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符合秦见的性格,但他的确没有反击,反身就向外围村民与混混乱战的地方迅速跑去。
“住手!我他妈让你住手!”穿过几伙儿战成一团的人群,挨了四五下无眼之拳,秦见离圆滚滚的身影只有一步之遥。
一步之遥,却没有拳头快。死肥被一个混混不知骑在身上揍了多久,脸上又红又紫,鼻血也挂了两条。
死肥的嚎叫声与音乐课上如出一辙,洪亮且浑厚,叫得惊天动地。
眼见着混混的拳头又要落下,死肥已经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再一次的疼痛如期而至,谁料,这次他没等来钻心的疼痛,却等来劈头盖脸的怒骂!
“你他妈傻啊,躺在地上任他揍!”秦见将棒球棍横在混混颈下扼着他的气管,两手从后面用力向后搬。瞬间,混混被迫向后倒仰,从死肥圆滚滚的身子上面栽了下来。
“还不快滚,还躺着装死!”秦见又骂。
“哦哦哦,”死肥从地上骨碌一下爬起来,跑了两步又停下,抓抓脑袋问道,“你怎么在这儿秦见?”
秦见正与混混撕扯,闻言从牙缝挤出一个“傻逼”,也不知是骂死肥还是自己。
“滚!”眼皮都没抬一下,秦见再次咆哮。
混混见是自己人背后捅刀子,初时的疑惑都化作了愤怒,他必经成年了,力气比秦见大,双手板着棍子一点点将脑袋挤了出来。
“秦见,你他妈哪伙儿的,竟向着外人!哦!明白了,原来你是老黑啊!”
“老黑”学名“卧底”,道上混的粘上这个词人人可以诛之。
“我不是!”两个人一边撕扯,一边掰扯,吃了大亏的混混自然不信,向周围的人大声叫到,“秦见是老黑,向我下黑手,咱们先把他摁了!”
这话吸引了一个溜边儿的混混,这人是个“滥竽”不敢和人拼硬便一直游走在混战的人群之外,偶尔吼两嗓子彰显自己的存在。如今他见抓的“老黑”是个孩子便“欺软怕硬”的凑了上来。
两个成年人拼力对付一个男孩儿,秦见便是有些本事也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败下阵来,被其中一个混混反手掐着手臂,另一个溜边的混混找了一条草绳想将秦见捆住。
“你们放开他!坏人!你们快把他放开!”带着哭腔的细弱声音从混混们身后传来,拍灰一般的力度捶打在其中一个男人的后背,那人下意识回头一看,竟又是一个小孩儿!
秦见听见那哭腔,顿时气得头都要炸了!
“方斐!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村口等着吗?你他妈听不懂人话?”
此时秦见的目光比刚才深陷混战中事还凌厉,吓得方斐哽了一下,哭唧唧的说:“我担心你啊。”
秦见刚想叫他快滚,就见死肥风火轮一般滚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把铁锨气势汹汹的就想往混混身上拍,只是到了近前手又抖了,力道软塌塌的让混混一脚将铁锨踢落了地。
“呦,红孩儿啊?来他妈一群?”两个混混笑得不可自已,“秦见行啊,自立山头当大王了?这些都是你的...徒子徒孙?哈哈哈”
秦见形容不好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只想弄一把后悔药直接倒肚子里!当初为什么不打跑方斐?为什么不任死肥自生自灭?是不是就不会出现如今这么傻逼无语的状况了?
他闭上眼睛,咬了咬舌根,想再次呵斥两人离开。可话还没出口,就发现身后反剪着他的男人忽然重心不稳,向后踉跄了好几步。秦见转头一看,方斐和肥仔两人正一人抱着混混一条大腿,狠命的往后拖。
秦见趁溜边混混犹在愣怔,挣开了束缚,反手一推男人,本就重心不稳的男人一个屁墩儿实实在在地坐到了地上。
“死肥,坐他身上压着他!”
秦见边说边将溜边混混手中的草绳抢了过来,扔了一根给方斐:“捆他的手!”
