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刀,我把那三年的东西都还给你,我们互不相欠,两清了。”
李检冷冷笑了一声。
严𫵷汌的眼瞳很深,喉结滚动了下。
“我警告过你,别去碰我的朋友和同事,你不听,我也没办法。”
“我知道我这个人对你们家来说不值一提,”李检用刀指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也确实拿你们毫无办法,但是别人可能怕你们,我不怕。从现在开始,你们家的案子一桩桩一件件地,我他妈仔仔细细地查,我倒要看看你们严家还有多少见不得人的腌臜事。”
“我什么也没有了,我剩下一条贱命跟你们搏。我话放在这里,你关不进去,我不姓李。”
刀噗通一声,掉在扑了地毯的地面,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
李检转身看向身后没想到他会泼水的严在溪,微笑了笑,跟他说:“严先生,饭我就不吃了,我儿子在哪里?他到午睡时间了,我要带他回家睡觉了。”
一纸婚书……:来自道教教侣婚书
第18章
李检的一席话让餐厅的气氛诡异地沉寂了。
倒不是他们有多害怕李检。
硬要说,李检的这席话就像在上流阶层举办的晚宴上当众放了个屁。
那股气味和声音引人发笑,但气味散去后,便不会有任何人在意,提起那个放屁的人,可能也会跟着这个消失的屁一样,无足轻重,或许还不如有人在晚宴的蛋糕里发现一只蚂蚁让人来的恶心。
只是在场的人,看到严𫵷汌陡然被泼水,想笑的不敢笑,惊讶的也不敢表现出来,一时之间餐厅的人都安静着。
李检也知道他这种“豪言壮语”,可能在严家的佣人眼中都不自量力地可笑。
但他没有任何对抗严𫵷汌的手段,一直以来都是,只能借此发泄。
其实如果严𫵷汌真的铁了心要他如何,没有胆量“视死如归”的李检也只能如他所愿。
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且不提严𫵷汌究竟是否能够爱人,以李检的身份,企图和严𫵷汌谈爱,都是高攀。
“闹什么矛盾了?”
严怀山温和低醇的嗓音横空出现。
几人齐齐朝入口看去。
刚和远在美国的父亲通完话的严虹推着严怀山走了进来,他们身后跟着被保镖抱着不哭也不闹,但没什么反应的李赢。
严虹本来脸上还有些笑意,视线移到李检和严𫵷汌身上后,就消失了,语气严厉地问:“大中午的闹什么?”
严怀山倒没有生气,对上李检的目光,和蔼地问:“跟𫵷汌吵架了吗?跟叔叔说,叔叔替你做主。”
他对着李检说完,又看向严𫵷汌,语气稍冷了点,但不像是生气:“𫵷汌,这次的事情解决还是费了点力气的,你自己好好反省。你爷爷让你先休息一段时间,辰昇那边由星澜顶上。”
这句话跟投了颗炸弹一样,一时间除李检和严𫵷汌之外的人都朝严星澜看了一眼。方才李检泼了严𫵷汌一脸水的事情好像立刻就被抛之脑后了。
李检知道他就是随口一说,也并不需要任何人为自己做主,更对他们神经病之家的事情没有兴趣。
他冷瞥了严𫵷汌一眼,也不顾严在溪的阻挠,径直走过去从保镖手里抱起李赢走了出去。
还是严在溪找人跟出去,开了辆车将他们送回家。
李检走后餐厅里相顾无言。
严怀山被严虹推到桌前,见他们都站着不动,伸手点了点桌面,垂下眼睑看着桌上的菜:“都愣着干什么?来吃饭吧。”
其余人还愣着的时候,严𫵷汌从善如流地在最边上一个位置坐下。
严虹帮大哥严怀山定好轮椅,才坐在他身边。
严星澜和严闵星对看了一眼,前者抑制不住欣喜的神色。
严闵星比严𫵷汌还小五岁,受不了家里这种古板的氛围,但又不敢忤逆严虹和严怀山,不情不愿地坐下。
严在溪倒一反刚才对李检的柔和态度,步履轻挑地走过去,随便夹了点东西到餐盘里,在最后一道菜被端上来的时候勾着一个年轻帅气的侍从说要回房吃饭。
至于回房吃的到底是什么,引人浮想联翩。
严闵星嫌恶地看了他一眼。
“闵星,”严怀山仪态优雅地用餐巾沾走唇上的油渍,和声对他说:“爸爸刚才问你什么时候回伦敦上学,让你抽空去hampstead陪他几天。”
“我不要,”严闵星说话的时候舌尖探出来,上面有一颗银色的舌钉,他有点不耐烦地说:“他要我陪他干嘛?那里都是老头老太太,我跟他一起养老吗?”
