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乐知边走边言简意赅地说明来意。
“你哥哥找了泊寒,说了你的情况,希望我们能帮你一把。你男朋友叫什么?梁北林是吧,泊寒查了他,这个人不太好动,也不好惹,想要让你安全远离他很难。”
文乐知皱了皱鼻子,引用了程泊寒的一句原话:“梁北林这人锋芒不露,城府很深,背景还有沈家那一大摊子,他若真不想放人,势必是要大动干戈的。”
还有句原话文乐知没好意思说——不值当的。
程殊楠已经被巨大的信息量说晕了。这会儿缓过神来,只是沉默地听着。
文乐知不说,他也明白,没人愿意为了一个多年不来往的远房亲戚,大动干戈去得罪梁北林。
“你家和关家的事,”文乐知想了想措辞,用了很委婉的表述,“是你爸亏欠在前,关家孩子走到今天,要报仇,别人说不出什么来。”
“但你是无辜的。你爸没了,他不该再拿你解恨。”
“你哥实在没办法了,才找到泊寒这儿,他说对不起你,希望泊寒看在程家老爷子的面子上,能帮你一把。”
“其实泊寒之前就安排了人过来,但梁北林很警觉,看得你也很严,就一直没和你接触上。”文乐知说,“正好我要选学校,干脆就选了这里,先看看你这边是什么情况,有什么想法。”
程殊楠停下脚步,天有些热,他走得微微出汗。
他用手背擦一把,觉得自己站在日光下无所遁形:“……我们签了一份协议。”
文乐知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原本是一年,他说等我毕业之后就结束,”程殊楠磕磕绊绊地说,“……可他说,改主意了。”
文乐知说:“人身协议无效,不过这个不是重点。你的意思是,不管有没有这个协议,他都不打算放你离开?”
程殊楠愣愣看着地面,说“大概吧”。
沉默几秒钟,文乐知突然问:“他不会是爱你吧?”
程殊楠还是之前的表情,过了一会儿,他说:“不爱。”
文乐知挑眉,不知道信没信,然后问程殊楠:“你的意思呢?”
程殊楠很惨淡地笑了一声,说:“文教授,谢谢您和您爱人关心,等一年之后毕业,他也腻了……我再走。”
自己没那么重要,也没必要连累别人。
梁北林不会一直留着他,总会有腻的那天,他是个无足轻重的角色,静悄悄来去是最妥善的结局。
“那好,如果你有事随时来找我。”文乐知说。
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来之前程泊寒就跟他说过,要想送走程殊楠的代价太大,需要合适的时机,且很难和梁北林硬碰硬。而且两个人的事,外人未必说得清,所以一定要先确定程殊楠本人是什么想法。
在商言商,程泊寒的做法文乐知不难理解,少一事比多一事强。要不是因为程存之去世,程家一位高寿长辈辗转找到程泊寒说情,单凭断了来往多年的程隐的一封求救邮件,程泊寒才懒得过问此事。
【作者有话说】
快破镜了,再坚持坚持
第38章 变成一条鱼
回到宿舍,文乐知敲开屏幕,和程泊寒视频。
“见到了?怎么样?”程泊寒问。
文乐知一边改材料一边说:“见到了,这孩子挺懂事的,不想连累我们。”
程泊寒点头:“比他爸他哥有良心。”
“是的。”文乐知拿笔在纸上戳戳戳,想了想说,“我看他状态不太好,有点抑郁前兆。”
程泊寒正在喝咖啡,闻言看过来,有些惊讶。
文乐知客观评价:“很瘦,有点病态,受过不少磋磨。”然后又补充道,“不知道他那个男朋友怎么对他的,我感觉他有点撑不下去了。”
然后又问:“真的不帮?”
程泊寒沉思半晌,说:“不好办。”
文乐知“哦哦”了一声。
忙了一会儿,视频还没关,文乐知突然回过头来问:“你和程殊楠到底什么关系?”
“你真想知道?”
