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南快速收回眼神转变语气,他向胖子的方向倾身,低声耳语:“就一个玩意儿,喜欢我就哄哄,厌了我就蹬了,我怕他日后嘴不严,坏了我们的大事。”
“想让人嘴严还不容易。”胖子笑得阴森森的,“宋老板用完他这一遭就把他转给我,经我手调教的人就没有一个不听话的。”
坚硬的雪茄被宋城南的两根手指夹得变形,他面上却扯出一个佩服的笑容:“可是...”
“我去。”蓦地少年的声音响起。
秦见的声音不似其他少年明亮,又没有成熟男人的低沉浑厚,带着散漫与冷漠,让人难忘。
他站了起来脸上露出明显的不耐,“办个事磨磨唧唧的,还大佬呢。取什么?快点。取完回家睡觉。”
“嘿,这脾气,我喜欢。”矮胖男人的目光更加灼热而放肆,“成,就听小美人的,痛快点。”
宋城南的眼神又深又沉,落在秦见身上重若万钧。少年不敢细看,匆匆去问:“取什么?去哪取?”
胖子呷了一口酒,挑眉:“去了你就知道了。”
秦见同保镖离开的时候,宋城南甚至都没有一句嘱咐。可谁又能知,男人淡然的神情下是他声擂如鼓的心跳声,是他怕一开口就泄露的担忧与慌张!
害怕的感觉很陌生。很多年了,宋城南以为自己已经缺失这种情绪,可今天、此时、这一分一秒,他真的怕了,怕事有变故,怕不能掌控,怕...秦见出事!
男人饮了一口酒,将所有心绪隐藏了起来,他笑着,闹着,浪荡着,心间却只有一个名字——秦见。
车行三十多分钟才停。
刷的一声,破面包的车门被拉开了,有人推了秦见一把,恶声恶气地说了声:“下车。”
刚下车,耳边就传来火车呼啸而过的声音,眼睛蒙着黑布的少年心忖,这里离火车站或者铁轨不会太远。近处隐约有孩子的嬉闹的声音,还有隔空传来的男女对骂声,以及酒瓶子落地的碎裂声。
秦见支起耳朵收集着一切细碎的声音。
忽的,面上一湿,一块软塌塌、湿哒哒的布盖在了秦见脸上,布上还有廉价洗衣粉的味道。
“他妈的,这些老娘们是不是眼瞎?看不出咱们不好惹?妈的,又把洗完的衣服晾在咱们院子里,哪天把佬子惹急了拖到苞米地里给她们全奸了。”
另一个保镖嘿嘿一笑:“你他妈也不挑嘴,就那些大婶也下得了手?快别抱怨了,把他带进去,免得让人看见。”
三十分钟的车行距离,呼啸的火车,夜深还嬉闹的孩子,院子里晾衣服。
城中村!
这里是晓晓住过的城中村!
城中村鱼龙混杂,基本都是流动人口,这些人住在这里不容易引起注意。
“快走!”秦见还没收回思绪就被保镖推进了屋子。
暮色深重,从蒙着眼的黑布边缘判断,这些人进了屋子也没开灯。
秦见感觉自己被压着进了屋子中的某个房间,保镖从身后猛地一推,反手带门想把他关在里面。
即便蒙了眼秦见的反应也是极快的,他逆着力道迅速回身,一把扳住了将关之门。
他拽下眼上的黑布,因为没开灯,眼睛并没有不适,月光从保镖背后照过来,勾勒出面前人高大的身形。
“不是要取东西吗?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少年阴郁的问道。
保镖根本没把这个卖屁股的少年放在眼里,嗤笑一声:“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哪那么多废话!”
说罢,破开少年扒着门的手,再次用力一推,随即重重关上了房门。
随着一声上锁的声音,秦见心里一惊,此时的情况与最初的计划完全不同!他想起临行时宋城南担忧的眼神,显然他对事情接下来的走向也没有绝对的把控。
秦见快速的冷静下来,他贴在门缝上试图听到些什么,可令人失望的是除了门外偶尔响起的脚步声,并没有其余任何一点有价值的声音。
房间里没窗,四下皆暗,只有门缝投进来的一线寡淡月光。这点光亮不足以照明,秦见扶着墙摸索,发现房中摆放着一张简易木床。
坐在床上,少年思索着如何脱身。其实刚刚他本可以与那个保镖过过身手,宋城南教过他几招一击制敌的擒拿术,可这屋子中的保镖不止一个,即便打得过一个,也双拳难敌四手,其余的并无胜算。
宋城南到底在做什么?和那个胖子要达成什么样的交易?自己被囚禁,他会不会也有危险?他知道我出事后一定会很慌张吧?
