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珩被他骂懵了,“你……我靠,吃了枪药了吗……我……”
“叮铃铃~~~”学校尖锐刺耳的上课了响了起来。
“去去去,”夏清推他,“回你座位去。
“内什么,我……”高珩还没回过神来,混乱的大脑没组织好语言。
“你想问什么问班长去,别来烦我了。”
“她要是搭理我,我还问你啊。”高珩气愤起身,“都是狗咬吕洞宾,懒得管你们了。”
下一节是物理课,老师是退休返聘的特教,课讲得好,但是方言口音有点儿重,夏清需要非常专注才能够听明白。但今天,他稍微有一点走神。以往,他很少关注某个人,但今天他发现,时城除了上课经常睡觉、早退不上晚自习之外,还有迟到的毛病。
时城是物理课上到一半进来的,倒是没趴下睡觉。他掏出教材随意地摊在桌上,貌似听得还挺认真。
中午吃饭的时候,高珩赌气,没跟他和周红坐到一起。
食堂人来人往,他们坐的四人位,旁边是两个同班同学。周红全程没提昨天的事,也没问时城怎么没带东西来,大约是忘了或者压根没放在心上。但夏清心里一直琢磨着这事儿,事儿是个再小不过的事儿,但他清楚李春梅一定是当真的,而且很在意。本来就是他提出来的话题,让班长误会人家不讲信用不好。要是时城不配合,李春梅自己送来,那就更添麻烦了。
何况,每天晚上给时城要资料的事,还指望班长去跟老师沟通呢。他们这所“高考工厂”,有一定的盈利性质,所以对卷子教案之类的管理得很严格,一人一份,学生不在的话,是不给的。
夏清并没有顾虑太多,他单纯地认为,既然是自己提的方案,他不希望让李春梅失望。
“我就多余,怎么着?”他转头偷瞄,暗自腹诽。
他一上午都留意着,可那人根本就没有往前走的意思,眼神都没朝他这边曳一下。上课倒是都在听,下课就趴着补觉,没别的心思。
夏清可不好意思当着同学的面主动找时城搭腔,他也是要面子的,被无视或者再呛一句,他受不了。另外,虽然他莫名其妙地朝高珩发了脾气,但不能否认,不管流言是对是错,反正时城在学校和班级里就是特立独行的存在,他不搭理任何人,也没有人主动往他身边凑合。夏清也是后来才反应过来,开学第一天自己在那个全班唯一的空座坐下,为什么那么多人朝他挤眉弄眼。
可他还是得负起责任,找人问清楚。如果时城真的没给他们带的话,那么他去找李春梅,就是他们俩的事,与时城无关,不算多余。
夏清这一天心里有事儿,时刻留心着教室最后一排的动静,别他一个没注意,人家不知什么时候就走了。整得他那平时不怎么管闲事的同桌都一脸困惑地问他,“夏清,你脖子怎么回事,是落枕了吗?”
还好,时城并不算太没规矩,下午最后一节课打了下课铃,他才开始收拾书包。夏清余光瞥到,赶紧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到后楼梯下一层的中间平台后边等着。
他之前就琢磨好了,后楼梯通北门,按时城家的方向,他应该是从那个门出去。而且,其他学生去操场活动的话,都是走前边的楼梯,这个时间段应该没什么人。只要他小心着点儿,大概不会被看到。没办法,他作为一个人缘上佳的偶像派,也是有包袱的。让别的同学瞧见他接近时城事小,要是再被甩个脸子什么的,多不划算。
于是,他埋伏在平台拐角的柱子后边。
下楼的脚步声传来,人影一闪而过。夏清赶紧跑出来,“时……”他一个字还卡在嗓子眼儿没吐出来,两级台阶之下的人蓦地转身抡着书包就兜头扫了过来,夏清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砸在肩膀上,脚下一歪,直接从平台上秃噜下去,摔了个四仰八叉。
第30章 你背我(回忆线)
好在这是个转角的缓台,一共只有五级台阶,不然夏清怀疑他小命干脆就交代了。
他脑袋嗡嗡的,肩膀疼,屁股疼,脚也疼……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了,龇牙咧嘴的就差嚎啕出来。
时城也怔了一瞬,随即走下来。万年不变的冷淡表情依旧,只是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蹙。他站到夏清身前,居高临下地问,“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夏清狠狠地横他,却不知道自己脸色煞白满头冷汗的样子其实一点儿威慑力也没有。“你是被打劫过跟踪过还是怎么着啊,警惕性这么强?”夏清抱怨的腔调中不受控地带出一点儿哭腔。
疼,太特么地疼了。
时城眉头锁得更紧,他答非所问,“伤到哪了?”
