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江黯的胆子不算大,之所以玩这种游戏,只是为了尽快让自己从戏里的情绪走出去。
这个习惯还是在他拍完《朝圣》之后养成的。
那会儿导演见他出不了戏,亲自带着他在藏地开了十几公里的车,去到了镇上唯一一个小网吧里,教他打游戏。
两人玩的是一款末日丧尸类游戏。
江黯上手挺快,体验也极好——
他操控着游戏人物走在黑暗的巷子里,猝不及防间看到一只丧尸,立刻怀着惊惧用M4扫射它,然后看着从它身上迸射出的鲜血洒满了整个屏幕……
不知不觉间,江黯果然出戏了。
此后他就爱上了打游戏。
江黯提前收到了明天的通告单,他的戏晚上才有。
因此这晚他也不着急睡觉,接连玩了两个小时的游戏。
关掉电脑的时候,江黯彻底出戏了。
他如入定老僧般心如止水,没有半点波澜。
他觉得自己一定能睡个好觉。
凌晨3点,江黯躺上床。
临睡前看了一眼手机,意外发现[疑似渣男]在一个小时之前给他发了信息:【睡了吗?】
江黯打字:【正准备睡】
这位“准姐夫”每次回消息都慢得如同轮回。
江黯不料这次他的回复居然很快。
【这么晚还没睡,心里有事?】
【没有,我在打游戏】
同一条走廊的另一个房间里。
床头的暖灯照出了邢峙修长高大的身材轮廓,不过灯光太暗,衬得他的五官有些模糊不清。
江黯这么晚还没睡,会不会是因为自己不久前贸然离去的态度而感到烦恼?
他会怎么想自己?
邢峙是抱着这样的念头问出那样一句话的。
他没有想到江黯睡得晚,只是因为他在打游戏。
他几乎有些气笑了。
然后看见江黯打字问他:
【你呢?在忙工作吗?】
邢峙:【算是吧】
江黯:【你是因为工作太忙才经常不理我?】
邢峙:【不完全是】
聊到这一步,江黯有点不知道怎么聊了。
他想了一会儿,才再回复:
【其实我没有网瘾。工作遇到点麻烦,借打游戏转移一下注意力】
片刻后,[疑似渣男]发来:【工作不顺利?】
江黯:【有点,不过能处理好】
【打算什么时候睡?】
【不确定,酒店的床不是很习惯】
【出差了?】
【嗯】
【一个人还是和同事?】
【和同事】
【同事人怎么样?】
江黯眼前浮现出了邢峙的脸。
过了一会儿,他打字:【同事人还不错】
[疑似渣男]:【那就好,我也在出差】
[不识]:【这么巧,也和同事一起?】
[疑似渣男]:【嗯】
[不识]:【那你的同事呢?好相处吗?】
这回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江黯才收到回复:
【好相处。不过他是一个我看不懂的人】
【有时候我觉得他非常简单直接,把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有时候又觉得他冷心冷情,对什么都不上心】
·
次日上午,王语疏给江黯送来了早午饭,以及新收到的一部分剧本。
江黯知道这份剧本绝对不是最终版,导演和编剧都会随时对剧本进行调整。
不过无论如何,他得先把这版背了再说。
吃饭的时候,江黯注意到王语疏脸很红,像是起了很多红疹。“不适应这边?”
“可能有点。”王语疏道,“帝都干燥。习惯了。我还没来过南边呢,感觉这里实在太潮湿了。”
江黯也觉得这里太过潮湿,连同梦境都黏腻起来。
他叮嘱道:“赶紧去医院看看,别耽误了。我这边没你什么事儿,看完病你可以去逛逛景点。”
王语疏有些受宠若惊,也有些兴奋。
但很快她又严肃起来。
“医院我会去的,不过不着急玩儿。
“江老师,现在这些粉丝啊、代拍啊,都很厉害,网上连你的上班照下班照都有了……
“你和邢老师住哪两间房,大家也都知道了,看见你们分房睡,网上有说你们是假情侣的,也有说你们感情不和的。”
“就算是真情侣……我们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度假的,公是公,私是私,没必要什么都搅合在一起。”
江黯随口道,“不用做任何回应。一万个人有一万个想法,还能一一回应得过来?”
“诶?行,是。”王语疏点点头,“不过代拍啊、还有一些站姐还是会在剧组蹲守,你和邢老师中午要一起吃吗?我是订两份饭,还是……”
“不用。”江黯道,“下午没我的戏,但我得去片场看一看,和其他演员老师熟悉一下。所以中午我去组里吃盒饭,你让他们记得订我的一份就行。”
“行。我知道了。”王语疏道,“那我也给吴子安那边知会一声。”
中午江黯果然去了组里。
有一场戏刚好拍完,完事儿后在场剧组成员直接在片场吃起了午饭。
江黯刚拿到盒饭,就碰上了同样过来取盒饭的邢峙。
两个人的视线一碰,双双都没有说话。
彼此间好像有几分尴尬,还有几分隔阂。
后来打破沉默的还是导演聂远山。
一看见江黯,聂远山就皱了眉,也不管一帮子人在场,他很不给这位年轻的三金影帝面子,张口便是一句:
“江老师,我让你教你的小男朋友练习吻戏……我有让你这样教吗?嘴肿成这样,戏还要不要拍了?!”
江黯端着盒饭没吭声。
邢峙倒是走过来,主动横在了他和聂远山之间。
“聂导,不怪江老师,都是我的问题。不过你放心,这个问题我会处理好。晚上的戏,我们也一定会演好。”
下午,小洋楼二层的某间空房内,江黯和邢峙走了几遍晚上要拍的戏。
把节奏和台词彻底踩准后,他们停下来中场休息。
江黯坐在一张梨花木椅上,邢峙单膝跪在他跟前,拿了棉签给他的嘴唇上药。
这药膏不知是什么草药做成的,味道并不难闻,抹在唇上的感觉很清凉、也很舒服。
抹完药,邢峙收拾好棉签,对江黯道:“这种药去痛消肿很有效。两三个小时之后应该就没问题了。江老师,抱歉。”
“没什么。”江黯道,“你也没有经验。”
邢峙却道:“不完全是为这个道歉。”
“那是……”江黯问他。
邢峙注视着他的眼睛道:“昨晚你好心安慰我,但我……”
“不要紧。”江黯淡淡一笑,倒像是真不介意。“你只是想出戏。这很正常。”
邢峙的瞳孔微沉,不过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转而问:“聂导三番两次当着众人说那种话,是在故意给你难堪。怎么你看起来并不生气?”
“可能是因为,我差不多能理解他在气什么。”
江黯想了想道,“时尚晚宴那会儿,你说的一句话很对,聂导拍戏很讲究,也很严格,不喜欢用频繁上热搜的演员。
“换做是从前,看见我俩最近的这些动作后,就算我们演技再好,聂导也绝不会要。
“我都能猜到他私下里会怎么骂我们——等电影上映了,磕CP磕上头的观众们,只会觉得在电影里谈恋爱的也还是江黯和邢峙,不会有人真正认识冷玉梅和李屹南。
“总之……聂导对我们炒CP的事情不满,但又不得不屈服于流量和投资方的要求,让我们进组。
“他从前是清高的文艺片导演,现在基于现实情况,不得不低头拍商业片。被投资方裹挟,他别扭,憋屈,但又不能真的拿金主爸爸撒气,也就只能拿我撒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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