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要紧。我们好好拍戏就是了,会有让他和观众刮目相看的一天。”
邢峙听着这话,没有任何动作,他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就那么抬头看着江黯。
江黯垂下眼眸,对上他那双亮亮的眼睛。
“怎么?觉得我挺懂事?”
江黯自我调侃了这么一句,心里倒是对邢峙的身份多了几分揣测。
聂远山对他俩都有气,不过昨晚和今天中午,他的气主要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不是冲着邢峙。
就好像他在顾及着什么。
从网上能查到的消息来看,邢峙是普通工薪家庭出生的孩子,由母亲独自抚养长大。
可种种迹象表明,他的背景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江黯琢磨邢峙的时候,邢峙也在琢磨他。
现在邢峙几乎可以确认,江黯虽然经常表现得随心所欲、任性肆意,但其实他的心里有杆秤,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江黯的性格直来直去,估计因此得罪了一些人,才有人故意黑他,进而影响他的风评。
比如对偷窥自己的狗仔没有好脸色,会对他们比中指。
那么他当然会被他们添油加醋说成是耍大牌、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可在大事儿上,江黯不是会随便胡来的人。他其实很有分寸,也很有智慧。
既然如此……
“你好像有话问我?”
看出什么来,江黯主动开口。
邢峙缓缓起身,坐在了江黯旁边的椅子上。
“是。不过不确定能不能问。”
“你问吧。”江黯道,“事无不可对人言。”
邢峙对上他的目光,半晌后道:“江老师当年……到底是为什么会被雪藏?传闻说你得罪了人。”
江黯面容果然一下子冷了。
邢峙当即蹙眉。
随即又听他用不甚在意的语气道:“是得罪了人。”
不待邢峙进一步询问,江黯随口解释道:
“一个傻逼惦记我屁股,想睡我。我没肯,把他脑袋砸破了。就这么简单个事儿。”
第17章
那个“傻逼”到底是谁,江黯没说。
邢峙只能圈个大概的范围。
那人能断掉一个风头正劲影帝的所有资源,一定位高权重,非富即贵。
话又说回来,其实越是位高的人,越讲究体面二字。
这种人周围环肥燕瘦,有的是人愿意爬床,想睡什么样的人睡不上?没必要非去逼迫谁。
在他们这种人眼里,但凡敢拒绝自己的人,均属于不识抬举那一类。
而如果谁去逼迫一个不识抬举的人,无异于自降身价,定会受到同类人的耻笑。
这么看来,那个人是真的很喜欢江黯,喜欢到了不管不顾,非要尝一口的地步,才会闹出事来。
有人非常喜欢江黯。这似乎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
江黯这样的人,就算放在一堆明星里,也永远是最亮眼、最容易被人一眼看见的那个。
这当然跟他过于出众的容貌有关。
也跟他的气质和气场有关,他自信、张扬、肆意,有着极其顽强、格外蓬勃的生命力。
这样一个人很容易勾起男人的劣根性。
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征服,想要摧折。
遇到一朵娇艳的玫瑰,就该把它扔进沙漠。
黄沙缭绕,万里无人,它只能向自己乞求甘露。
昨晚邢峙入戏太深,却找不到仇恨的落点。
可现在似乎不同了。
虽然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他感觉能找到落点了。
他好像离李屹南这个角色越来越贴近。
傍晚时分,格外讲究细节的聂远山,一直等到夕阳的光与昨日类似后,才让江黯与邢峙重新拍起了那场吻戏。
这次的拍摄很顺利,拍了两条也就过了。
不过难题还在后头——
居然临时加了一场床戏。
聂远山在安排试镜的时候,是存了心机的,他故意让编剧沙芸写了一份假剧本。
假剧本上,李屹南依然会去小洋楼找冷玉梅对峙,不过仅仅是对峙而已,两人之间并没有吻戏。
聂远山这么做,就是为了看试镜演员们能不能真的理解人设和故事,给他一些临场上的惊喜。
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
只有邢峙和江黯完成了这场考验。
在今天之前,江黯和邢峙拿到的有关这场戏的剧本,只有吻戏,并没有床戏——
李屹南从冷玉梅嘴里听到了他被父亲强迫的事实。
他不想成为和父亲一样的人,在发现冷玉梅的身体在抗拒、在发抖之后,没有与他做到最后一步。
昨晚邢峙和江黯也正是这么试戏的。
这会儿却听沙芸道:“我昨晚和聂导仔细讨论了一下。这么处理不合适。
“李屹南真正成长起来,是在冷玉梅死了之后。他醒悟过来,选择了弃商从军,彻底变了一个人。可在那之前,他还是一个不成熟的少爷。
“他把冷玉梅当物件,当报复他父亲的工具。他不会对工具心软,至少不会太早心软。否则人物的弧光会减弱。
“李屹南不是个无恶不作的坏人,但前期他得要再恶劣一点才行。”
看向江黯,沙芸再道:“冷玉梅的台词同样要改。他骨子里是个极为骄傲的人。他不会对一个还不熟的少爷,说出自己是被他父亲强迫的这个事实,说了就等于在卖惨。
“等到了后期,冷玉梅真的对李屹南动了情,才会吐露这个事实……
“那个时候他的心态也不是卖惨,而是一种类似于安慰心上人,不希望他误会自己水性杨花的心态。”
于是,猝不及防间,江黯和邢峙要直接拍床戏了。
正式开拍前,江黯和聂远山对视了一眼,瞧见了他眼里的洞悉
于是江黯得以确认,聂远山其实根本就知道自己和邢峙是假情侣。
确实,这种事儿骗骗圈外人就算了,很难骗过圈内人,尤其是聂远山这种眼睛毒辣的。
因此聂远山恐怕根本没指望这场戏今晚就能搞定。
他也确实没有安排清场,只说让这两人先试试看。
副导演明显也看出了这点,赶紧上前提醒道:
“聂导,从前资方好说话,一部90分钟的电影能让你拍三年。现在可不比从前,我们的时间——”
“行了。我心里有数。”
聂远山不耐烦。
副导演只得闭嘴。
聂远山和灯光师、摄影师去做进一步的沟通了。
这个当头江黯和邢峙一起去了隔壁房间补妆。
看向江黯,邢峙低声道:“这场戏既然是临时加的,估计有够折腾。我们要试戏,导演也要试,试到灯光、镜头语言全部满意为止,可能会拍很多条,还不一定能过。”
江黯点头。“没事。我有心理准备。”
“江老师——”
“拍戏而已,你不用有顾虑。再说我又不是女孩子,两个男人之间,不存在谁占谁便宜的说法。”
话到这里,江黯很认真地看向邢峙。
“编剧老师的话,我听懂了。等会儿你要狠一点、坏一点、不要脸一点。尽管上就是。”
邢峙:“…………”
晚上这场戏果然折腾了很久。
有时候是邢峙和江黯的节奏或者表情差点意思。
有时候这两个人没问题了,细节控的聂远山却一会儿觉得灯光有问题,一会儿又嫌运镜差了点意思。
于是戏一遍又一遍地重来,一直折腾到半夜两点还没有过。
聂远山得保证演员们的状态,最后大手一挥,说明天再继续。
场务过来收拾现场,副导演过来和聂远山确认了一下明天的通告单,又提醒道:“明天黎老师就过来了。”
聂远山一点头。“嗯,晚上争取早点收工,给黎老师设个接风宴。”
饶是聂远山,在谈到“黎老师”三个字时,语气里也带了足够的尊敬。
上一篇:做不对匹配题
下一篇:在逃beta:霸总你别太爱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