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拾好桌板和餐盒,拿着垃圾袋对着面前二人露出一个标准的助理式微笑,退出了病房。
病房内只剩江方野和陆思榕,气氛又一次微妙起来。此时已经夜幕四合,江方野不知道陆思榕晚些是不是要在旁边的休息室过夜。他下意识地认为在休息室的小床上肯定睡不好,陆思榕已经照顾了他很多,此刻不应该再留下来在这里受苦。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就见陆思榕看了几眼手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然后对他说:
“我走了,公司突然有点事要处理。我看你也,”看着陆思榕一边说着一边凑上来,江方野吓一大跳,赶忙往后挪了两下,被面前人不满地按住后脖颈,用力让两人额头抵在一起:“怎么了,我只是想看看你还有没有发热。在酒店也是这么测温的,你这个时候躲什么。”
贴了一会,才听到陆思榕满意的声音:
“看样子好很多。你如果再次发热就按呼叫铃叫医生,我会按照医生说的每天来一段时间给你提供信息素,你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就打我电话。”
顺着陆思榕手指的方向,江方野看到自己的手机正在茶水间外的小桌子上充电。
“那......那你注意安全。”他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送上祝福。陆思榕露出他看不懂的一种笑,再次捏了捏他的腺体,大步离开病房。
病房准时22:30熄灯。江方野瞪大眼睛在黑暗中沉默地看向天花板,毫无睡意。
不得不承认,尽管药物让他保持清醒,AO完全标记后对alpha的依赖还是让他在刚刚陆思榕真的说要走时,感觉到了一阵失落。他想陆思榕走,处理完事务后回庄园好好休息,又想陆思榕留下来。
这种想法让他感到恐慌,连带着对陆思榕原本那点纯粹的喜欢都感觉到罪恶。
他不懂为什么陆思榕看起来好像对二人之间永久标记这件事完全不在意,也没有责骂他;更没有主动提出让他去洗标记。陆思榕不说,可能只是看在他还没完全好的份上,要照顾一下‘脆弱的omega’。
江方野翻了个身,决定从明天开始上网看看omega有关的生理知识,以及清洗标记的事,争取早点做完,不给陆思榕添麻烦。
作者有话说:
这里想稍微解释一下为什么小野喜欢陆思榕还想去洗标记,因为他没有上帝视角;并且以陆思榕的性格看小野挣扎才是乐趣。上一章我记得有个宝贝说快给小野开一个,那我们从今天开始众筹给小野开一个上帝视角吧(邪魅一笑)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
某位alpha陆:既然你暗戳戳喜欢我,那就享受我们的完全标记吧
某位omega江:莫挨我,我是道德标兵
第19章 住院(3)
江方野在医院一共待了四天。第二天的时候经过医生的允许,在打了抑制剂的情况下他可以下床走动。于是在医院的这几天,除了参加免费的生理知识课以外,他最频繁去的地方变成了从房间的窗户看下去就可以看到的花园。
花园不大,胜在安静和漂亮。他每天上午下午都会抽一个小时去坐一会,晒晒太阳。
第一次去的时候还因为和陆思榕来医院提供信息素的时间撞上,匆忙赶回后被训斥了一番。被问到为什么总是喜欢去那个花园不好好地躺在床上养病,他也说不清楚。
他只是简单的觉得在花园看到的一切都很有意思。在医院花园里蓬勃盛开的是人生百态,每天置身于里就好像能窥见从不曾见过的走马灯一角。
江方野第一次去花园时,就看到一个看起来最多5岁的小女孩坐在长椅上百无聊赖地吹泡泡,小小短短的腿够不到地面,悬在空中一晃一晃。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后小女孩主动和他搭话,问他生了什么病;然后又笑着和江方野说,她是被妈妈赶出来玩的,因为妈妈每次都要和医生单独讲话。
其实她知道自己病很严重,妈妈赶她出来只是不想让她听见,可是笨蛋妈妈每次见完医生以后很明显都哭过。
也有同样经历了二次分化,却感觉无比激动和骄傲的男高中生。他说自己之前在学校因为过于瘦弱又是beta,因此成为校园霸凌的对象。但现在分化成了alpha,等回到学校要好好地给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一点颜色看看’。江方野摸着自己后颈上的纱布,抿了抿嘴。
第三天下午花园还来了一对年轻夫妻。
