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竹岁和任毅用红头文件示意打开了中心实验室,技术人员在外重启中心实验室各种主控设备之际,还有一批小队将中心实验室窗子外的铁封条拆卸干净。
竹岁和任毅各自从一边走,看了眼手表,等两个人再在拉起铁丝网的后门汇合,再看手表,好家伙,将近二十分钟。
“这说是中心实验室,比一个分院大楼,都不小了。”任毅换了口气,定性道。
竹岁眼眉压了压,往内部看了一眼,一眼看不到正门,只能看到建筑和周围的绿植绿化。
任毅看出她神色细微的变化,问她,“怎么了?”
竹岁没说话,挽起袖子,极快爬上了牢固的铁丝网,当年封锁用的最粗的钢丝,他们来上面通的电才刚断掉,竹岁爬上去,站到铁丝网边沿的时候,稳稳当当,拍了拍手。
确认过心中所想,竹岁拍了张照,把手机丢了下去,任毅接过,看了一眼,沉声道:“这么大。”
“不仅面积大,而且你看,铁丝网围住的最外层,全是绿植。”
而绿植这么多年没修剪了,不光草长得高,树木也是疯狂的生长,在外围连成了一片,换言之——
“非常的好藏人啊。”任毅咋舌道。
“对,断电之后,趁着现在监控都没恢复,谁想要爬进去躲着,不是很容易吗?”
竹岁下来了,任毅将手机递还给她,“你的意思呢?”
“先还是把电通上吧,正门的铁丝网开个口子,只从那里进出人。”
任毅再望了中心实验室一眼,“你觉得,再调点无人机监控着无人地带,怎么样?”
“你有权限?”
“许安白有,五院搞的那些东西危险,监控也是配备的最齐的,三区的中心江城,怎么可能没有五院配套设置的售卖点,让他从五院名下的店调点儿无人机来,问题应该不大。”
“行,就这样吧。”
把决定交代下去,任毅和竹岁就回了酒店。
在套房的书房内,蒋晓左甜和宋真,在看赵主任从军部带来的,当年案情的卷宗,还有当年涉事人员的口供笔录,保存的监控摄像,还有前一周对当年幸存下来的科研人员的口供笔录。
看得差不多,蒋晓翻阅起上一周三院员工的口供笔录,如实道,“看起来是很简单的一个案子。”
有头有尾,有强烈动机,犯人抓到了现形,案发现场保存得当,犯人供认不讳,全程所有办案的侦查点都有说法……就没有大的疑点。
这些资料第一次被公开,蒋晓看得最快,他能这么说,宋真看完了下来,倒也是这个感觉。
有头有尾。
就算是真的还要再查,也只能查琐碎细节,大的节点,都涵盖了。
任毅和竹岁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任毅把没形的蒋晓从桌上拽下来,按到椅子上坐端正,问他们,“看完了吗?”
“差不多。”蒋晓道。
“有什么发现吗?”
蒋晓摸了摸下巴,看竹岁一眼,起身从桌面上拿出犯人的资料,拍到办公桌最中心,道:“呐,犯人,Alpha,27岁,工作正常,老婆是个omega,也是阿尔法实验的受试者,在阿尔法实验宣布失败之后,她的腺体被确诊彻底破坏,在ICU住了几天后离世。”
“夫妻两都是平民分化的,级别不算高,b级的omega能怀孕很不容易了,当初选这个omega也是参考到样本的多样性。”
“两个人是工作上认识的,据说感情一直很好,在妻子离世之后,这个A痛不欲生,邻居家的口供都有,很齐全,随后数次到三院门口跟随游行,也数次自己进三院内部要求见阿尔法的负责人,想要一个说法。”
“呐,前面一段时间的三院监控,都拍到了他。”
“案发当天偷偷潜入中心实验室,看到庄卿一行人后开始投毒,庄卿她们当即封锁了被投毒的实验室,发出疏散的指令,外面人报警,警察到现场的时候,以庄卿为首的数十名科研人员抢救无效,宣布死亡,犯案人也在其中,奄奄一息,但好在有条命。”
蒋晓拿过宋真面前的资料,哂笑一声,“后面就更有意思了。”
“抓到人之后,弄清楚前因后果,怕在犯人伏诛之前,自己死了,不能给庄卿在内的十多名逝世科研人员家属一个交代,所以确认过动机,过程,现场无误之后,军事法庭极快的宣判了犯人的死刑。”
“生怕慢一点,犯人就自己死了。”
“呐,全程就是这样的,所有的资料都在这儿。”
“大方面,都很清楚,动机,过程,现场,逻辑都能自圆其说,就是个复仇的案子。”
竹岁:“当年和上周的口供笔录呢?发现什么了吗?”