夏清破罐子破摔,“屁股,脚……好像崴了。”
时城知道自己使力不小,他把差点儿散架的书包扔在一边,蹲下来伸手。
“啊,别碰,啊啊啊!”夏清捂着嘴小声尖叫。
时城无奈,“我还没碰到呢。”不过,肉眼可见,夏清露出的脚踝隐隐约约是肿了一点。
“去医务室还是直接去医院?”他问。
夏清从懵B的大脑里勉强扯出一丝理智来,医务室的老师古板又麻烦,一定会前前后后问清楚受伤的细节。如果去医院的话,要跟老师请病假,弄得人尽皆知,不说别人,就高珩那股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劲,他可不想应付。而且,他小学的时候崴过脚,保姆在夏正阳的远程交代之下,带他去省会城市的三甲医院又是拍片又是理疗的,也没见得有多好用。那次他伤得严重,半个多月才能下地正常走路。而不久之后,高珩也同病相怜地崴了另外一只脚,人家啥治疗也没做,好的比他还快。
高珩笑话他缺钙,为这事儿,两人绝交了一个礼拜。
“都不去。”夏清干脆拒绝。
时城的目光泛着疏离,好像在面对一团扯不掉的麻烦,“那怎么办?”
“你送我回家。”
时城沉默片刻,也不多话,“行。”
他起身,“需要我去帮你拿书包吗?”
夏清还在低头试探着摸自己的脚踝,不敢下手,戳戳点点,哼哼唧唧。
“不用。”他说,“我作业都写完了,没什么要带回去的,今晚摆烂。”他掏出手机,给高珩发信息,“找人给我晚自习请个假就行了。”
让时城去给他取书包的话,他怕跌破全班的眼镜。
他是学校为数不多的走读生,晚自习早退班主任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太跟他较真。
时城仿佛所有的问题都是不得已随口一问,夏清说什么,他不追问也不反对。
“能走吗?”他推入下一道程序。
夏清不可思议地抬头,“你说呢??!!”
时城微不可查地吞了口唾液,语气不耐,“我扶你?”
夏清用一种谴责不负责任的渣男似的目光瞪他。
“你说怎么办?”时城被打败了。
夏清理所当然地,颐指气使地,屈尊降贵地吩咐道,“你背我。”
深秋的傍晚,天暗得早。再加上这座老工业县城原本灰突突的基调,不到七点钟的时间,天地一片黯然。
夏清趴在时城的背上,时城一只手勾着书包,另一只手虚虚地托着他没受伤的那条腿,夏清不想掉下去的话,只能自己手上腿上使力,尽量趴得老实。
好在,时城肩背宽阔,步子迈得缓而稳,他在人家背上保持平衡倒也不算很费劲。夏清时不时调整着两只手揽在时城脖子上的角度,他一动,时城就停下一步,但也不会问什么。待他调节好,再继续迈步。几个来回之后,夏清的小腿从紧张的绷直到一点点晃悠起来。
这一路,夏清在高出习惯视角的高度上新鲜地东张西望,除了在回答门卫大爷问话的时候稍显心虚之外,其他时间莫名地踏实,还有一丝丝不为人道的窃喜。
走到小区门口,遇到两个拎着安全帽的工人。其中一个浑身烟尘混着明显老烟民气味的大哥看到他们,走了两步凑近来,诧异地问时城,“小孩儿,今晚交班时间过了,你小子怎么还没去,不怕工头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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