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瓦罐银耳羹被端上桌,宋胜意拿起勺子搅了搅,分给闻禾与小半碗。
银耳羹甜而不腻,清淡适口,闻禾与喝了三口,放下汤匙。
注意到一旁的宋胜意没有动作,“你不尝尝?”
“不了,”宋胜意望着瓦罐上空氤氲的热气笑着摇头,“我给自己点了冰镇绿豆沙。”
闻禾与微微皱眉,积雪消化,倒春寒席卷A市,天气正是冷的时候,宋胜意穿得并不算多。
“不要贪杯。”Alpha没忍住,说了一句。
“好的。”宋胜意说,仍决定吃掉半碗。
冰豆沙端上来的时候,上方凝结的白色冷雾阻隔身旁人的面容,没等闻禾与过问,宋胜意自顾自解释起来,“我在你书房的桌上看见了胃药。”
宋胜意看不懂满墙的专业书籍,对大部头文书法案也不感兴趣,只是在看见书桌的药瓶时目光短暂停顿了一下,药的学名他判断不出对应什么病情,瓶身下方压着一张医嘱,诊断时间很新,是一周前的复诊。
加上放在触手可及处,推测可能是日常服用。
“胃不太好?”宋胜意问他。
“嗯。”闻禾与双手垂放在膝盖,对Omega未经允许闯入书房窥探他的隐私一事非但不生气,反而有种隐秘的爽感。他安静地看着Omega吃冰食,水光让宋胜意的嘴唇看上去比平时嫣红许多,似乎很享受。
闻禾与看到宋胜意微微笑了。
察觉对方的担忧,闻禾与补充:“不是家族病史。”
两人想的不是一个方向,宋胜意有些迷糊,“我不知道胃病还可以遗传?”
他悠悠开口:“闻禾与,你知不知道你的病有一点...”
后面的话宋胜意没说,等着闻禾与来问。
果然,“什么?”
“很符合我对你以及这个职业的刻板印象。”宋胜意哈出一口冷气,说道。
闻禾与看着他:“我确诊胃病是在联邦预备役读书的时候,由于饮食不规律。”
宋胜意讶然:“我以为会是工作太繁忙,没时间吃饭这样的病因。”
“我不苛待自己。”Alpha垂眸。
“那你挑食吗?”
“不太清楚,”闻禾与认真思考,“我的饮食是固定的,所以我没办法告诉你在进行新尝试时,是否能适应良好。”
宋胜意吃掉大半碗冰,他含住舌头,推开面前的碗,缓了一会儿,“我刚刚才知道我们的婚姻是一场政治性的作秀。”
闻禾与一怔,没想到他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提及,他并不清楚宋胜意和喻敏静之间的谈话内容具体涉及多少。
也不知道宋胜意是否在试探他足够真诚,于是他承认了。
“是。”
真诚是谈判的前提,有得谈,那就说明还有周旋的余地。
“哦。”宋胜意淡淡应了一声,撑着脸侧头望他,“相亲的时候我就在想会是什么理由让你急需结婚。”
“至少这个解释,我不意外,也可以说服自己。”宋胜意直视他的眼睛,眸光平淡坦荡。
“没有急需结婚。”闻禾与反驳了这一点。
宋胜意动了动眉毛,他和闻禾与相亲结束,次日便登记在册。除去急切,他找不到其他形容词。
闻禾与起身,“或许你可以真正开始考虑要在合同上写下哪些内容了。”
“再说吧。”宋胜意抬头看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如果可以,我想当做我的愿望清单来规划。”
他跟着站起来,拿起椅背上的牛仔外套,走到Alpha身前,闻到淡淡的潮木气息。
“在律师手底下是讨不到便宜的,闻律师,我不敢贪心,所以要好好想想。”
-
休息了几天再上班,果然身体不适应。宋胜意起晚了,差点错过3号线7分钟一班的地铁,卡着点进单位,红姐从办公室出来,远远望见他,“呦”了一声。
肖闫红终日正装,天气冷也只是在外面披了一层羊衫外衣,走过来递给他一杯手冲咖啡,打趣他:“自古君王不早朝,宋局这是,醉心社稷?”
