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和心理的双重压力让他有种回到了高三那段时候的错觉,只不过那个时候他可以通过努力学习来逃避,而现在无论是工作还是家里,到处都是陆思榕的身影。他好像陷入了一座名叫陆思榕的围城,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想出去还是留下来。
让他比较惊讶的是陆思榕办公室有备治疗发热的药。第一次发热来的猝不及防他根本没有做好准备,陆思榕直接从办公桌第二层抽屉里拿出药丢给他,又亲自给他递水。
平常助理请个病假都要对方出示医生诊断证明,医生联系电话的陆思榕,对他生病却异常宽容,三次发热都在吃药后让司机把他送回了家,并且叮嘱他好好休息。这让江方野回家浑浑噩噩躺在床上时,眼前一会是陆思榕关心的模样,一会是陆思榕挽着贝茜对他说我们先走了的场景。
假期即将结束的倒数第三天,也是江方野实习的最后一天。他提前告知陆思榕和贝茜要请他们吃饭,感谢这一个假期来的照顾。
认真做了攻略后精心挑选了一个高档又安静的餐厅,在落座前还是听到陆思榕嫌弃地说了句:
“真没品。”
贝茜打圆场地说自己之前来过几次,有些菜品还是不错的。江方野自嘲地笑了笑,把菜单推过去让他们二人点单。
整顿饭的气氛因为有贝茜接话,江方野预想中的尴尬并没有出现。他们从陆思榕毕业会不会怀念校园生活开始,聊逝去的时间,谈现在进行的工作,也论对未来的期许和展望。
也是在这顿饭江方野再次体会到了贝茜是多么优秀的一位omega,尽管还没毕业但工作能力极强,对自己和未来有着清晰坚定的目标,和陆思榕完全就是天作之合。
桌上推杯换盏,桌下江方野紧紧地攥着衣服的一角。
结账出去时门口只有贝茜一人,看他过来主动告诉他陆思榕去把车开过来,要麻烦他们先送自己回家。江方野赶紧摆摆手,他感觉自己有点喝多了,走起路来都打颤。
他拿着陆思榕之前开具的实习证明在贝茜面前甩了甩,努力做出自己最认真的表情:
“贝茜姐,我就直接称呼你为姐了。这个假期真的,超级超级,感谢你。有些东西陆思榕不屑于一步一步教我,总是你有耐心地教我;有的时候他骂我做错事不细心,你还帮我说话。姐,你别看我那些时候不说话,实际上我心里都记得!真的很感谢你。我都,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我也没什么好帮你的。”
贝茜笑了笑。她是独生子女,遇见江方野以后是真的把他当作亲弟弟在看待的。这点关心对她来讲根本不算什么,她还总觉得江方野被陆思榕欺负惨了,自己做的还不够:
“方野,别这么说。我帮你的同时我自己也对那些知识再学习一遍,没什么的。我哪里要什么回报,以后在学校遇到了再喊我姐,别装作不认识就行。”
“那是,姐,我不会装作不认识你的。你这么优秀,又这么漂亮,我说句实话,你也别觉得我是外人说这话有点逾越,你和陆思榕真的很配,你会和他,和他结婚的吧?”
贝茜一时语塞,这话题跳得有点快,这一瞬间是真的没反应过来。
没等她回答,江方野下楼梯脚步一顿,像是没踩稳当整个人绊了一下,吓得贝茜赶紧走上前去搀扶着他。刚摸上对方的肩膀,身后传来刺耳的几声喇叭,然后是陆思榕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江方野一激灵,赶紧把贝茜推开,连连摆手证明自己没有主动去摸陆思榕的omega:
“别生气,别生气,我没有碰你的东西,不是,不是东西,我没有碰你的omega。是我没站稳贝茜姐想要来扶我,我没主动碰她,她也不是要摸我。你非要生气,就,就朝我来!”
