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谢温汀坐在那里,指骨搭在自己的戒指上,不发一言,也不叫他们走。
岁凛的脸色有点难看,池礼还在状况外,而场面却进一步地混乱起来了。
有两个酒鬼,一看就是喝多了,也不知道是进赌场之前就在喝,还是进了赌场一直在喝。没醉到神志不清的地步,但足够酒壮怂人胆了。
从这里路过,看见谢温汀居然坐在这里。俩哥们都傻了,谢温汀?谢温汀坐在这里?这和看见孙悟空用ipad看鲁智深大战峨眉山群猴有什么区别,哇这也太稀奇了吧?!
他俩晃悠着过来了。
“天啊,看看这是谁?这不是谢总吗?”
“是谢总!谢总!啊哈!”
“谢总居然贵脚踏贱地,也来这里玩吗?”
岁凛本来高高兴兴看谢温汀的热闹,结果反手就有人烧他家的房子。他恨不得指人家鼻子:“喂!你才贱呢!谁允许你说我们家的船是贱地的!”
俩哥们喝多了,但没晕倒,自认为是完美的微醺状态,那叫一个什么也不怕。
“谢总真的是稀客,我好久没见谢总了。”
“是啊,谢总大忙人,和我们怎么能一样呢?我看中的法拉利,人家说是欧洲限量不卖给我,谢总一句话,跑车直接到您匈牙利城堡的车库。”
“谢总怎么不玩啊?要不我们玩循环扑克吧?”
岁凛已经拉着池礼往后几步,远离第一战场了。
岁凛抱着胳膊,有些不屑:“切,借着酒劲才敢在谢温汀面前哔哔赖赖的,但凡脑子清醒一点,恨不得屁股都要跑到脑子前头去了。”
池礼好奇那两个酒鬼说的话,问:“循环扑克是什么?”
岁凛懒洋洋地和他解释。
“循环扑克,就是循环着打,打出去的牌放在场下。如果不能在规定时间内赢掉,场下的扑克会重新回到场上被发牌。只要一直没有赢家在规定时间内赢走筹码,就必须无限循环玩下去。”
“每循环一次,筹码积多,系数变高。到后面,筹码越积越多,系数越来越高,赢的人通吃,输的人崩盘。”
池礼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玩法,觉得还行啊。岁凛看他神色,猜到了他的想法,就补充说。
“循环扑克不像平时打扑克,一副牌总共就五十四张,一个数字就四张,多多少少还能记一下。循环扑克是用五副牌玩,二百多张牌啊,一个数字就二十张!”
岁凛说着,都觉得这个玩法烦死了。
“出完对子出单张,出完单张出顺子,出完顺子出三带一,出去的牌有五张一模一样的,都到场下了,一循环立马又回来。”
他哼了一声:“我玩过几次,反正我不太会玩,玩着玩着脑子都浑了。每次玩完牌回家,睡觉半夜起来,恨不得一掀被窝全是扑克牌。”
池礼长见识了。他之前没见过这么玩的,觉得有趣。
他们说话的时候,那两个哥们的嘴也没停。
池礼看着他们两个人,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地为难谢温汀。
他们自然不敢明目张胆地挑衅谢温汀,却敢暗暗起哄。只是说要玩牌,可是循环扑克,好像是2v2的,所以他们欺负谢温汀就自己一个人。
池礼望着谢温汀,看他丝毫未动的神色,看他波澜不惊的眼睛。谢温汀听了几句,抬眸扯出一个淡淡的笑意,明明是叫人有些后脊发凉的笑,可池礼没看出来。
池礼看着,哇,他笑得有点勉强。
十八岁的男学生,怎么能敌过二十八岁的总裁呢?池礼共情了,偷偷和岁凛说:“他怪可怜的,他都没有队友。”
岁凛像看鬼一样看着池礼。
“谁可怜?你说谢温汀可怜?我要疯了,那是谢温汀诶!他公司半年赚的钱,没准都够你们市去年的gdp了。你可怜他干嘛?”
池礼:“……啊?啊?!”
