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追影(156)

　　封缙云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有吗？你现在和以前都是这么和我聊天的，语气也完全没变。”

　　乔卿开始反思自己。

　　难道是他过去和封哥说话太没界限了吗？

　　还是说是现在太冷淡了？

　　“那这个群，咱们还退吗？”

　　“…………”

　　对于这个问题，乔卿和封缙云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装傻。

　　退群是不可能退的。

　　问就是同居。谁说好兄弟不能睡一张床了！？

　　*

　　三天之后，华影投资如约给他们发来了邮件。

　　一群人都挤在同一台电脑前，由乔卿操作，登录邮件账号。

　　点开之前，在场的气氛紧绷到了极点，有人面色泛白呼吸急促，有人攥紧双拳暗自祈祷，还有人看似一切正常，嘴里却反复喃喃道：“我就算查高考成绩都没这么慌过……上帝基督佛祖玛利亚真主保佑……”

　　乔卿手握鼠标，向众人确认道：“我点开了哦？”

　　“等等！”

　　人群中，费靖突然大叫一声。

　　所有人都扭头望向他。

　　费靖垂着脑袋，深沉地抬起一只手，颤声道：“让我缓缓先。”

　　大家都很理解费导的忐忑。

　　然而还没等旁人出声安慰，就听乔卿点开邮件，高兴地说：“啊，我们被选上了！费导，你可以抬头了。”

　　正准备发表一番励志演讲的费靖：“…………”

　　“什么！？被选上了！”

　　他一口气堵在喉咙眼，呛得差点背过气去。

　　“对啊，”乔卿笑道，神情倒还挺平静的，“哦对了，他们承诺要陆续打款两个亿呢。”

　　“两个亿！！？”

　　员工们的尖叫声震耳欲聋。费靖被他们推来晃去，看上去下一秒就要晕倒了。

　　乔卿赶紧打断他们的美梦：“这两个亿肯定不全是制作费用，你们别想多了，后期宣传和打造IP的经费也都包含在里面呢。”

　　“那也够了！绝对够了！”

　　费靖激动得差点热泪盈眶。

　　想他自从创立工作室起，在这行兢兢业业干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呢！

　　整整两个亿啊！

　　放在银行，哪怕只是吃利息，一天都有大几百万的收入！

　　费靖脑子一抽，甚至开玩笑地对大家说道：“各位，要不我们现在就卷款跑路吧，到时候路上跟大家分赃，每人五百万！”

　　一群人眼冒绿光，纷纷赞同。

　　乔卿坐在位置上，朝这帮人大翻白眼：“才两个亿，你就想着跑路了？”

　　费靖当然不会真跑路，他做动画是本着情怀和理想，要是为了钱，早就让工作室开始接那种一刀999的无脑页游大单了。

　　他只是骤然见到这么大的数字，觉得很不真实而已：“乔导，可万一我们这电影上映之后要是赔了，那该怎么办啊？”

　　喜悦只是暂时的，一时的狂喜过后，是更加深重的忧虑和责任。

　　这还没拿到钱呢，费靖就有种如果电影上映之后扑街，他大概只能以死谢罪的心态了。

　　“我也不知道，”乔卿兴致勃勃道，“但我可以把我手上的销售渠道介绍给你，咱们一起跑一趟东南亚，帮水果公司卖滞销榴莲还债。”

　　费靖：“……谢谢乔导，这个还是免了吧。”

　　但不管怎么说，成功拿下华影的S＋项目，都是一件值得热烈庆贺的大喜事。

　　尽管邮件里除了投资流程，还写明了最迟上映时间和票房要求，但乔卿还是和费靖商量着，先给员工们放了两天假，让他们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所有人都知道，七月的疯狂只是个开始。

　　乔卿也趁着这两天，去封缙云的剧组探了个班。

　　“秦导，戏拍得怎么样啦？”

　　看到某位不请自来的卷毛导演前呼后拥地走过来，秦京的左眼皮控制不住地跳了两下，嘴角扯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弧度来：“少来，我看你就是想问你家那位什么时候杀青，对吧？”