“嗯嗯。”
程泊寒认真地说:“我外公的父亲和程殊楠爷爷的父亲拥有共同的祖父母。”
文乐知:……算不清楚一点。
“他们早就去了域市,程殊楠的爷爷在的时候,偶尔还和外公联系,后来去世了,两家基本就断了来往。”程泊寒说,“当初昌存资金链断裂,程存之也来找过外公,外公觉得他人心术不正,便没见。”
文乐知:“哦哦。”
程泊寒的脸靠近屏幕一些,提醒道:“你专心上课,涉及到程殊楠的事不要多管,了解下情况就行了,有事我来处理。”
文乐知点头:“好的。”
程泊寒又说:“热搜话题给你撤了,以后上课带黑框眼镜,穿丑一点。”
文乐知:“哦哦。”
**
遇到文乐知对程殊楠的生活没有任何变化,他偶尔会去上文乐知的课,但没单独和文乐知再有交谈。
其实生活也是有变化的,梁北林开始热衷于带程殊楠出门,有时候是一些比较轻松的宴会,有时候是有趣的活动。
今天的活动在山顶酒庄举行,这里有一处不对外的天文观景台,小型私人藏品展览也十分精彩。
程殊楠看了星星,看了展览,吃过一点东西,站在展示柜前看一颗很小的陨石。
梁北林和人说着话,视线不时扫过来。有服务生过来倒酒换走骨碟,几秒钟的时间,展览柜前的人就不见了。
程殊楠沿着草坪慢慢往前走,他有点冷,想返回车里拿一件外套。草坪中间正在喷水的花洒突然转过来,他躲避不及,一脚踩进草坪里。
旁边一株半人高的绿植勾住他胳膊,柔滑的真丝衬衣嘶啦一声,裂开一条很长的口子。
他撑了一把地面堪堪稳住身形,身后传来脚步声。
“程殊楠。”有人叫他名字,“你怎么总是这么可怜,每次碰到你都半死不活的样子。”
白日晚站在一旁,抱臂看着他。
程殊楠转过头,看了对方一眼,眸子平静,毫无波澜,然后又低头看自己被撕破的衬衣——从肩膀处勾住,一直撕到小臂,露出苍白的肌肤,手肘处是一块伶仃关节。
他垂着眼没动,似乎对白日晚接下来会说出多么难听的话都无动于衷。
白日晚往前走几步,离得程殊楠很近,仔细看着他的脸,又看看他的胳膊,然后将自己身上的厚外套脱下来,很高傲地丢到程殊楠怀里。
“喏,穿着吧,像什么样子。”
程殊楠抓着外套,静了几秒钟,说:“我回去把钱折算给你。”
“算了吧,一件外套而已,我还给得起。你看看你现在,又病又穷的,真是没眼看。”
说完别过脸,一副很倒胃口的样子。
程殊楠慢慢将外套穿上,将拉链一直拉到脖子。白日晚看到了,忍不住又要说两句:“你是有多冷,知道冷不知道多穿点?真是受不了你。”
程殊楠突然抬眼看过来。
眼珠很黑,上面浮着一层水雾,有些呆,好像在认真理解白日晚的话。
这一眼像在人心里点了火。白日晚不知怎么被他看得有点慌,他不太习惯这样的程殊楠。算起来他俩见面就吵,但这几次遇到,倒都是他在口出狂言。
他摆摆手,烦烦躁躁地走了。
走出去没几步,沈筠凑过来,似笑非笑拦住白日晚。
“你喜欢他啊。”
“啧,沈先生,虽然您财大气粗我惹不起,但您也不能胡说八道。”
白日晚冷笑一声,说完回头看一眼程殊楠的方向,人早就不见了。
外套给了程殊楠,他自己怪冷,绕开沈筠头也不回走了。
程殊楠漫无目的地走。酒庄很大,深处还有一片人工湖,四周亮着景观灯,能看到水下游动的锦鲤。
上一篇:医生,我还有救吗?
下一篇:被退婚后,我养了个老男人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