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要不是怕疼,沈烬估计能爬上窗台威胁他不准异地,否则跳楼。
于是顾屿双手并用捧起沈烬的脸,将他嘴角那向下的肌肉往上捋了捋:“这就是学长觉得我俩不会长久的理由?”
怀里的人不想承认,声音变形到几乎听不清:“你考上研究生,第一件事是不是和我分手?”
前车之鉴多到不胜枚举,但这对他俩来说毫无疑问是无理取闹,可顾屿却始终用暖融融的掌心温柔地托着沈烬发凉的脸颊,他凑近沈烬耳边,低低说:“还算有进步。”
沈烬稍微一动两人就能脸贴脸,所以他只好把头低下:“我在问你话,你说什么呢……”
见他躲避,顾屿强行捏着他下巴强行蹭了蹭鼻尖,回答:“我说,学长进步很大。”
“还以为在学长的幻想里,我不仅要分手,到时候还看不上你学历比我低,等我遇到更好更优秀的人,肯定马上不要你了,你只能哭着抱着我的腿求我不要分手——可惜我还是会一脚踹开你赶你出去,最好那天还下着大雨,好跟学长当年傻得冒雨等我前后呼应。”
他都形容得这么无情了,沈烬最后的倔强也只是抓着他袖子不放,半天才张了张嘴:“也、也不是没有可能。”
“反正你记得踹的时候轻点……这么狗血的剧情多少是已经有孩子了。”
“不行。”顾屿一把将他举起,放他坐到自己腿上,“这不当场见血,狗血就不算合格。”
顾屿心里暗暗默数五秒,沈烬终于反应过来:“你说谁是狗??”
——还知道反抗,看来沈烬的心情起码不像刚才那样沉重万分了。
于是顾屿将人搂到身前,认真地哄:“我竟敢欺负学长,我是。”
“你本来就是……”对方嘀咕起来,拽着他衣服的手不自觉用力,很快便手脚并用缠住他,默默将脸埋在了他肩头。
两人的心跳都快贴在一起,顾屿揉了揉沈烬颈后长发,问:“学长瞎想这件事多久了?”
绒毛的细微摩擦中,沈烬能感觉到顾屿说话时轻微的鼻息颤动。
那是小心翼翼,也是藏匿起来的着急。对方好像一点也不嫌弃他在发情期莫名其妙的情绪,反而认真对待,也足够温柔。
为此他愧疚地靠在顾屿身上,如实回答:“非要说的话……其实从我初中第一次听说你成绩很好时就开始了。”
今天回大学城路上他已经感觉有点累,嗅觉神经将汽油味儿放大几倍闷得他头晕不说,胃和生殖腔时不时还会下坠似的疼——眼下尽可能地坦诚相告,然后信任顾屿能在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躁动和失落时安抚他,恐怕是他唯一能做的。
“……”果然,顾屿掰过他的脸疑惑道,“学长14岁就想着怎么跟我过一辈子了?”
“……不可以嘛?”沈烬刚才还死气沉沉的,这下又禁不住气得兔子耳朵都要竖起来,顺便给了身前的人两拳,“成绩好就算了,家里还有钱,我不揍你把你腿打断怎么追得上?”
他本没有理由对他们的未来有一丝担忧和怀疑,但事实上,他不仅会做出最坏的设想,还会担心自己有没有掠夺顾屿本该拥有的东西。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不是在什么也不懂的年龄太早认识我,往后你多半能找到一个跟你一样成绩好学历高还……还互相吸引的人。”
沈烬抵住顾屿心门,贪婪听着他的心跳:“所以我总觉得,我是不是阻碍了你心智成熟后去选择更正确的人的权利?”
呼吸交错中,两人的胸膛起伏都隔着衣服贴在一起,顾屿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omega相比平时更敏感不安,他拍着沈烬后背确认道:“过几天发情期一结束,学长会不会后悔大白天在这跟我伤感痛苦要哄?”
沈烬像只八爪鱼似的贴着他不肯放他自由,声音也嘟嘟哝哝的,却没有退缩的意思“.谁后悔谁是猪。”
听他这么肯定,顾屿安心闭上眼,认真回答他之前的疑问:“按学长的理论,我80岁都有可能坐着轮椅在广场舞队里遇到所谓真爱,所以我是不是该棺.材都挑好了再衡量什么是‘正确’的选择?”