池礼觉得好夸张啊。
什么公司啊,也和gdp一样论百亿算钱吗,那钱还是钱吗?
他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先不去管谢温汀可不可怜了,感叹道:“大城市好神奇啊,一百块我都要花蛮久的,居然有人可以赚上百亿。”
他觉得神奇,岁凛也觉得神奇。
岁凛:“咳……那个,你是怎么做到一百块花很久的?”
池礼眼里一百元当然是大票啦。
“就是会花很久啊。我就一看,哇这是什么?一百元!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他俩偷偷说话的时候,谢温汀已经抬起手,示意侍应生去拿扑克了。
岁凛左边看看,没有谢温汀的队友,右边看看,没有谢温汀的队友。他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
“卧槽,他不会叫我吧……我不行的啊……”
他病急乱投医,低头避开谢温汀的注视,一把薅住池礼的胳膊:“要不……你去玩?”
池礼理智极了。
他露出一点微笑,漂亮又清艳,嘴里的话却很直接:“岁凛。你想要我的肾,你就直说。”
玩?这是玩吗?这是玩他!
“我不玩,我又没有钱。过年我们家玩牌玩麻将,输了只贴纸条。贴纸条的,怎么和兑筹码的一起玩?”
岁凛匆忙辩解:“不是!我玩的话,我玩不明白的,我和坐牢一样!你又没玩过,你试试呗?输了有我呢,我还能让你出钱吗?”
他证明自己的实力:“我有钱呢,你怕什么!我一顶帽子抵得上你一身的行头,你怕什么?”
哈哈,那更怕啦!
池礼沉思了一下:“嗯?你帽子就八十块啊?那你也不算什么有钱人嘛。”
岁凛:……
第一,都火上眉毛了你还开玩笑。第二……
“你衣服裤子鞋加一起八十块???”
“所以我说一百块很经得住花的呀。诶,你回头会帮我新用户注册点拼多多吗?”
在岁凛要气得满地乱跑前,池礼轻轻笑起来。
他是故意的。岁凛明白了。
他故意使坏,他是个狗里狗气的坏家伙,可他本就特别漂亮,此刻这么一笑,笑意清浅,眉眼弯弯,上扬的眼尾更动人几分。
恰似明珠生晕,明月生辉。
池礼冲着陡然间呆怔在那里的岁凛,说:“好啦,如果你接受赢了算你的,输了也算你的,那我可以帮你忙。”
反正,池礼心想,乐于助人是好,但他不能亏本。
而一道声音却在他耳边响起:“不好意思,小同学。你是帮我的忙。”
是谢温汀。
谢温汀没有半点失态,端正平和。
池礼略过岁凛复杂的神色,坐上牌桌。
他拆了一个薄荷糖,丢进嘴里,面对着一个陌生的玩法,不怯不躲:“来。”
坐在对面的两位,他们见池礼坐上了赌桌,更兴奋了。
他们想他玩,想看他输。也想看谢温汀输。
想看上位者失权,想看美人垂泪。
可人生剧本从不由他们这种纨绔镌刻,剧情也不是如他们所想的那样书写。
荷官发牌后,池礼每过一张牌,就多一分底气。
谢温汀和他做队友,打牌一旦快起来,他出牌的刹那,正遇上池礼收回手。
他们离得远,他自然是没有碰到池礼的。可他把手收回来,按在桌面上,手指尖仍不自主地带着一点轻颤。
这么乱的玩法,到了后面牌乱到离谱的时候,出千也变得容易。不过这是岁凛的场子,在场的又是纨绔、霸总和农学生,根本没人出千。
好在没人出千,不然,池礼就会见证数学的消亡,他聪明的脑瓜就该自我怀疑了。
没人出千,一切就可以算可以猜。
五副牌就不能记牌算牌吗?池礼在脑子里面列竖式算概率,他出牌的时候,眼睛亮亮的。
谢温汀除了在看牌,就一直在看他。
池礼漂亮又聪明,在他确认了自己可以赢后,他胆子就大了一些。有一点点像是小疯子的试探,危险又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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