“红姐,你就别逗我了。”宋胜意抬手求饶,他就是个刚转正的科员,一辈子可能也就是个科员,厅局这样的称谓平时用来揶揄说笑罢了,他可没野心家那个志向。
肖闫红哼笑一声:“到底是结婚了,宋局稳重不少。”
“还不是托红姐的福。”宋胜意笑了笑,从包里掏出一枚锦盒,打开,里面盛着一条漂亮的女士项链。
肖闫红垂眸,目光赞叹,随即又合上盒子推了回去:“我还想再往上升一升,收受贿赂这种事要谨慎自持一些。”
宋胜意讶然失笑,以肖闫红的年龄资历,所处的位置已经足够高。
“红姐,私人交情,不跟工作扯关系。”
“扯着扯着就乱了。”
宋胜意没再坚持:“不是所有领导都像你一样分得这么清。”
肖闫红眉眼一弯,“所以才更应该轮到我晋升啊。”
宋胜意不再强求,只说,“下次请你吃饭。”
肖闫红摆摆手,丢给他一沓资料,“不用,说起来也算是你帮我的忙,从中牵线而已,我可不想过分居功。”
她低下眼帘,笑容豁达:“要是过得好不求你惦念着我,但倘若婚姻不幸,千万不要迁怒于我。”
“怎么会?”宋胜意嗔笑。
肖闫红:“我肯定希望后面那种情况发生的概率无限低,不过你活到这个年纪,能考上这个岗位,自然也明白很多结果不是靠事在人为能够达成。”
宋胜意摆出深思的表情:“受教了。”
“还有一点,”肖闫红牵动嘴角,“我要是现在受了你的好,倒不意思吩咐你干活了。”
她指了指宋胜意手中的文件:“今天下班之前整理好,顺便给我一份大事年表。”随即不管身后哀怨的目光,快速离去。
宋胜意在工位一直忙到快下班,将整理好的压缩包发到肖闫红邮箱,合上电脑前,临近下班的办公室传来一阵哄笑嘈杂声。
“小宋,你的花又到了!”
一位同事替他签收,递到他眼前:“连着送了一星期的玫瑰了,头两天看没送,还以为小宋结婚后就停了,看来是我太功利了,怪不得讨不到老婆。”
宋胜意头两天请的婚假,现在整个单位都知道他结婚了。
另一位同事说:“正好换掉瓶子里你婚假前的花儿,小宋每次都分给我们,Alpha会不会生气?”
“王勉,进入单位工作这两年,给你介绍相亲的人可不少,是你自己太挑了!”
同事的谈话落在耳旁,宋胜意机械地接过包扎漂亮的玫瑰花束,恍然回神,碰巧一道声音插进来,冷冷的,带着点刺。
“送玫瑰有什么好炫耀的,俗气死了,我Alpha追我的时候送的都是百合。”
江限梁一番话扫了大家的兴,本就到了下班点,同事们四散而去。
宋胜意眉毛跳了跳,想起当初给自己订了一个月鲜花花束的契机。
他和江限梁同个小区,自幼就认识,一直互不对付,偏偏阴差阳错两人工作单位就在隔壁。
对方比他早入职一年,两个月前刚结婚,Alpha丈夫比江限梁大上十岁,是他们单位的一个主任。
办公厅只剩宋胜意一人,江限梁上前一步,打量他怀中玫瑰的成色:“不新鲜。”
江限梁点评道:“花不新鲜,追人的手段也不够新鲜。”
又来了,江限梁永远热衷于指点宋胜意的生活,然后趁机炫耀他那和谐美满的婚姻与家庭。
换做别人,宋胜意可以骂句“傻逼”,然后一笑了之。
但对每日低头不见抬头见,一直暗中比较,存在感极强的江限梁,他是个俗人,且俗不可耐。
打不过就加入,江限梁有可以歌颂的亲亲老公,他未尝不可以捏造一个狂热的追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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