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洲看着端方清正,居然也加了一句:“找我也可以,我可以领人去查梁氏,虽然可能也查不出什么错儿,但能给他添堵,让他连续加一个月的班儿。”
梁喑:“……陈主任,你就别添柴了吧。”
沈栖张了张口,矜持地点点头:“嗯。”
梁喑一偏头,捞着人的肩膀拉向自己,“真记着了?忘了,敢找就打断腿,锁家里哪儿也不许去,还敢嗯。”
沈栖一呆。
“仪式要开始了,快点呀。”
司仪掐着点上台,念着大段大段的词。
沈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看着台下忙着攀谈的沈长明和叶婉宁,不由得在心里想,如果今天是哥哥结婚,他们会哭吗?
他们会不会盯着台上看,看儿子新婚当天好不好看。
“紧张么?”梁喑抬手给他整了整胸花和歪掉的领带,顺手在他眼尾轻轻揉了两下,“心跳怎么这么快?”
沈栖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
“怎么了?”梁喑抬手在他额头摸了摸,确定没发烧又屈指拭去他额角的汗,“不舒服就告诉我,我让他们把流程缩短。”
“没事。”
梁喑抬起沈栖的脸,白纱在两人身侧扬起又落下,额头相抵的一瞬间沈栖心脏几乎骤停。
梁喑做事随心所欲,哪怕司仪在一旁喊:“哎呀还没有开始要吻新郎呢,不要着急呀。”他也照样不管不顾。
“请问沈栖先生你是否……”
梁喑一只手捧着沈栖的脸,另一只手在他唇上轻轻蹭过,眼神沉得几乎能把人溺进去。
“虽然签了协议已经算合法夫妻,但我私心里,还是很想听见你说愿意。”
梁喑摩挲着红嫩饱满的唇,把温柔藏进每一个字里,“沈栖,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沈栖心跳几乎要乱套了,感觉到有一只手按在他的颈侧脉搏上,顺着皮肤一路游走到喉结,不轻不重地揉。
“我……”沈栖打了个哆嗦,很艰难地咽了咽唾沫。
梁喑嗓音温柔,仿佛真的在和他求婚,在等他点头,可今天分明只是演戏给媒体去公开,补个票而已,与爱情无关。
沈栖静静看着梁喑,想:他帮了沈家,也帮自己缓解过皮肤饥渴症。
他在寿宴那天帮过自己,也没有亏待过他,他愿意在这段时间里,配合他拿到股权。
“我愿意。”
司仪率先欢呼一声,“接下来请双方交换戒指。”
沈栖看着梁喑把一枚指环套进他的无名指,莫名有一种比合约更加郑重的束缚感,好像这一刻他才真正嫁给这个男人。
他要把人生和他绑在一起,短则一年,长则未知期限。
在司仪的催促之下,沈栖拿起另一枚,缓慢地给梁喑戴上。
“现在新郎可以吻你的爱人了。”
沈栖还没反应过来腰上就一紧,整个人扑进梁喑的怀抱,接着唇上一热。
他下意识想挣扎,下一秒就睁大了眼睛。
???
梁喑并未碰他,而是用拇指压着他的唇,两人隔着一只手,接了个只有他们知道的吻。
“沈栖,把眼睛闭上,你再这么盯着我。”梁喑略微松开一点距离,低声提点他:“我收手了?我数到三,一……”
沈栖闭上眼睛,听见一声很低的笑。
胸腔震动,气息滚烫,他似乎能感觉到脸上绒毛被呼吸肆意侵扰的无措。
秋风微凉晴空如洗,耳边乐声悠扬,沈栖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很轻地眨了下眼。
仪式结束,婚宴正式开始。
沈栖要和梁喑一起给宾客敬酒,但这是梁喑的婚宴,除了应承那个没眼色的也没人真的敢灌,大部分只是碰碰杯就算了。
梁喑万万没有想到,整个婚宴唯一喝醉的人是沈栖。
他有个电话要接,出去了不到半小时,回来这小孩儿已经喝得晕头转向,抱着酒瓶子一个劲儿往嘴里灌。
应承在一边求爷爷告奶奶:“不是,小师傅你别喝了吧,一会梁喑回来弄死我,哎哎就一口,别喝了求你了祖宗,亲祖宗。”
陈亦洲在一旁幸灾乐祸:“应三儿,你完了。”
应承也觉得自己完了,“不是,我就让他跟我喝一杯,怎么说结婚也是喜事儿对吧,我哪儿能知道他喝一口就刹不住了。”
陈亦洲身份敏感,明天还有个项目要视察便没怎么喝酒,十分清醒地提醒他:“我建议你现在跑。”
应承一边劝沈栖,一边嘴硬:“我怕什么,他又不能真把我弄死。”
“你搅了他的洞房夜,他有一万种让你生不如死的办法。”陈亦洲抬了抬下颌,“他回来了,你现在跑还来得及。”
应承看看一边喝酒一边哭的沈栖,把酒杯一扔,“靠,替我说点好的啊。”
梁喑一回来看到沈栖,眉头当场皱起来,“怎么回事?”
