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才是最重要的,钱没了可以再赚!”想起当初季天冬不要命似地抓着小偷死死不放的场景,温半夏心中担忧,不由多叮嘱了一句。
他双眸直视着季天冬的眼睛,一字一句,句句都是真心实意的关心之语。
钱财乃身外之物,钱没了以后可以再赚,命却只有一条!真要是因此发生什么意外,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还有没有以后都说不定呢!
电视剧里演的那种为增加戏剧冲突,面对抢劫犯,声音铿锵有力,头铁地对抢劫犯说什么“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傻事可不能学!
万一抢匪气急败坏之下做出什么冲动之事,倒霉的可是自己啊!
面对温半夏句句肺腑的关心之语,季天冬点了点头,笑意从眼角眉梢倾泻开来。
“嗯,我知道。我会注意的,你放心。”季天冬保证道。
从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中,他能意会到温半夏对他的关心与担忧……季天冬心中十分受用,看起来听话极了。
“你真的能听进去就好。”温半夏无奈叹道。
他也不知道季天冬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但不管怎么样,他只希望对方在遇事时能多想想他如今苦口婆心所说的劝告,并不奢求与强求其他。
虽然他与季天冬相识了不过短短二十几天,但对其的性格与脾性也算是有几分了解。
别看这小子如今嘴上应得好好的,真要遇上事,怕是又会万事不顾……
在季天冬那里,只要在他心底认定是正确的、对的事,他就会固执己见,寸步不让,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温半夏不是说对方这样有哪里不好,他也敬佩季天冬这样有原则的人。
但是,俗话说,过刚易折。世上有形形色色的人,谁也不知道平凡普通的外表下隐藏的究竟是什么?万一不小心碰见个变态,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温半夏不强求季天冬改变,只希望对方行事前多思多想,万事不要过于冲动!最终后悔莫及。
但该说的话温半夏都已经说了,季天冬最终能不能听得进去,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温半夏也无法强求。
世上有几十亿人,各有各的活法,也不能说谁对谁错。温半夏总不能按着季天冬的头说,你一定要这样做!
这不至于!强扭的瓜不甜。
而且,人与人之间相处,最忌讳交浅言深,点到为止即可。
温半夏也并非什么好为人师之人!
再者,他与季天冬,两人相识满打满算也不过二十来天,交情肯定是有的,但却未曾达到可以插手对方人生的地步!
而且,季天冬平日里虽然看着少年老成,但确实还是个处于青春期的孩子。
这个时间段的小男孩,往往正处于叛逆期,最是厌恶别人在耳边不停地灌输什么大道理。
他们往往自认为懂事、有主见,听不进外人的话!
温半夏知道季天冬不是这样的人。但有时候,填鸭式灌输并不一定管用,有些路,只能自己一步一步往前走,慢慢去摸索,旁人无法插足。
温半夏那句叹息似地话语方一落下,季天冬眼睛中不由露出几分茫然之色。他不知道温半夏为何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季天冬自认为不是什么不识好歹之人,有道理的话,他都是能听进心里去的。
季天冬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又很快闭上。
他该说什么?说自己会听话吗?季天冬说不出口。
莫名尴尬的气氛萦绕在两人周围。四目相对,温半夏率先出声打破两人之间略显凝滞的氛围。
温半夏双手揉搓着手中的抱枕,薄唇轻启,轻飘飘地为方才那话题翻篇。
只见他抬头看了眼墙壁上挂着的时钟,对季天冬说道:“时间也不早了,你明天还要早起吧?既然不看电影了,那就早点睡吧。”
左右两人也无心情再做其他事。
“嗯。好。”季天冬点头应好,“早点睡吧。”
“好。那我就先回房间了。”温半夏从沙发上起身欲走,勾了勾嘴角:“我就不在这打扰你休息睡觉了。”
季天冬想说没事,他现在反正也睡不着。他起身跟着温半夏向前两步,话还未说出口,温半夏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转身回望向季天冬。
只见温半夏漂亮的眼睛弯弯,一拍脑袋,“哎呀”一声,对季天冬说道:“差点忘了!”
