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苹(128)
忽然,崔唐抬头,看见裴晏禹的脸。
恐惧顿时浮现在崔唐的脸上,那只有一个刹那,很快,他又陷落进极端的快感里:“啊,啊,石头哥……啊……”
他的声音高起低落,随着身上那人的离开,变得奄奄一息。
“唔,唔……”裴晏禹试图叫醒趴在池子边一动不动的崔唐,眼看石远鹏拉着杨茗的手走向崔唐,他惊恐得想大声叫喊。
崔唐艰难地抬起眼皮,看见二人,已经惨白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没有血色。
“怕什么?你俩不是好朋友吗?上回你走,是茗茗帮你买的票吧?”石远鹏说着,回头朝杨茗笑了笑。
杨茗咬着嘴唇,几乎将嘴唇咬破。
石远鹏蹲在崔唐的面前,直挺挺的性器一下下轻微地晃动。他拍拍崔唐的脸,说:“以前你俩不是也一起接过客吗?你们对彼此应该非常了解,现在只不过想看看你们,给大家助助兴。既然要走了,拿出自己的真本事来。嗯?”
“石头哥,别,求求你。”崔唐正要爬起来,又被石远鹏的一个耳光扇倒在地。
杨茗吓得上前,跪在崔唐的面前,说:“崔唐,要不你别走了。反正也没几年了,那个人要是真喜欢你,会等你的。”
“放你妈狗屁。”崔唐喘着气道。
杨茗愣住。
崔唐费力地爬起,没等杨茗反应过来,便抓住他的头发,重重地吻在他的嘴上。
随着裴晏禹心里咯噔一声,四周围突然响起热烈的掌声。
裴晏禹难以置信地张望,最终视线仍落在崔唐二人的身上。杨茗的拒绝在崔唐攻势下渐渐软化,他开始抚摸崔唐的身体,在欢呼声和口哨声中,贴近崔唐,两根挺立的性器不断碰撞。崔唐抓住他的,他抓住崔唐的。
这或许是这场混乱中唯一的温情,明明那么吊诡,裴晏禹却看得慌神。他的下身莫名其妙的、不合时宜地开始躁动,明知没有人会留意,他还是满脸通红。他下意识地夹紧双腿,但稍一动弹,脚踝上的皮肤就被皮带勒疼。
疼痛让他想起那个被韩笠捆绑的夜晚。
那晚是如此痛苦、疯狂,让裴晏禹的大脑在这疯癫的场合里愈发混乱。面对这样的场面,他越是想起韩笠,就越是记得那些日日夜夜的痴缠。皮肤上腻出的汗,在暗夜中摩擦暧昧的声音,带着颤音的呵气声穿刺裴晏禹的听觉,他浑身发麻,双腿开始发抖。他分明感觉到鼠蹊部越来越紧,他不敢低头看,双眼因羞耻热得几乎坠下泪来。
崔唐和杨茗倒在地上,宛如一对交颈的天鹅,在彼此层层叠叠的呻吟声中倾泻在对方的手里。
裴晏禹试图屏住呼吸,可前一秒的停止却引发后一秒的距离。他的颈部因为不能顺畅呼吸而发红发涨,内裤几乎湿透。
“别!”崔唐忽然尖叫。
只见石远鹏的手中拿着两颗胶囊走到崔唐的面前。崔唐连滚带爬地躲在杨茗的身后,恐惧地摇头。
“石头哥,求你别这样……”杨茗护住崔唐,害怕地求情,“该受的他都受了,还有一半就要结束了,不是吗?石头哥,看在过去的——”
杨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石远鹏一脚踹进池子里。
“哭什么?我看你不是很享受,是不是?”石远鹏用手指打了个圈,“乖,喂你点儿好吃的。”
那是什么?看见崔唐和杨茗那么害怕,裴晏禹惶恐极了。
“不要,我不要,石头哥。”崔唐吓得跪起,双手合十求道,“石头哥,求你。不要。”
石远鹏皱眉,为难道:“可是,每一个要走的人都会收到这份礼物。韩笠走的时候有,璐璐走的时候也有。我怎么好意思亏待你呢?”
距离不远,裴晏禹清楚地见到崔唐浑身战栗。那是什么药?毒品吗?吃了以后会怎么样?韩笠吃过?裴晏禹紧紧地盯着石远鹏手中的那两枚胶囊。
“石头哥……”随着石远鹏走近,崔唐跪着往后退,突然,他开始用力磕头,一声比一声重。
“石头哥,我错了。我不走了,我真不走了。剩下的日子做牛做马全听你的,你让我跟谁就跟谁。我不走了,呜呜,我不走了。对不起,对不起……”崔唐一边磕头一边说。
石远鹏惊讶地挑眉,笑道:“不走了?”
崔唐依旧磕头不止,道歉道:“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对不起,石头哥,求你原谅。我不走了,以后再也不敢想走了。”
“石头哥,求你原谅他吧。”从水里爬出来的杨茗也跟着磕头。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刚才还义无反顾的崔唐突然间变了一个人,只剩下哭诉求饶。想到韩笠吃过那个,裴晏禹的身体骤然发冷。
因为崔唐的变卦,原本疯狂做爱的众人不少人停了下来,除了一些还在角落里沉迷,更多人缓和自己并不均匀的呼吸,要看看石远鹏将如何处置。
崔唐和杨茗磕了将近十分钟的头,两人的额头都磕出血来,身子开始发抖,像是要晕倒。
石远鹏垂眸看着二人,脸上显露些许遗憾,道:“真是太可惜了,好好的宴会。翠翠,这是好东西,很多人抢着要。你真不吃?”