陈亦洲撑着头看他,好整以暇地调侃:“梁喑,你老婆好像不太喜欢你啊。”
梁喑:“?”
陈亦洲指指沈栖,笑意盈盈转述:“他骂你混蛋,说你老东西,还说……你不是好人。”
梁喑额角青筋跳了跳,弯下腰把人抱起来,果不其然听见一声酒气浓重地哭噎,“我不要结婚……”
……
梁喑把人塞进车里,一边按着他的手一边给他擦眼泪,“好了别动,我……”
一口气噎半死,梁喑又火发不出去,只能叹气:“是,我老混蛋,我老东西,你年轻你漂亮,你青春貌美一枝花,我三十豆腐渣,你跟我委屈了,满意了?”
司机听得又紧张又想笑,“呃,梁总,小……小少爷他……”
“喝多了。”梁喑气不打一处来,一阵邪火烧得牙齿咯咯作响,恨不得能把他掀过去按在膝盖上揍一顿屁股。
沈栖喝多了酒会发酒疯,和平时安安静静的乖巧样子截然不同。
嘴里老混蛋老男人翻来覆去地骂他,夹杂着不要嫁给他、不要结婚,气得梁喑额角青筋直跳。
路灯从车窗照进昏黄的光,明明灭灭打在少年绯红的脸上。
梁喑摸着他的额头,这才发觉他并不是没有怨言嫁给自己,他是不愿意的。
他很排斥这个婚姻。
“我要……”沈栖喃喃说着什么,梁喑凑近了一听,像是:“我要报警……把梁先生抓……起来……”
梁喑:“……”
骂人还要叫人梁先生,不知是撒泼还是撒娇。
回到家,何阿姨尖叫一声:“哎呀怎么回事,怎么醉成这样呀!”
梁喑:“煮碗醒酒汤来。”
“好好我马上去。”
梁喑把人扒光了塞进浴缸里勉强洗了澡,又要担心他趴进去喝水呛着又要操心他受凉。
他体质弱,一点风寒就给颜色瞧。
梁喑给他洗完澡抱出来,捏着鼻子强行灌了一大碗醒酒汤。
沈栖撒了半夜的酒疯,最后自己累得睡着了,像个不设防的小孩儿一样躺在松软的被子里。
酒后的唇莹亮丰润,鼻尖和眼尾因为哭过泛着可怜兮兮的红,像一只刚被人欺负过又从水里拎出来的小动物,让人很想再欺负一遍。
梁喑身上衣服让他扑腾地湿透,没办法坐,只能站在床边。
林裕安找他做什么呢,吹枕边风吗?
梁喑想,如果他哭着求他,说不定他真的会有一丝心软。
-
沈栖宿醉,爬起来时头没有想象中疼,但也昏沉沉地提不起劲儿。
他完全想不起自己怎么回来的,只记得应承非要他喝酒。
他想梁先生不喜欢,只喝了一口,后来……
沈栖完全断片儿了,一掀被子发现自己除了件睡袍什么也没穿,当场傻了。
换完衣服下楼,看着慢条斯理吃早餐的梁喑,小声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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