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方野等了一会,没听到下一句。只好再挣扎着,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次:
“所以......你,你的意思是,难道你喜欢......我?”
面前陆思榕微微侧过头,似乎在思考接下来怎么说。他在心里又开始数数,这一次数的时间稍微有点长,快到100,身边才再次传来声音:
“什么是喜欢呢?”
没想到陆思榕会这么问,江方野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之前是有想过陆思榕这种性格是不是会有什么情感障碍,毕竟这么多年过去对方根本没有表现出会喜欢一个人的样子,这也是为什么他之前以为陆思榕对贝茜是认真的时候感到不可置信。
过去这一年多因为陆思榕而产生的情绪,那些白日美好幻想亦或者是深夜埋头哭泣,此刻在他脑海里就像展开的人生胶片,一帧又一帧的快速播放着。
再次开口时声音带了点颤抖:
“嗯......可能就是会无时无刻地想到对方,愿意为对方做任何事;看到那个人你会觉得很开心,对方的一举一动你都会给他赋予很多别的意义,想要和对方保持生理心理上的联系......这样吧。”
听了这话,陆思榕若有所思一番,不顾江方野细微地挣扎牵过对方的手,两双手十指紧扣地放在自己大腿上,这对于江方野来说是一个略微别扭地姿势,不过陆思榕没打算放开:
“按照你这么说的话......我不希望你去洗掉这个标记,我一想到你要去洗掉这个标记我就会愤怒,冲动,这算喜欢的表现吗,你觉得?”
他看到omega眼里一闪而过的震惊和迟疑,露出胜券在握的笑,继续说:
“你也说,喜欢一个人就是愿意为他做任何事。那我不希望你去洗掉这个标记,并且希望你一直和我在一起,这辈子只能和我在一起,你愿意吗?”
“我的意思是,我希望你能在我身边,只看着我,永远,只是我一个人的,omega。”
江方野想把手抽回来,试探了几下发现依旧抽不动。他悲哀地想,陆思榕真的很狡猾,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不仅把这个问题重新抛给他,还利用他的回答来约束他。
直接说一句“对,我也喜欢你。”可能对于陆思榕这种人来说真的很难。
他看着陆思榕,对方也平静地看着他。此刻他发现,从他们相识那一年,一个10岁,一个13岁,两人相处的一点一滴,每分每秒每天每年,都在现在汇成波澜壮阔的大江大河,挟卷着他,奔涌不停地向着未知的未来而去。
也是在这一瞬他好像福至心灵般,想起在那个梦里,也是在现实的过去,那个11岁的生日,14岁的陆思榕看他带上那份生日礼物,掐着他的脖子说什么。
陆思榕说,你永远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11岁的生日是他第一次听到这句话。后来这句话以很多种形式,在后面加了无数种后缀名词,在他们相处的这将近10年出现过。
他初一和朋友出去玩导致太晚回家的那个晚上,陆思榕半夜站在他的床边把他吓个半死,最后只是盯着他的眼睛吐出一句,你永远是我的;
和陆思枷还有陆思橞不知道哪一年因为下雪在庄园草地上疯玩,回到房间后裹着毯子捧着热姜茶,被陆思榕叫进书房,问他好玩吗,还想不想玩;最后说,还想玩就要讨好我,你永远都只能听我的;
初三那年因为和同班同学产生争执有了过激的肢体接触被叫家长,陆先生和陆太太没空,来的是陆思榕。处理完一切后陆思榕带着他走出校外,对他说,你只能是我的狗,别让别人欺负你;
出车祸的那段时间,陆思榕对他说,不听我的话就是这个下场;
考上和陆思榕同一所大学,填报志愿的那一年,他全权交给陆思榕处理。陆思榕对散落在桌子上的高考报名资料一眼都没瞧,坐在厚重的扶手椅上背对着他盯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半晌只是说,你要做的就只是跟随我,上同一所大学,如果可以最好是同一个专业;
