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乔卿坦诚道,“一步一步来吧。”
龚之韦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可你知道你这样一搞,你在互联网上的名声就要臭了吗?”
乔卿回答:“那就让我臭名昭著吧。”
这下,就连龚之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好吧,虽然不知道你的做法是对是错,但我还是那句老话:有老裴这层关系在,我龚之韦这辈子永远是你师兄,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别犹豫,尽管来找我,听到没?”
“好,”乔卿顿了顿,由衷说道,“谢谢,师兄。”
挂了电话,他又给封缙云发了条消息:
“下午四点,我去公寓找你。哥,有时间吗?”
封缙云秒回:“随时。”
紧接着又是一条消息:“你在哪儿?需不需要我到时候去接你?”
乔卿看着这条消息,眼神渐渐柔软下来。
“不需要,哥,”他垂眸给男人发了一条语音,带着淡淡疲惫的语气显得格外柔和,“……还有,谢谢你。”
发完这条语音之后,他垂下手,最后望了一眼头顶湛蓝的晴空。
放松的神情逐渐淡去,乔卿转身走进大楼。
望着清一色大理石铺就而成的光滑地面,和大堂内充满了现代化精英气质的装修风格,他的目光一点一点变得凌厉起来。
——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您好,请问您有预约……乔卿导演!?”
前台见他走过来,刚想询问,却在看到乔卿的瞬间愣住了。
幸好这里本来就是华影集团的总部大楼,经常有导演明星出入,所以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脸上的表情,微微朝乔卿躬身,微笑着问道:“抱歉乔导,我们这边是预约制,非本部的工作人员不得随意进入工作区域。请问您有预约吗?”
乔卿敲了一下柜台的台面:“是你们总裁约的我。你给Lily姐打电话,就说我已经到楼下了。”
“啊?哦,好的。”
前台连忙拿起内线电话:“迟总,乔卿导演在前台找您,说是您约了他。……让他直接去26层会议大厅是吗?好,我知道了。”
前台和同事对视一眼,从柜台后绕出来,向乔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请跟我来,乔导。”
*
“今天千里迢迢召集各位来到这里,不是为了别的,”迟招娣,也就是华影集团目前的总裁,大名鼎鼎的Lily姐坐在会议室首座上,用那双冷静的眼眸扫过在场所有大小股东,“只为了一件事。”
她调整了一下面前的麦克风,沉声道:
“关于将迟修彬手上所有华影集团股权,强制性转让的公开决定表决。”
头顶的主灯照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头上,周围的几十个亮起的嵌入式白炽灯明晃晃地亮着,在场不少人都紧皱着眉头,显得有些人心浮动。
听到这句话,迟修彬从坐下起就一直沉着的脸色终于绷不住了。
他脸皮狠狠一抽,扯动嘴角,朝首座的亲姐姐露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真有意思,”他头也不抬地扣着手指甲,讽刺道,“我怎么不知道,我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得让我的亲姐这样不择手段地对付我?”
他不肯抬头,Lily却一直盯着他:“我不是在针对你,我是为了整个集团未来的发展考虑。迟修彬,咱们这是股东大会,没必要打感情牌;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打感情牌,难道华影不是爷爷创办的公司?我作为总裁,见不得你这样糟蹋他老人家一辈子的心血!更见不得你糟蹋整个华国的电影产业——”
“笑话!”
迟修彬忽然猛地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地高声压过她的话:“我什么时候糟蹋爷爷的心血了?还说我糟蹋华国电影产业,迟招娣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话!有本事就去翻翻这几年华影投资的财报,看看我投资的电影究竟有没有赚钱!”
“华影不止是一个华影投资,更何况,如今国内电影产业青黄不接,金鹤电影节频出问题,观众普遍反映作品质量不佳是事实,不是靠几张拆东墙补西墙的财报就能掩盖的。”
面对来势汹汹反击的迟修彬,Lily却丝毫不慌,有理有据地反驳道。
“以及,我说过很多次了,请你叫我的英文名。”
“少来这一套了,迟招娣,”迟修彬却丝毫不理睬她的话,扫了在场所有股东一眼,冷笑一声,“听听咱们这位女强人总裁的感人逻辑!财报不算数,白纸黑字的数据也不算数,那靠什么,观众体感吗?”
“而且别忘了,我虽然是华影集团的最大股东,但你才是负责公司具体运行的那个人!就算集团真出了问题,该从位置上滚蛋也该是你,不是我!”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仿佛有火星四溅。
针锋相对,穷图匕现。
迟修彬也彻底暴露了他今天的真正目的。
平白无故召开股东大会这么大的事情,他身为最大的股东,当然不可能提前听不到风声。
迟修彬早就想过了,既然他的好姐姐无情,那也别怪他无义!正好他早就想换个听话的当总裁了!
周围也有不少支持他的股东见现场风向转变,立刻把质疑的矛头对准了主持会议的总裁,开始各种找茬翻旧账,甚至鸡蛋里挑骨头。
虽然期间也有人为了Lily说话,但更多人还是明智的保持沉默,继续观望。
迟修彬见状,抱臂靠在座位上,望着上首短发女人的神情愈发志得意满起来。
“是吗,”Lily却很轻松地笑了一下,丝毫没有被引火烧身的慌乱,让迟修彬内心渐渐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我不敢说自己作为总裁为华影做了多少贡献,但至少,我起码还没有违反国家法律。”
“——你说对吧,迟迟不敢去警局做笔录的迟先生?”
“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迟修彬浑身紧绷地坐在座位上,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这件事被迟招娣在大庭广众之下曝光,他的脑袋仍开始不受控制地胀痛起来,“迟招娣,我正式警告你,胡乱诽谤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别以为你是我亲姐我就不敢上法院告你!”
“我不知道我把事实说出来,究竟触犯了哪条法律,但如果你非要这么做,我也随时奉陪。”
Lily一边回答,一边用握着鼠标的食指轻点了一下。
她背后投影的PPT立刻从股东大会的标题,换成了几张模糊的夜晚监控照片——看样子,还是从行车记录仪上面调取的。
“之前传遍全网、闹得沸沸扬扬的奚梦莹事件,相信大家都有所了解,”Lily在迟修彬骤缩的瞳孔中,不紧不慢地开始讲述这件事的始末,“当时算上服务生,包厢内在场的一共十七人,因此哪怕加上报案人,警局的笔录也一共只有十八份。”
“奚梦莹小姐不幸坠楼的时间,法医推定是在晚上十二点到两点之间,但根据后来这些人和报案人在警局做的笔录,他们是早上才发现的尸体。”
“但巧合的是,根据我从附近经停车辆行车记录仪中调取的画面,当天晚上,虽然不知道具体时间,但迟修彬、付光远、凡尘KTV的老板还有其余几人,却莫名其妙下了楼,去往了奚梦瑶坠楼的地点——迟先生,麻烦你解释一下你们的行为动机,是大晚上喝多了想下楼散步吗?”
众目睽睽之下,迟修彬的脸色渐渐有些泛白。
但他还是靠在座位上,嘴硬着冷笑道:“我拒绝回答。我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义务向你解释自己的私生活。”
“确实没有,”Lily从善如流地点头,“因为我不是警察。但作为当晚明明在包厢中,却至今推三阻四不肯去警局做笔录的人,我可以不可以合理怀疑,奚梦莹小姐的坠楼案件背后,其实另有隐情?”
“我只是没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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