严怀山吃完了,他吃的饭并不多,都是浅尝辄止。听到弟弟这么说,便语重心长道:“我刚刚跟Dr.Fu聊了几句,爸爸身体还是没有起色,他上次病倒前还跟我说想把英国那边的生意交给你,但是你不肯,还跑回来了。爸爸跟你相处的日子本来就不多,你要珍惜时间,不要失去了才开始后悔。”
严闵星勾了下舌头上的钉子,有点头疼地应了声“知道了”,拎起外套转着机车钥匙走了。
严怀山没阻拦他,笑着跟严虹说:“他们这群小孩子。”
严虹说:“大哥不要太操心,星澜和小倾也会劝闵星的。”
严虹的丈夫是美国的国会议员,严倾是两人的独子。和严星澜同龄,又都在IC商院读书,关系很近。
严星澜也跟着点了下头,说:“怀山哥不用担心,闵星年纪还小,慢慢他就懂了。”
“唉,也不知道爸爸还——”
严怀山从十八年前的车祸后就不太好,他性情就愈发随和,也越来越爱多愁善感,他话顿在嘴边,还没能说下去,眼眶就有些湿润了。
听到两个妹妹都这么说,严怀山便放心地笑了下,对严星澜说:“辰昇这边就靠星澜了,你二姐还要忙萨昂的事情,明天就飞美国去了。大哥在这里,你有什么事就找大哥,大哥的腿虽然是废了,但脑子还勉强能用。”
严星澜先是惊喜地看了眼严虹,知道她晋升为萨昂US的 EVP(执行副总裁)和董事会成员,恭喜她被委以重任,又眼泪汪汪地扑进严怀山怀里撒娇:“大哥,别这么说。”
他们一家在那边其乐融融,一盘烤乳鸽割开的界限外,严𫵷汌视若无睹地吃着饭。
严怀山多愁善感完了,终于滑动轮椅准备回房。
严虹起身要推他,被严怀山抬手制止,他滑到严𫵷汌身后的时候,声音有点沉,不似先前温和的样子:“跟我来一趟。”
严𫵷汌坐着没动,嘴里咀嚼的动作也没有停下。
严星澜跟严虹聊起上周拍来的一条彩宝项链,没人关心他们这边剑拔弩张的气氛。
等她们从彩宝聊到严星澜交的新男友时,严𫵷汌才缓慢地擦了下嘴,站起身跟在严怀山的轮椅后走出去。
等他们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门口,严虹便直接道:“爸爸的医生说最多半年了。”
严星澜没有惊讶的样子,她纤长的手指绕弄着柔润的长发:“Lio那边怎么说?”
严虹摇了摇头:“最后一版遗嘱还没有敲定。”
“爸爸还在等他找到自己的“灵丹妙药”吧,”严星澜挑了挑纤细的柳眉,手里虚握着把银刀,随意点着盘子里的牛排:“我看今天他们吵得挺凶,不像是会复合的样子。”
“感情这种东西可说不好,不受任何人掌控,哪怕是𫵷汌那种怪物也做不到。”
严虹更谨慎,中性打扮的样貌和高挑纤细的身高坐在严星澜对面,有一瞬间像极了父亲。
严星澜看得一愣,笑容敛去,小声说:“二姐,我会帮你的。”
“你更应该帮大哥,”严虹给自己夹了点沙拉,神态自若地看着她。
“不,如果大哥拿到继承权,对我们谁都……”严星澜到嘴的话犹豫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
这时,严星澜的手机响了。她抓起手边的小包,大红的指甲轻轻夹了块餐包,起身朝严虹明媚地笑了下:“我要去约会了,明天就不送你啦,二姐到美国给我报平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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