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璟眼皮一跳,表情复杂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从来没上过常识课?”
虽说是提问,却是八成肯定的语气。
贺斯珩还在露着后颈,不明所以:“什么常识课?”
谈璟正要说什么,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病人醒了?正好,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你这次晕倒是因为分化期来得太迟,体内Omega激素过高,腺体一时之间承受不了,这才失控,身体倒没什么大碍,输完液就能回家。但你刚过分化期,体内的激素水平还没恢复到正常值,发情期的周期还没稳定,所以这段时间最好随身携带抑制剂。”
贺斯珩从医生手里接过检查单,检查结果显示,他果真分化成了Omega,还是S级别的。
虽然没分化成Alpha,但至少等级没输给谈璟,贺少爷心里莫名平衡了点。
下一秒,却又听医生说:“由于你是S级Omega,有一点需要格外注意。”
一直在沉默听医嘱的谈璟在这时皱起眉:“S级Omega?”
贺斯珩瞥他一眼,挺了挺胸:“怎么,就只准你是S级?”
谈璟神色微妙地看了他一眼。
这位少爷,看来是一节ABO常识课都没听。
医生听到贺斯珩的话,惊喜看向谈璟:“你也是S级?S级的Alpha?”
谈璟嗯了声。
“那真是太好了!”
医生转头就对贺斯珩说:“原本我还担心你找不到同等级的Alpha帮忙,扛不过发情期,没想到这就有个现成的S级Alpha,这可帮了你大忙。”
“等等等等,”贺斯珩越听越不对劲,“什么叫我找不到同等级的Alpha就扛不过发情期?”
“Omega等级越高就越稀有,S级别的Omega更是只占世界人口的1%,研究样本过少,这也就导致目前所研发的抑制剂对S级的抑制效果可能不佳。”
贺斯珩张了张嘴。
什么鬼?他可从来没听过S级还要受这罪?
贺斯珩不甘心地问:“但也只是可能吧?如果加大剂量呢,比如别人打一针,我打两针三针?”
“加大剂量确实可以增强效果,但能增强多少并不能推断,最好的办法,是找到和你信息素匹配的同等级Alpha,进行临时标记或者终身标记。”
医生越往下说下去,贺斯珩就越心死。
心如死灰时,又听他说:“你很幸运,你朋友就是S级Alpha,方便的话,现在可以让他去验个血,做个信息素匹配度测定……”
“不方便!”
贺斯珩立马打断他的话:“我们不是朋友。”
医生愣了下,扭头看向谈璟,后者神色淡淡,从椅子上起身:“我去验血。”
贺斯珩闻言,急得差点拔针:“你去验个屁,我就算难受死,也不会让你标记我。”
谈璟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他,扯了扯唇:“你想多了,我只是好奇我们的信息素匹配度能有多低。”
贺斯珩一愣:“什么?”
谈璟:“好让你死心,发情的时候千万别找上我。”
贺斯珩:“……”
这狗东西,今年吃了多少笋啊。
三十分钟后,匹配度测定结果出来。
贺斯珩盯着报告单上的100%匹配陷入微妙的沉默。
万分之一概率S级Alpha,比前者更稀有的S级Omega,比前二者概率更稀少的百分百信息素匹配,老天爷明摆着这是让他把脖子洗干净,送过去给谈璟啃。
气氛实在微妙,医生干笑了两声:“你们俩要不再协商一下?”
贺斯珩木着脸把纸质报告单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麻烦给我多开几支抑制剂。”
他就算被针扎成刺猬,也不会让谈璟咬。
*
医院这遭花了好几个小时,晚上近十点,贺斯珩才回到家。
因为稀少和脆弱,Omega在如今社会是珍稀性别,尤其是他这种S级别的,国家会重点保护。离开医院前,医生特意叮嘱,已经过完分化期,他的个人信息数据需要尽快登记修改,把性别改成Omega,才能受到合法保护。
贺斯珩一进门,刚好撞见下楼的贺云朗,挨了一句:“这么晚才回来,你小子是不是又去网吧鬼混了?”