说完还眼神坚定地拍了拍胸前。
贝茜对着陆思榕小声地说了句他有点喝醉了,陆思榕翻了个白眼,让贝茜先上车,自己走上台阶搀着江方野把对方塞进车后座。中间被推了好几把,beta嘴里一直嘟囔着我没碰姐,你别生气。
贝茜在副驾驶听了哭笑不得,陆思榕这是在怪自己碰了江方野,而不是问江方野为什么和她有身体接触。
在自己家别墅区门口下了车,贝茜临走前看了眼后座昏睡的江方野,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地对着驾驶座的人叮嘱道:
“对人家温柔点,回去让他洗个澡喝个蜂蜜水什么的,别整的半夜不舒服起来吐。”
陆思榕挥挥手:
“知道了,你注意安全,到家后说一声。”
他是不可能自己去泡蜂蜜水的,把醉鬼一路扛回家已经是给对方的优待。刘叔在门口等着,看到人来了赶紧接过,吩咐一旁的佣人去煮解酒汤,自己搀着江方野上楼回房。
江方野似乎还留存点意识,在被放倒在床上时微微睁开眼,说了句谢谢刘叔又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江方野迷糊中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地在他腺体上划过。哼哼唧唧了几句,无力的身体被人扶起,一个玻璃杯递到嘴边似乎想给他灌东西。努力地睁开眼没有看清来人,只听到不耐烦的催促:
“快喝,喝了再睡。”
手的动作比脑子反应快,他好像天生就该服从这个声音的主人。接过杯子皱着眉头喝下,迷迷糊糊地再次说了句谢谢刘叔便想睡过去。谁知被大力掐住下巴,一声冷笑后愤恨的声音从面前传来:
“江方野,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我是谁?”
吃痛地睁开眼,面前的人影在灯光下摇摆,又逐渐重叠。看清楚对方靠的极近的那张脸,江方野觉得立刻清醒了一半,想逃却挣不开对方钳住自己下巴的手。努力地从嘴里挤出对方的名字:
“陆,陆思榕,是陆思榕......”
“下次别再让我听到你对着我喊别人的名字。”陆思榕用力地甩开他,在听到江方野接着说了几句对不起后总算缓和脸上神色,站起身:
“行了,睡吧。我走了。”
走到门口被叫住,有气无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忘了说了。这个假期,也很感谢你,陆思榕,这段实习我学会了很多......”
没有回答,他关了灯,走出去的同时轻轻带上了房门。
第10章 开学
“哥哥,你今天醒的好晚。”江方野在餐桌边坐下时,在厨房看厨师准备午饭的陆思枷回身,很关心地问:“还是不舒服吗?”
江方野揉了一把头发,依旧睡眼惺忪。宿醉以及半夜被陆思榕唤醒,虽说是喂了解酒汤还是让他头痛不已。对着陆思枷摆摆手回了句没事。看到对方端着碗冒着热气的鸡汤面放上桌推到他面前。
“这是大哥专门给你做的。你今天早上没按时出现这面凉了,他让我们等你醒了以后重新淋几勺热汤。”
“陆思榕......专门给我做的?”面前的鸡汤面看起来色泽鲜美,泛着一层金黄的薄油。陆思榕鲜少亲自做饭,一般是在端午节这种佣人都放假的时候才会随意做上几道。现在为了让宿醉的自己第二天能吃点舒服的,居然亲自下厨。
不知道为什么江方野对着面前的这碗面产生了些许抗拒,他觉得一旦他吃下就会被更深地锁在名为陆思榕的围城里,以无比感恩的心接受对于陆思榕来讲只是随手之劳的小恩小惠。
像是看出江方野的犹豫,陆思枷复述了一遍陆思榕上班前对他说的话:
“一定要让江方野把面吃了,把汤喝完。如果还不舒服打电话告诉我,然后找几粒解酒药给他。顺便提醒他记得吃腺体治疗药。”
陆思枷将陆思榕的语气学得惟妙惟肖,加上和自己大哥长得7分像的脸,一时间江方野有点恍惚。含糊地嗯嗯两句,低头开始吃面。
一边吃,他一边遗憾地想,从今天开始他不会在除了家以外的任何一个地方看到陆思榕。他不会再去公司,从此没机会在回家时偶尔听到陆思橞抱怨说他身上一股陆思榕的信息素味;而陆思榕也不会再去学校。
他对这段关系的幻想,对兄友弟恭的逾越,似乎都要在今年宣告结束。
夏天真的很不讨喜,在喝完最后一口温热的鸡汤后,江方野得出了这个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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