畏畏缩缩地问自己能不能去参加毕业典礼,得到的回答是你永远是我最满意的玩具,怎么会不让你去。
永远永远,永远到底是多远,江方野从来没想过这个。有的时候他也很迷茫,为什么‘永远’这么大,这么空,摸不着看不见的东西,在陆思榕这种严谨的人嘴里会如此频繁地出现,像吃饭喝水一样习以为常。
每一个片段里面的陆思榕和此刻的陆思榕一样,他们都好像笃定江方野会真的一直一直跟随在‘陆思榕’这个人身后,跨过无数条江,淌过无数条河。
他们想的是对的。
江方野看着陆思榕的脸,他明白自己以后的生活中不能没有这个人。于是在这一刻下定决心,给陆思榕刚刚说的话赋予‘对方就算没说出口,一定也是同样喜欢他,不然为什么不愿意他去洗掉标记’这么一个意义。
他像一个孤单的沙漠旅者一样,已经在望不见边际的荒漠孤寂了太久。如今自己一直供奉渴求的神明大发慈悲地许给他一个神迹,疲惫到极点又急于获得救赎的他怎么会有不接受的理由。
可能那些话里更多的情感是占有欲。但只要有百分之零点几的喜欢参杂在里面,他就愿意跟在陆思榕身后,在对方回头看向他时不厌其烦地拿出自己的真心,将喜欢两个字书写成千字经。
“你......这次不是逗我玩的了吧?”
“不是。”这次不用数数,Alpha回答的很快。
于是江方野保持着和alpha十指交缠的姿势,点了点头。
两个人面对面沉默地对视了片刻,陆思榕先有了动作。他另一只空出来的手缓慢地从江方野露出来的锁骨处一路往上抚摸,感受着江方野微颤的身子,最终停留在红润的嘴唇。大拇指微微摩挲几下,凑过去伸出舌头舔了舔omega的唇。
看着omega紧张到闭起眼睛,陆思榕笑了一下:
“张嘴,不然怎么亲?”
Omega嘴唇微张的那一瞬,他将手放在对方的后脑按着加深了这个吻。接吻的感觉是如此美妙让他食髓知味,另一只手松开江方野,往对方衣服底下的皮肤探去。
感觉到陆思榕掀开他的衣服,冰凉的手掌在肌肤上游走。被压着吻,口齿不清地推拒着:
“不,唔,不要再做了......刚刚洗了澡......”
两人好似终于找到正确方向的磁吸石一般吻地激烈,吻地难分。江方野试了几次都没推开,只好躺倒在床上被动地接受着这个吻。他知道从这个吻开始,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也是像这个吻一样,他们今后不知道多久,都会彼此纠缠在一起。
一吻过去他用依旧生疏的手法帮陆思榕做了一次,然后对方起身去了浴室。在等待陆思榕洗完出来睡觉的这段时间,他盖着被子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之前的几天他都是在侧卧,也就是自己的房间睡的。从今天开始自己应该可以正大光明的,有正当理由的,在主卧度过每一个夜晚。
陆思榕从浴室出来,随意地擦了几下头发,靠在床边坐着。他感觉床垫陷下去的时候身边的人似乎僵硬了一下,明明更加亲密的事情都做过,现在只是单纯地什么都不做在一张床上,他不知道为什么江方野还是会畏缩。
想了想,他在被子底下摸到omega的手:
“现在睡吗?”
摸上去的那一刻他感觉omega似乎受到惊吓想要挣脱开,不过碍于他力气很大所以没有成功。陆思榕又觉得好笑,看向直挺挺躺在一边的人:
“你躲什么?”
“......只是还有点不习惯而已。”
“可是我们之前不是更加裸/露的事都做过了吗?”
“那不一样,”江方野看向他,脸上出现急切的神色为自己辩解, “之前那些事我们还不是情侣关系,现在,现在就是,关系改变了......我可能就是还有点不习惯,有点紧张而已......”
一开始几个字声音还大,后面似乎底气不足,逐渐小了下去,最后憋出三个字:
“对不起......”
陆思榕拍拍他的手,摸了把头发觉得干的差不多,在床的另一侧躺下。如今既然已经是情侣关系,江方野不会再去想清洗标记的事情。目的已经达到,剩下他要做的就是把这条锁链牢牢攥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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