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严重。
可他不会哄,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立场去哄。
两人之间似乎又沉默了下来。
眼前的阴影动了,时绥以为陆淮知这次真的要走了,看了下一刻,沙发微陷,陆淮知坐到了他旁边,扣沙发的手被人轻轻覆住。
“可我现在不气了。”陆淮知说。
在尝到时绥那个苦涩的的吻时,他深刻意识到自己生气的情绪很可恶。
他感受到时绥的压抑,以及自暴自弃。
是他没有处理好家里的事,没有给时绥安全感,他凭什么还跟时绥生气。
他应该,更努力一点。
陆淮知将时绥抠沙发的手一根一根掰开,握在手心,“今天就算你赶我,我也不会走。”
手被人牢牢牵住,时绥抬眼想说什么,却一下撞进了陆淮知眸子。
黑色的瞳仁里只装了他一个人。
“你要赶我吗?”陆淮知微抿着唇,“要是你不收留我,我就在你门口守一晚上。”
“反正明天没课。”
时绥心跳漏了一拍,在陆淮知的注视下再次没骨气地别开眼,努力绷着脸:“蹲门口喂蚊子是吧?”
就知道装可怜。
不过熟悉的语气让时绥心底的那点酸涩神奇地化开。
“不走就不走,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时绥一如既往的硬气。
陆淮知弯了弯唇,“嗯,那我常来。”
时绥:“。”
他抽回手,指了指浴室,“你先去洗澡,烧水还得半天。”
陆淮知目光扫过时绥微红的耳朵尖,笑容深了些,“听你的。”
陆淮知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原本冷淡疏离的脸一下有了颜色,比时绥那天下午看到的向日葵还要扎眼。
时绥努力从美色中挣扎出来,去卧室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还将上次没给出去的新内裤一道递给了他。
陆淮知识趣地没多问,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房间小,隔音也差,时绥很清楚地听到了浴室传来的哗哗水声,没一会,水声停了,陆淮知应该是在用洗发露和沐浴露。
“时绥,我突然发现一件事。”陆淮知隔着浴室门开口。
“你家客厅好像没蚊子了。”
时绥坐在沙发上,玩开心消消乐的手指都僵了,只能装作没听到。
“为什么?”陆淮知又问。
见时绥不理他,陆淮知还敲了敲浴室的门。
模糊的玻璃上透出一个浅色的手指印。
时绥:“……”
他不信这么久陆淮知都没看到客厅多出来的电热蚊香液!
“可能是之前咬了你,被毒死了。”时绥绷着脸,“你那几天一身的花露水味,呛死人。”
陆淮知:“……”
他放下了手里的花露水。
两人洗完澡,早早上了床,并肩而卧。
可没多久,时绥就侧过身。
他背上还有点疼。
时绥下意识背过陆淮知睡的,可他动了之后,明显感觉到陆淮知往他这边偏过了头。
明明房间是黑的,可时绥就是能感觉到陆淮知在看他。
这让时绥浑身都有点不自在,下意识往外边挪了挪。
他动,陆淮知也动。
陆淮知跟他一样侧过身,伸手,揽住他的腰,往怀里带了带。
陆淮知:“你再往旁边滚,就掉下去了。”
时绥立马不动了。
他闭着眼睛,想让自己努力陷入睡眠,可耳边时不时传来陆淮知的呼吸声,伴随着温热的气息,扰的他心烦意乱。
时绥咬咬牙,翻了个身,跟陆淮知面对面,然后主动往下挪,头抵着陆淮知的肩膀,还不忘控诉:“你呼吸真烦。”
说完又补了一句,“心跳声也是。”
转过来后,他能清晰听到陆淮知的心跳。
咚咚咚,节奏偏快,并不像陆淮知表面那么冷静。
这一发现让时绥好受了不少,连陆淮知的下巴挨着他的头发也没管了。
陆淮知将时绥虚虚拢在怀里,没再出声。
除了规律的心跳声,时绥还闻到了陆淮知身上的味道,夹杂着他的薄荷味沐浴露的香气,干净好闻。
这次,没有花露水的味道掩盖了。
时绥也没让人补。
这几天,他很想念这个味道。
时绥不动声色地,将脑袋往陆淮知怀里靠了靠。
越靠近,味道越清晰。
特别是微微敞开的衣领那里。
不过身后风扇呼呼的风吹来,将那点味道吹得乱飘,若有若无的。
周围很黑,时绥胆子也大了起来,收敛着力气,一点点往里靠。
终于,时绥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角度,心满意足抵着陆淮知的颈窝,没动了。
耳边偏快的心跳声也变得悦耳起来。
只是手别扭地垂在身侧,怕碰到陆淮知。
“时绥。”陆淮知突然叫了他一声,音调很沉。
时绥心下一咯噔,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不过他声音依旧如常,甚至臭着脸问道:“干嘛?很困。”
陆淮知沉默了几秒,“你考不考虑在卧室装一个空调?”
时绥:“?”
陆淮知感受着颈间毛茸茸的脑袋,问了一句:“你不热?”
时绥:“……”
他面皮一下红了,可嘴比谁都硬:“不热。”
他说完,为了证明自己,又往陆淮知怀里挤了挤,手自然地拽住陆淮知身前的衣服,“你要是热的话——”
他边说边准备顺势退开,陆淮知却将他牢牢扣进了怀里,“你不热就行,这姿势挺好的。”
时绥:“。”
又上套了……
第45章
第二天早上, 时绥感觉耳边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将他硬生生从睡梦中吵醒。
他伸手精准地找到声源,将它摁了。
可是下一刻, 手机又响了。
没等他再动手, 耳朵突然被一双手压住, 世界又归于安静。
时绥觉得有点不对,缓缓睁开眼,入目的是一个被扯得松松垮垮的衣领,脖颈修长。线条流畅。
“早。”
一声带着初醒困倦的微哑嗓音。
时绥簌地抬头,脑袋撞到某人的下巴, 引起一声低低的吸气。
时绥彻底清醒了。
他僵硬地将压在陆淮知身上的手脚收了回来,从陆淮知怀里退了出来。
这次他有记忆, 不是陆淮知半夜把他抱过去的,是他自己挨过去的。
昨天的自己情绪太失控了。
时绥很想闭上眼,装作自己没醒,可耳边手机的嗡嗡声又响了起来。
他昨天手机关机了,而且周六周日也没定闹钟, 响的不是他的手机。
时绥脸上表情一滞,“我刚刚是把你的手机摁灭了?”
他不会把陆淮知妈妈的电话挂了吧?
“放心,不是电话。”陆淮知看出他心中所想,“是闹钟。”
两人一块起床,卫生间还留着陆淮知之前用过的牙刷, 两人简单洗漱一番, 陆淮知就要走了。
时绥看到了陆淮知手机里那一串红色的未接来电,抿了抿唇, 没吭声。
“你这两天在家好好养伤。”陆淮知走到门口,俯身换鞋子。
窗外的朝阳透过窗户落进来, 刚好照在陆淮知的侧脸,橘黄色的,给少年身上镀了一层光。
时绥可能是还没睡醒,忽然,伸手朝陆淮知抓了抓。
手没摸空,刚好被换完鞋子的陆淮知抓住,他看着时绥罕见地带了丝迷蒙的神色,弯了弯唇,“等我走后,你可以再睡个回笼觉。”
时绥收回手,没吭声。
陆淮知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他拿起挂掉,手搭在门把手上,推开,却又回头看向时绥,“如果这两天我出不了门,我们视频?”
时绥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握紧,低头看着地面那一小撮橘色的光影,硬邦邦道:“有什么好视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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