥了眼司磊,他面目不甘,但也无可奈何。便道:“司国主,本帅入京以来自诩维护晋礼,如今臣心民意皆在,本帅将给予重视。”
“此事仍需咨议,唯有满朝文武万口一辞方能决。在此之前,本帅会对司国主做出补偿。”
“岂敢,谢公子说的对,皆是酒意作祟。下王也气糊涂,竟火上浇油。”司磊拱手俯首道:“下王也有过错。还请谢帅能谅解郑国公。”
“还请谢帅收回成令,下王无功无劳自不能再受恩惠。而先约本该是分内之职,非谢帅食言,言约也无书无证不能够当契。”
司磊主动下台阶,见好就收,既然不能当天京主,那谢帅出于愧疚也会补偿七晋,所以他不亏,但也不爽。
同时司磊也给郑国公个台阶下,郑国公立即也朝他一拜,道:“臣惭愧,竟误会七主,该是我的错。”
“哪里哪里,是本王口拙,未能及时解释。让尔等误会。”司磊不情愿抱拳回他:“还请寿星公原谅本王。”
“不不不,还请王爷原谅我这个老糊涂。”郑国公轻轻给自己一巴掌,以表歉意。
司磊抽搐嘴角,这老东西真能做戏,他也跟着轻轻掌自己的嘴:“本王日后定多练习口速,以免慢一拍遭至误会。”
“真的是臣的错。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饶恕我。”郑国公又给了自己一耳刮子,这次打出声。
啪地一声,司磊也不得加重力气,制造点声音拍下嘴:“是本王的错,国公莫再揽责。”
“是我的错。”
“不,是本王的。”
两人从斗嘴互相认错,局势颠覆,连挂在司磊腿上的史吏,都悄悄松手远离他们。
谢梅乡等子弟,宛如看一场大戏般,他们也有些懵,一会儿他们为参与者一会儿又是观众,实在难叫他们定位自己。
殊不知,此时此刻,上位的两人。
谢兰芝端起满满的酒樽一饮而尽,眼看剩下满壶米酒也无,她余兴未尽舔舔嘴角,再起筷子夹块肉,结果被身边的夫人,一筷子夺肉,送入自己的玉口中。
“兰芝未免狡猾。看完大戏,还想着满足口欲。”话锋一转,她提醒道:“今晚吃太多肉了。”
谢兰芝持筷子一僵,看着碟里的薄肉,透明如丝全被司栖佟一筷子夹走。
她还顺道将盛油麦菜的碟放在自己眼前:“垫垫肚子,以免明天起身觉腹不适。”
谢兰芝认命夹起青菜塞了口咽下去,然后道:“那么接下来,你打算用什么下酒菜让我继续看戏?”
司栖佟很快给她端来一碟水煮豌豆:“人生处处如戏,若每一场你都要参与,多少下酒菜,多少酒也不够你品。倒不如只看戏过过眼瘾,更来的自在。”
“元帅,以为呢?”
谢兰芝夹起一颗青豌豆,她入口嚼了嚼,过后称赞道:“很绵,很有滋味。”
说的是豌豆,更是眼前的戏。
第29章 她的末戏已有天下
司磊接任天京国主一事, 被谢氏和天京官员拦下来。司磊再不敢提国主一事。
郑国公也消停不少。
寿宴也因为谢兰芝并未扫兴而去,继续开着,只不过刚才寿宴大闹一场, 多数人还没回过神。
如今趁此机会。
郑国公再次向谢兰芝请示道:“容臣失礼尊驾, 方才虽说是酒作祟,但臣想为公主殿下正名的话却是真的。”
“臣愿用一万...。”
“咚”一声, 谢兰芝手里的酒樽忽然落桌, 下座的人瞬间安静。
郑国公都小心翼翼打量谢帅。
谢兰芝放下酒樽后,她起筷子从司栖佟的碟子抢走一块肉卷。塞入口嚼了嚼,感觉口中全是蔬菜。
小姑娘在放菜暗算自己。
她咽下去只好放下筷子。
“郑国公继续说。”
“臣,臣。”此刻,郑国公顿时踌躇不安,他在想, 谢帅刚刚从长公主那夹肉是否在暗示什么?
谢兰芝道:“怎么不说?”
她开始给郑国公组织语言的时间。
谢梅乡和诸子弟交头接耳讨论好一阵, 为刚刚形势作分析, 毕竟长辈派他们参加寿宴,是为了让他们有机会观察元帅。
听长辈说, 元帅的性子比以前更古怪, 令人捉摸不透, 嘴里说的,不一定是真的,根据上次打仗, 发现谢帅做的也不一定是按计划来的。
如今谢兰芝只是单纯想吃肉,却被司栖佟暗地塞满青菜, 这个小动作都开始被解读。
吴秋在后座听着公子们议论, 他忍不住摇头提醒道:“诸位公子, 吴某以为郑国公已经说的很明白。”
谢梅乡眼睛一亮:“吴谋士的意思是?”
吴秋暗示道:“你看看座上的两位, 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主母和我谢氏之主...。”谢梅乡刚回。他瞬间反应过来。
“可是郑国公对主母并不一定是忠心。”谢梅乡道:“而且近日族内一直传夫人有复国野心,她将置我谢氏不利。”
吴秋道:“大公子想想,司氏嫡族是八晋都想取而代之的身份,得公主之利远比弊大,而这座宝物现在为谢氏主母,为谢帅之妻,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夫人又为谢帅所救,她感恩还来不及,怎会对谢氏不利?皇室嫡族也会念及救命之恩,再不济,一位无权无势连兵权都没有的女子,怎么会变成尔等眼中的危险人物。”
“何况,您想想中伤谢氏主母对谁有好处?”
“既不是谢氏更不是郑国公,天京士族。”
那流言搅得天京鸡毛鸭血,煽动部分谢氏上折质问绾发一事,就是内贼与外敌勾结产生的结果。
而这个外敌是谁?谢梅乡等人看向司磊。心中都在想...是八晋!除了八晋谁还想主母身败名裂的。何况主母才断案为谢氏在天京争回脸面,得到族内大部分人赞同。后来又有人上折弹劾主母绾发一事,分明是有报复的私怨。
子弟们无不想到一个人,谢七叔谢炎。
此话一出,谢梅乡顿时惭愧无比,其实他曾经也是这么想的,架不住家里长辈天天念叨此女利欲熏心不安后室,被长辈影响。
这个时候谢氏还跟郑国公争什么,无论是长公主还是主母都是一人。
那就是皇族嫡室司栖佟。
谢梅乡立即拉出一帮子弟走到郑国公身边,他们拱手纷纷请示道:“元帅,我等和郑国公所想一样,如今谢氏大批入天京,天京皇族又尚在,而主母乃皇族长公主,虽说帝父已去,但她却是故帝血脉,可继承故帝遗留天令。”
谢兰芝扫视所有人,问道:“按你们的意思是又不反对了?”
“主母已入谢氏,此为夫家,但俗话说的好,嫁女嫁女,嫁女之前也是父亲的小棉袄。也承父姓。也可畩澕继父业。”谢梅乡道:“主母身份尊贵,入我谢氏已是谢氏蓬荜生辉,如今却被天京流言蜚语中伤,令晚辈们无不痛心。”
按照年纪,司栖佟比谢梅乡等人要小,但谢兰芝的辈分大在场所有谢氏子弟很多,她又是她的妻子自然按辈分来算。
“为消除谣言继续中伤主母,我等既为晚辈,应该支持主母复嫡位,正尊卑。叫那些小人休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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