被匹配度测定结果打击到,贺斯珩没什么精神地回:“没呢,跟琬琬姐吃了顿饭。”
贺斯珩藏不住事,从小就喜欢谈琬的事,在老贺家不是秘密。
贺云朗虽然和谈琮过不去,但对谈琬很是赏识,很乐意贺斯珩去把她给追到手,谈家的女儿嫁到贺家,这何曾不是一种赢局?
只可惜,谈琬分化成了Alpha。
思及此,贺云朗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怜悯:“儿子啊,别怪老爹唠叨,两个Alpha是没可能在一起的。”
说着又叹了口气:“也是,怪你老爹我,怎么就偏偏把痴情这优点遗传给了你呢。”
贺斯珩着实被这自恋的语气给无语到,正要把手里的检查单递过去,又听贺云朗问:“对了,你现在和谈璟念一个学校,他现在是个什么德行?你们开学是不是有个摸底考,谁拿了第一?”
“……我。”贺斯珩伸出去几厘的手收回来,“他这次没认真考,考得不怎么样。”
贺云朗不关注过程,只在意结果,听到贺斯珩考过了谈璟,立马喜笑颜开:“还得是我儿子,真争气!”
“你是不知道啊,谈琮那狗东西又抢了我一笔生意,虽然五千万也不多,但他那小人得志的模样真是够气人的,你再接再厉继续保持,狠狠压过他儿子。”
贺云朗笑得很欣慰,又看到他手里拿着的东西,问:“对了,你手里拿着什么?学校要我签名的?”
“没什么。”贺斯珩把检查单迭了两下塞进裤兜,“我回房了。”
贺云朗也没放心上,爽快挥手:“去吧去吧,这个月零花钱还够不够用?老爹给你翻个倍!”
贺斯珩没应声,自顾自回了卧室。
走到书桌前,随手把书包丢桌上,人也瘫坐在椅子上。
他的卧室在一楼,对面就是谈璟家,从这里望过去,依稀能看见对面别墅同样开着灯的一楼房间,那是谈璟的卧室。
原本他们俩的卧室都在二楼,在他们还没有针锋相对的时候,为了方便对方偷偷翻墙过来玩,一前一后地把卧室搬到了楼下。
谈璟小时候是个病秧子,三天两头地生病吃药打针,简直跟瓷娃娃一样易碎。
瓷娃娃被家里人管得很严,不被允许闹腾。
于是,在很多个晚上,贺斯珩带着游戏机,偷偷翻墙去谈璟的房间,带他在游戏里大杀四方。
贺斯珩小时候脑补能力丰富,看了几部恐怖电影后,每逢雷雨夜,总觉得房子里到处都有鬼。
父母又因为公司事务繁忙经常晚归或不归,只有他和家里的佣人在家。
于是,在很多个雷雨夜,谈璟穿着厚厚的防寒外套,打着伞,偷偷翻墙过来,敲响他的窗户。
他们曾经是互相依靠的朋友,后来,就只剩下竞争,竞争,竞争。
“唉……”
一声叹息,轻轻地落在安静的房间里。
贺斯珩从兜里拿出那张检查单,盯着看了许久,最终还是塞进抽屉。
贺老板对他赢过谈璟的期望挺高,原本就一直被谈家压了一头,而谈璟已经分化成了S级的Alpha,要是现在告诉他,自己分化成了Omega,他一定会更憋闷。
所以,至少等到高考之后吧。
等他考赢谈璟,拿到祈南市理科状元,再说这事,也算一件好抵一件坏,冲击力小点。
整理好心情,贺斯珩把手机插上充电器,起身去洗澡。
洗完澡回来时,习惯性拿起手机看充了多少电,发现多了一条微信好友申请。
好友申请来自几年前被他一气之下删除好友的谈璟:通过下,有东西发你。
贺斯珩困惑地点下同意,刚想问要发什么东西给他,还没打完字,对方就发了条消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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