他自己则迅速的将混混的两只脚捆了大概。
溜边混混想上前扭转局面,却被拾起铁锨的秦见吓住,这男孩儿戾气太重,惜命的他选择无视同伙儿的求助再次默默溜了边。
死肥一屁股坐在被放倒的混混胸口,为了报仇还用力颠了颠,方斐害怕混混凶恶的嘴脸,哭唧唧的拿着书包捂住他的脸,嘴里不断地说着:“快捆快捆!”
混混被巨石压着,又被捂着口鼻,差点被两个孩子弄没半条命,挣扎了一会,还是被胡乱捆上了手。
就在这时,远远地传来了警笛声,起初不甚清晰,后来鸣笛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混混们都惊了,连楚阎王都停下了恶斗。
片刻的安静后是愈发的喧闹嘈杂,所有参与斗殴的人都慌了神儿,不住的在问怎么办?
“跟我来。”肥仔悄悄扯了一把秦见袖子,一招手,“后面院子有个角门,走,咱仨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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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了两天,今天多更点。
第20章 神奇
因参与打架斗殴的人数太多,最后是用拖拉机将人带走的。
民警曾在村子里排查漏网之鱼,拍开村头刘家的门时,看见三个男孩儿正趴在炕沿上写作业,其中两个聚精会神,连头都没回,只有一个瘦小的男孩儿顶着一张纯真的脸“一问三不知”。
民警走后,死肥捂着被打成猪头的脸扒着窗户缝往外看,半晌圆滚滚的屁股才泄力一般的坐在炕上:“走了,都拉走了。”
“咱们现在没事了?”方斐的睫毛很长,忽闪起来的时候让人感觉带着风。
“哼。”
“没事了。”
秦见与死肥同时出声,显而易见所表达的意思截然相反。
死肥还未适应“老实沉默”的同桌变成“凶狠善战”的混混,他无措的挪动了几下屁股才去直视肿了半边脸的秦见:“那个...秦见你们来我们村...那个闹事是为啥啊?”
不等秦见答话,死肥好像想通了是什么,随即豪迈地摆了一下手:“管他为啥,反正今天同桌你救了我,你就是我的恩人,以后我就是你...小弟,...徒子徒孙也行!”
“少他妈放屁!”秦见踹了死肥一脚,力道不轻,有点泄愤的意思。
今天若不是救这胖子,自己也不会背上“老黑”的罪名,这事能不能解释清楚还两说,若是被人安上这样一顶帽子,自己想凭借“舔刀口”这营生赚快钱的道儿怕是又被堵上了。
心情不好脸子就黑,细长的眼睛吊着,秦见有些愤恨的问道:“刘祥,高家院子里混战,你去干嘛?”
死肥叫刘祥,这名在学校除了老师会叫,剩下的就是秦见了。但秦见沉默寡言,从他嘴里吐出这名字的时候不多,死肥与他同桌一年多,也没听他叫过几次。
刘祥下意识的缩了脖子,眼珠子乱飘了几圈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说道:“有人来村子里闹事,我们作为同村村民自然要去帮忙啊。”
“去帮忙?你是能打能战还是能平事?棍棒无眼的地方你也往里钻?最后怎么样?还不是让人按在地上揍?”秦见心里不爽,话说得也冲。
“我...我就是想村里人干啥我也得干啥,不然显得太不合群了。”
刘祥是东水村人,父母是老实厚道的庄稼人,夫妻俩结婚后多年未孕,村里人背后的闲话不少。夫妻俩自觉直不起腰杆儿,日子便过得越发清冷,在村里的往来走动也越来越少。
以为日子一直就这样过了,谁料,刘母年近四十岁的时候竟然怀孕了,一举得男,便是刘祥。
发现邻里关系出现问题时,是刘祥满月。整个村子竟没几人来道贺,满桌的酒席无人问津,最后不得已都喂了圈里的猪。
刘父刘母有心转变,却因性情木讷不得其法,他们家在村里又被忽视惯了,虽不至于被孤立,但想融入集体,有个正常的冷暖人情并不容易。
因而刘父刘母将刘祥送入了镇子里的学校,更是反复叮嘱要与同学搞好关系、成为朋友,就是希望他能有个正常的人际关系,别再像他们一样日子过得这样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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