蒋晓看了宋真一眼,宋真接过了话头,如实道,“中心实验室里,能接触阿尔法实验核心的科研人员,几乎全部在事故中丧命了,活着的,也有在中心实验室工作过的人,但都不是主要核心科研项目的。”
“口供笔录,和当年没什么区别。”
都表示不清楚犯人和庄卿生前有没有发生过冲突,是不是庄卿答应过犯人什么没实现,中间有利益的交换,而导致的惨剧。
说白了,这些口供,用处并不大。
竹岁翻了翻上周的口供,看了几眼。
【当年是在中心实验室工作,但是我还是个实习生,中间那块不准去,外围的话,每天调配药物,然后对接基础稳定剂的一些工作。不知道关系,没见过犯人】
【见过两次犯人,知道是其中一个omega的老公,他来看过孕妇几次,两个人感情挺好的,对,后来出事后,中心实验室就被庄老师一力软封锁了,我们这些人东西不准拿出来,也暂时不准进去,让去基础稳定剂的实验室帮忙了】
【作案前?一切都挺正常的吧,或者说,都很混乱也可以,天天门口都有游行的,网上喊打喊杀的,还有世家天天过来要说法,哪里注意得到陌生人啊,都怕三院的孕腺素院是不是开不下去了,愁以后工作呢】
都是语焉不详的一些回答,确实没什么用。
竹岁:“有前后口供对不上的人吗?”
蒋晓:“你要的那种没有,都语焉不详的,很符合事件已经过去了二十年的前提。”
宋真垂了垂眼,低头把桌面上蒋晓从自己眼前拿过去的资料继续翻看,也并不否定蒋晓的说法。
就在这个时候,意想不到的人开了腔,“也不能说全然没有疑点。”
一早上都笑眯眯的赵主任发了声。
大家将他看着,赵主任从资料底部抽了一份报告出来,是使用毒药的分析报告。
赵正道:“犯人原本是在军部做行政工作的,在妻子怀孕前,没有任何的医疗知识,父母亲戚朋友,也都不是在医院工作的人,所以,第一个疑点就是,他怎么会想到使用针对腺体类的禁品毒药?”
宋真长睫轻颤,轻声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妻子是腺体被损坏而亡,他想让负责的科研人员也尝试承受这种痛苦死去。”
很有道理,逻辑也自洽。
赵正淡然,“那就算是有这个想法,他的渠道从哪里来呢?”
“采集信息素都这么困难了,治疗孕期信息素紊乱的药,都不用说在三院里的药物,医院里面的基础药物都是医生现场配制,下班之后,还要全部锁起来管控的,在这种大环境下,他一个门外汉,从哪儿搞到禁制药物呢?”
蒋晓要去翻资料,宋真及时开了口,“这也是当年的疑点,他始终没说药物是怎么购买的,调查也没查到源头,同年破获了好几个地下市场的非法交易,但是里面都没有此类级别的毒药。”
“开玩笑,针对腺体的药物,管控一向严格,哪有那么容易弄到的。”赵正笑了笑,“就算是现在,在座的除了宋老师左老师,竹中校和任中校脑子里,第一时间能想到渠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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