“什么?”季天冬疑惑。
“忘记和你说晚安了。”温半夏回道。
季天冬一怔,瞬间瞪圆了双眼,像是没料到温半夏竟说是这个事。
“晚安。”温半夏却不知道季天冬的诧异,只听他柔声细语地祝福道:“做个好梦!”
季天冬呆呆地凝视着温半夏,停顿两秒,不由勾了勾嘴唇,也轻声回应道:“你也是。晚安,做个好梦!”
这几晚两人睡前日日互道晚安,好似已经形成了一个固定的步骤与流程。
然而今夜两人可以说是“不欢而散”,季天冬还以为今日得不到这句晚安,内心不免有些空落落的。
结果,还不待季天冬失望,就从温半夏口中听见了这句晚安语,对方居然没有忘记?季天冬惊喜极了,好似缺了一块什么的心脏瞬间被填满,只觉暖洋洋的。
他眉头渐渐舒展,眉开眼笑地望着温半夏那张好看精致的脸庞,嘴角不自觉上扬,肉眼可见的愉悦与欢喜。
季天冬外泄的情绪不由感染到了温半夏,他也跟着笑了起来,脸上笑眯眯的。
遗漏的流程走完,两人总不能一直站在原地傻笑。
温半夏本就是个麻利的人,见季天冬不动,他笑着出声:“别傻站着了。”
而后他轻笑着朝季天冬摆摆手,对其留下一句:“睡啦!”立即笔直地走向卧室。
这次温半夏没再回头。
随着一声清脆的关门声响起,客厅里再也瞧不见温半夏的背影,只余下满室寂静。
季天冬呆呆地站在原地良久没有动作,目光怔愣地凝视着温半夏的身影渐行渐远,兀自出神。
又过了一会儿,房间里再也听不见任何动静,季天冬这才收回凝视着温半夏卧室房门的视线,无意识地迈着步伐往回走。
直到不经意间撞到沙发一角,他才蓦然回神,抬眸扫视这静谧空旷的房间。
明明只在这住了不到十天,他竟然生出一种恍如生活在梦中之感,亲切而又安心。
季天冬抬眸环视四周,望着房间里熟悉的摆设,缓缓地、认真地、一寸一寸地将之映入眼帘,刻在脑海深处。
明日他就不会再回来了,不知何时才会再次踏足此地……
这个念头蓦然在季天冬心底浮现,逐渐变得清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心脏处涌出的不舍与不知名的感伤越发磅礴,令季天冬心脏紧紧地揪成一团。
他舔了舔干涩异常的上嘴唇,只觉嘴巴里是延绵不绝的苦涩与干渴。
季天冬向前两步,视线从门口处的鞋柜,到熟悉的电视机,以及他每晚枕着入睡的枕头与沙发床……各类物件在他的眼睛里一一浮现又缓缓消失。
季天冬面容专注且认真,就像是想将这房间所有的一切,都深深地留存于心中,能够记得清楚一点,再清楚一点!
当季天冬将房间各处一一环视过后,他才缓缓地收回了视线。
最终,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客厅的那一方静谧角落,季天冬这几日几乎未曾踏足之地——挂着温半夏已逝长辈遗像的案台。
第39章
季天冬站在原地迟疑了整整两分钟,最终还是情不自禁地迈开步伐往那走去。
经过沙发时,不知为何,手指在沙发靠背上摩擦而过,感受着指腹下柔软的触感,而后顺着沙发缓缓走向那方角落。
顷刻间,季天冬整个人便立在了温爷爷温奶奶与温母的遗像前。
季天冬仰着脑袋,抬眸注视着三人的相片,目光中盛满了好奇与端详之色。
他站得笔直,看起来乖巧极了,就像是面对初见且十分陌生的长辈的小朋友,从表情与动作间莫名透露出几分手足无措,又想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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