　　“什么我家那位？”乔卿环顾一圈，没看到封缙云的影子，于是开始当着秦京的面装傻，“我是来关心你的，秦师兄，你看我还给你送了两大箱榴莲过来呢！”

　　秦京躲开他勾肩搭背的动作，嫌弃道：“我说哪来的一股子臭味，你就不能卖卖柚子或者葡萄什么的，非要逮着榴莲卖？”

　　“这你就不懂了吧，”乔卿笑眯眯道，“榴莲这东西，闻着臭，吃着香——不像某些人，里外都臭，简直臭不可闻！”

　　要不是清楚乔卿的性格，秦京还要以为他是在阴阳自己呢。

　　他很感兴趣地问道：“怎么，又是哪个倒霉蛋触了你的霉头了？”

　　“别提了！”乔卿摆手道，“华影高层那边打算提前把短片公布出来，当做前期宣传，这是好事，我也没什么意见；但是他们找来的那个歌手，就是那个叫什么江泷的，你知道这位大爷都在录音棚干了什么好事吗？”

　　秦京微微惊讶道：“江泷？这人不是个网红歌手吗，在业内的口碑是出名的差，粉丝战斗力还贼强。怎么，他当着你的面耍大牌了？”

　　“何止是耍大牌，”乔卿哼道，竖起两根手指，“先是比约定时间迟到了整整两个半小时，害得所有人都干等他一上午，然后经纪人找借口说是飞机晚点，成，晚点就晚点吧，我心想人好不容易到了，总能开始录了吧？”

　　“不成！这位祖宗刚唱了两嗓子，就开始发火挑刺，一会儿说这个词写得不押韵，要改；一会儿又说这个调不是男声调，太高了，费嗓子，要我们给他找个女歌手伴唱。”

　　乔卿冷笑道：“那经纪人还反复跟我们强调，说伴唱的咖位一定不能比他们家泷泷大，最好还长得漂亮清纯一点，我呸！他是来录歌的还是来选妃的？”

　　秦京也笑了：“怪不得这位在网上外号太子爷，一般人确实伺候不来这位大爷。那最后你们是怎么录完的？”

　　“还录完？我听那经纪人说完要求，直接当着他们的面，给华影那边打了个电话，”乔卿挑眉道，一双漆黑眼眸清亮凌厉，“说他们要么把我换了，要么就把这位江太子换了，不然你以为，他回去之后为什么暗搓搓发微博内涵我？这人也怂，他但凡要是敢指名道姓，我肯定叫他倒大霉。”

　　秦京赞许地看着他。

　　“你终于有点大导演的气势了。”他说，“姓江的这种人在圈里很多，但他一个网红歌手居然敢当着你的面耍大牌，就说明这人完全不知道天高地厚，或者就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不狠狠治一治，他只会变本加厉。”

　　“但是录歌的事儿也就这么耽搁下来了，”乔卿忽然唉声叹气起来，“华影那边放了权限，让我自己找人录，我手底下配音演员不少，正经出名的歌手却一个也不认识。”

　　秦京脑子立马转过弯来，好笑又好气地盯着他：“我就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大忙人平白无故的，怎么会突然跑过来我的剧组探班。”

　　乔卿苍蝇搓手，期待地望着他：“所以秦师兄，推荐一下？”

　　“行，我看看吧。”秦京当然不可能真因为这个跟乔卿生气，只是也到了该拍下一场戏的时间，便让乔卿就在旁边找个位置坐着，等拍完了再聊。

　　乔卿乖乖找了个板凳坐下。

　　刚坐下没多久，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他百无聊赖地抬头望去，却发现来人正是刚刚完成妆造的封缙云。

　　男人长发竖冠，身上披着一件白裘毛领披风，劲瘦的玄色骑装包裹着修长双腿，一路朝着片场正中走来，雪白的滚滚衣袍在身后高高飘扬，气势万钧，犹如大雪压境，立挺的眉骨末端，一道刺目血痕划至眼尾，压着一双冷冽如寒霜的漆黑眼眸，仿佛一把千锤万击淬炼而成的森寒剑刃。

　　乔卿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