沈烬一边听,一边把腿伸得更长缠住他,看来是没法有效反驳,又没有完全服气。
顾屿捏着他手指轻轻揉捻着,再度开口道:“再说,全世界大概有上百所大学排名在C大之前,就算以每所学校平均2万人记,也有百万人,学长觉得我吸引得过来?”
像要辩论似的,沈烬思考半天,理不直气也壮:“可是……整整上百万人,肯定有和你更合适的,这你总不能反驳吧。”
顾屿也就轻轻动了动眉毛,沈烬便用最后一点力气挣扎扑腾起来:“你皱眉了,你不耐烦了,你肯定是不想哄我了。”
顾屿赶紧收紧臂弯稳住他,随后一边将他拢入怀中,一边轻轻拍着后背哄:“我哪有,我就是想反驳又不敢忤逆学长而已。”
“我有那么吓人?”沈烬瘪了瘪腮帮,却完全不知道发情期的自己生起气来比撒娇更让人心软。
小兔子瞪着湿软的眸子,试图威胁顾屿:“你想怎么反驳就怎么反驳,大爷保证留你一条小命。”
“哦——”顾屿拖长了尾音,弯腰配合沈烬,“既然学长认为有人和我在一起更‘合适’,那我现在就沿着全球大学排行巡回相亲实践实践我俩谁对,怎么样?”
沈烬憋着一口气看他,脸颊像是软嫩的奶糖布丁,碰一下能抖两下。
顾屿忍不住拿手指戳上去,但沈烬依然不肯服输:“好啊,我待会儿就给你买机票送你出去,但你记得找个思想保守点的,我可以接受做小,就怕他不接受。”
看小兔子这么严肃地在生闷气,顾屿下意识想收回手指,对方却二话不说就电钻似的往他怀里钻,看样子是打算把他的胸骨都给碾碎。
他放弃抵抗,任由沈烬上手又上嘴。
沈烬虐待他足足三分钟后,忽然又低落起来翻身倒回床上,像小海豹一样把四肢放在身侧拍了两下,泄气说:“怎么办,哄不好了,我TM比自己想的还敏感认真没出息,你嘲笑我算了。”
“真的?”顾屿不客气地发出刚才憋了三分钟的闷笑,眼见小海豹从拍打四肢变得一动不动,他才俯身继续轻抚对方后背,以示自己良心还在。
随后他将沈烬捞起来,自己躺下让对方舒服地趴在他胸口。
趁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在试探着蹭他下巴,他继续说:“学长怎么不想想,世上比你更聪明优秀的人自然有比我更聪明优秀的人去配,我有什么资格操心别人的事儿?晚一天遇到学长,我就晚一天有喜欢的人,区别仅此而已。”
顾屿强调的不过是彼此早就知道的事,但沈烬却瘫倒在他胸口,感动得像收了他五百万,耳朵也跟块桃子味儿麻薯似的越发粉红软糯:“真的吗?”
“真的一点也不会喜欢别人?
“嗯,从前不会,以后更不会。”顾屿臂弯结实,严丝合缝地抱着沈烬,“除了你,我只喜欢绵绵。”
滚烫的气息交换里,小兔子曲腿撞了撞他:“……尽量不要把我和小乌龟并列。”
“你俩不是从龟兔赛跑开始就并列了吗?”顾屿却箍紧怀抱,根本不讲理,“并且你还没跑过人家。”
沈烬抵抗无效,挣扎着挠了他喉结半天,才说:“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做,但是……”
“但是什么?”顾屿仰起头伸长脖子,方便他挠,“上午学长嘴上还挺硬气的,不是跟我爸说就算要始乱终弃,也是你对我始乱终弃吗?”
沈烬睁眼说瞎话:“本大情种怎么可能说这种话……”
顾屿偏头凑得更近了一点:“明明就有。”
他本来只是想逗逗沈烬,没想到对方耸拉着眉眼多少有几分当真,不仅支支吾吾没反驳出来,还从他身上下来,老老实实露出可怜的眼神给他看:“那,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别信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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