“对不起,石头哥,我错了,对不起。”崔唐还是磕头。
“真是扫兴。”石远鹏撇嘴。
忽然,石远鹏意味深长地看向裴晏禹,问:“好奇这是什么吗?要不要尝一尝?”
“石头哥,韩笠快来了,要是他看见裴晏禹不好,说不定会翻脸的。”杨茗急忙提醒。
裴晏禹费力地咽下一口唾液。
石远鹏吁了口气,感慨道:“真是无聊。——哎,给你们了。”说着,他把胶囊抛向不远处,落在那个啤酒肚青年的手里。
那青年笑着说声谢谢,转身便将胶囊往乐队小提琴手的身下塞。看见小提琴手舒服地撅起臀部,分明是把胶囊从肛门吞进肠道内,裴晏禹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时,有人推门入内,道:“石头哥,韩笠来了。”
听罢,裴晏禹立刻看向入门处。
石远鹏从一旁拿起丝绸睡袍披在身上,潦草地系上衣带,半勃起的茎身将浴袍的下摆微微撑起。他的双手放在口袋里,说:“请他进来吧。你俩,滚一边去。”
崔唐和杨茗对视了一眼,连忙从地上爬起,捡起地上不知是谁的衣服往身上套,匆匆忙忙地往吧台后面躲。
“盼了一晚上,终于盼来了。”石远鹏揉揉眼睛,走到裴晏禹的身旁,低头看了看他的手腕,“哎,真是,皮都破了。”
贴在裴晏禹嘴上的胶布变得皱巴巴的,他觉得脸颊的皮肤有撕裂的疼痛。
“这是什么?”石远鹏往裴晏禹湿润的裤裆摸。
裴晏禹瞪直双眼,面色涨红。
“我们的宴会很有趣,是不是?”石远鹏笑着在他的耳边轻声道。
裴晏禹扭头,躲开他说话时呼出的气,呼吸因为气愤不由自主地加快。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几乎疯癫的放浪的笑声,裴晏禹循声望去,只见包括啤酒肚在内的四个男人把小提琴手围着,白花花的交叠的身影刺痛裴晏禹的眼睛。他恐惧地收回目光。
那边浑然不顾旁人的纵情引发其他人的兴趣,颤抖的呻吟和欢叫代替室内乐,成为浴池中靡靡的奏鸣曲。
裴晏禹目不转睛地望着大门,终于等到门打开,看见韩笠走了进来。
在这荒唐的世界里,穿着白衬衣的、清醒的韩笠看起来是极致的干净。看见他的那一刻,裴晏禹忽然感觉自己很脏,因为他的手腕和脚踝上全是血液和组织液,他的内裤湿了,仿若曾经沉浸于这场奢靡。两行泪非常不争气地落了下来,裴晏禹连擦泪的手都没有,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得忍住。
韩笠才走进这个雾气腾腾的房间,便看见被捆在椅子上的裴晏禹。他哭了,一看便知曾经挣扎过,所以看起来有些狼狈。见状,韩笠的心头仿佛被狠狠地抽了一下,随即愤怒地看向石远鹏。
石远鹏张开双臂,笑道:“韩笠,欢迎回来。”
韩笠无意与他寒暄,正要走近裴晏禹,却见两个赤裸的男人挡在裴晏禹的面前。
见状,韩笠面色发僵,对石远鹏说:“让你的人穿上衣服。”
石远鹏惊讶地眨了眨眼,抿嘴一笑,说:“变得很讲究嘛。”话毕,他回头吩咐那两个男人找衣服穿上。
“唔唔。”通过这两人身影的缝隙,裴晏禹试图寻找韩笠的身影。
听见裴晏禹痛苦的声音,韩笠皱紧眉头,冷淡地说:“石头哥,你让我拿钱来赎裴晏禹,起码得保证他过得好吧?你这样对他,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不能保证会把钱给你。”
“你的钱呢?”石远鹏好奇地往韩笠的身后看了看。
韩笠沉下一口气,道:“你明知道带不来那么多钱。钱在境外的银行,这样转手方便一些,也安全。”
石远鹏满意地点头,看样子并不怀疑,说:“你想得很周到。”
韩笠不悦道:“放开他。”
“嗯……我觉得你应该先把钱转到我的户头上,再说这话会好一些。”石远鹏耸肩,“现在,你两手空空的来了,我怎么相信你?”
韩笠咬了咬牙,坚持道:“趁早把他放了。他再受一点儿伤,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石远鹏天真地问:“真的吗?”
他吃惊地瞪大眼睛。
“如果他少了一条胳膊或一条腿,你就不给我钱,把他留在我这里了?”石远鹏笑问。
听说他们是用钱做交易,裴晏禹握紧拳头,因为想开口说话,嘴巴上的薄皮被胶布撕裂,他尝到血腥味,却还是不能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