宋城南...宋城南...宋城南...
秦见满脑子都是这三个字,他将所有紧要的事情都想了一遍,但终究还是躲不开那个脸颊上的轻吻与炙热的拥抱。
屋子是暗的,秦见任由自己脸红。
靡丽的画面失控一般在脑子里乱撞,带着陌生的心悸与慌张。少年双臂抱膝,将脸压入臂弯,他觉得呼吸越来越沉重,口舌越来越干,每个细胞都叫嚣着欲望,身体的某个部分竟在蠢蠢欲动。
青涩的少年茫然了片刻,待他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反应,才凶狠异常又可怜兮兮的骂了一句:“草,别他妈想了!”
很特别的,少年人生中的第一次欲望在这间囚室开始,也在这间囚室结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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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子们,你们爱吃什么馅的月饼?
第46章 变故
铃铃铃~包房里响起了一串单旋律的音乐。
精神一直高度紧绷的宋城南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去看自己从始至终紧紧握着的手机。
最新款的智能手机黑着屏,像永远照不进光的暗夜,让人心生绝望。
“喂?”矮胖男人掏出了一个老年机,“成了?好。”
他放下电话,晃了晃手里的破旧手机:“没办法,怕条子追踪,只能用这种电话,妈的!”
“哦对了。”胖子换脸堪称一绝,他笑着说,“事成了,宋老板赴另一半尾款吧。”
宋城南的心蓦地一沉,低声问道:“事成了?我家里的没给我打电话呢,怎么就成了呢?”
矮胖男人嘿嘿一笑:“你的东西已经在你的车上了,至于你的人...刚才不是说好了吗,为保万无一失,换给我调教调教。”
“不必。”宋城南站起身,语气强硬,“我的人我负责。”
矮胖男人靠在沙发背上,散漫的说道:“宋老板,咱们做的是什么买卖?为了一个玩意儿不值当撕破脸。”他的目光充满探查,语气也变得阴沉,“我也实话告诉你,这是我们对你的检验,只有条子才他妈会在乎一个那样的人!”
宋城南紧抿着唇,下颌方直,轮廓更加分明,气质也越发冷峻,他挑了半边眉往胖子身边压了一步,俯下身子哑声说道:“如果我就是条子呢?这屋中的人一个也跑不掉,齐老板,你才没放出来几年吧,怀念里面的伙食了没有?”
胖子眨眨眼睛,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语中带着讽刺的笑意:“阿sir,我和朋友来喝酒的,半点错事都没做,你凭什么抓我啊?”
“你的车里放的可能是土特产,也可能是一包卫生纸。”胖子一拍脑袋,故作懊恼,“哦,还有那个小朋友,出去后就自己走了,难道你外面蹲点的同事没告诉你?”
胖子的眼镜折射着锐利的光芒,宋城南面无表情地紧紧盯着他,两个男人在无声的较量,周边的空气越来胶着,像悬着一根紧绷的弦,嗡嗡发着铮鸣,经不起任何一方一点点力道的拉扯。
就在所有人都屏息敛吸,觉得那根弦马上就要崩断之时,宋城南和矮胖男人却同时哈哈大笑起来,紧绷骇人的气氛瞬间土崩瓦解,又变回那般别无二致的灯红酒绿。
“宋老板,你真的好像阿sir啊,我现在心还蹦蹦直跳呢,你不去做条子真是屈才了。” 胖子夸张的擦了擦笑出的眼泪,“你看看我这些保镖,刚刚都严阵以待了,以为有场硬仗要拼了呢。”
宋城南笑着拍了拍胖子的肩膀与他并肩坐在了一起,拿起一根雪茄夹在手中,不无感慨:“小时候还真有当jc的梦想,谁料事与愿为,成了他妈的臭流氓。不过也好,天天与条子打交道,也算圆了一半的梦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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