丈夫搀扶着妻子小心翼翼地在花园里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礼貌地询问能不能在江方野旁边坐下,因为这个长椅能晒到最多的太阳。坐下没多久丈夫就兴奋地从口袋里掏出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胎儿4维彩超递到江方野面前,在妻子嗔怪的目光中和他述说这个孩子多么来之不易。因为妻子是beta本就不易怀孕,加上之前生过病,因此这个孩子他们觉得是上天送的礼物。
Beta妻子在一边笑的温柔,带着歉意对江方野说,对不起啊,他就这样,总是想向人炫耀。
江方野连连摆手说没事没事,并且送上由衷的祝福。
除了这些偶尔会出现在花园的过客,花园里最常见的是老年群体。他们会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下棋,或者小声地聊天。看到有向江方野这样年纪的人经过会热情地喊一声小年轻!然后问要不要一起下棋。可惜江方野唯一会下的是五子棋,只好拒绝了老人家一次又一次。
他觉得自己在偏僻寂静的陆家庄园生活了太久,现在因病住院才看到真实的人间。
中间拗不过许致云,让对方来探视了一次,带了一堆水果。当然这次探视双方都经过了陆思榕的允许才得以进行。好在许致云是beta,闻不到信息素,问江方野生什么病要住在腺体科的病房时,被他以之前车祸后遗症复发为借口搪塞了过去。
许致云给他带来了学校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比如今年的校运会学校下血本弄了开幕式,什么无人机列阵,跳伞;他请假的这几天课上没讲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几个只占总分数2%的作业帮他向教授申请了迟交;又抱怨了一下自己的研究生学业,说和本科完全不一样,自己还没摸清楚研究生的学习模式。
江方野打心底里感谢自己还有许致云这个朋友,在对方走之前叫住,很认真地说:
“回学校我会请你吃饭的。这一次你帮了我大忙。”
许致云挥挥手,留给他一个背影。
直到出院前,医生都没有告诉他到底为什么会突然进行二次分化,只是在听完他说很久之前就有发热等情况后,告诉他可能分化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出现症状。江方野听完只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他出车祸时给他诊断的那位告诉他,这些都是吃腺体治疗药出现的副作用。
“嗯......我不知道你吃的什么药,所以我也不好说什么。但是我现在要问你的是另一件事,”医生推了推眼镜,“听护士说,偶尔有几次看到你在标记清除科室外面晃荡,你想洗掉标记?我记得之前你跟我说的是,你是自愿被他标记的。”
“啊,我......”江方野心下一惊。他这几天有空就查阅了一些关于清洗标记的注意事项以及术前须知。
网上的信息都告诉他,如果在刚被标记完就进行手术,对腺体的损伤非常大,而对于一个omega来说腺体是非常重要的器官。并且建议想要清洗标记的人选一个比较空闲的时间,因为清洗完标记以后,医院需要根据不同人的反应来判断此人是否需要住院进行后续观察,以避免并发症。
好在手术费用并不昂贵。在ABO平权协会的努力下,清洗标记的手术费一半都可以走医保报销。
这几天偶尔在标记清除科室外面晃荡,总想找个人问问,又觉得畏惧。他怕医生问他为什么刚标记就想做清洗手术,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被标记;又怕有人看过之前的新闻将他认出来,有些有心人会顺藤摸瓜的发现他和陆思榕之间已经形成完全标记的关系。
他也是去花园被责骂了以后才知道,陆思榕把他安排在单人vip病房除了住的方便以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避开可能会出现的狗仔,毕竟vip病房这一层只有患者和医生能自由出入,像陆思榕这种探视者都需要提供和患者之间的关系证明。
这也再次坚定了江方野心里想法,陆思榕只是没有说,实际上觉得他们之间的完全标记上不了台面。他完全可以理解陆思榕的做法和心情,毕竟是自己打破了对方一直强调的兄友弟恭,还在发情期时恬不知耻地,不停地喊对方哥哥。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