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这房子值个几千万吧,普通人一辈子也住不上。”
徐开点头,不知道陈砚乔说这个什么意思,接着就听他说:“这房子可能在我爸名下,也可能在我名下,不清楚。”他浅酌一口红酒,“但永远也不可能到你名下。”
徐开大惊:“不,不是……我也没这企图……”
不管他什么企图,陈砚乔只自顾自说:“我哥和嫂子住的那套别墅,现在市值好几个亿了,是在我爸名下的。他们家使用的那几台豪车,全在我哥名下。家里的资产,固定和非固定,都属于我哥,跟我嫂子没一毛钱关系。
“你知道我哥嫂结婚时,签了多少婚前协议?这些协议规定我哥所有的股份分红、工资收入、资产增值等等,全部都不作为婚后共同财产。换句话说,如果我哥嫂现在离婚,她分不到任何财产,值钱的房产地产,也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这是豪门婚姻的真相。”陈砚乔看着徐开的反应,对他眼前目瞪口呆的状态颇为满意,“她最大的价值就是那俩孩子,就算离了婚,孩子都是陈家人,抚养费会给足。等我爸百年之后,信托和遗嘱也都有孩子一份。”
陈砚乔脸上带着些微讽刺的意味看着徐开:“你明白了吗?”
徐开紧皱眉头抠手指:“我觉得房和车这些叔叔置办的东西,没你大嫂的份儿说得过去,但你哥婚后的收入也不作为共同财产,就说不过去了,家庭主要还是你嫂在照顾。”
他还没听懂,陈砚乔提高声音:“我是告诉你,我爸我哥我嫂都是人精,你真别以为我爸同意,我哥嫂还帮着你把我们绑一块儿,对你是好事。所有强弱不对等的结合,都是对弱势方的剥削。”他循循善诱道,“我嫂子之所以过得还不错,是因为他们有学生时代的感情基础,而她唯独赌赢了一件事,那就是我哥是个好男人,顾家也不乱来,打心眼里维护她。”
徐开这会儿听懂了,红着眼睛问陈砚乔:“我们没有学生时代的感情基础,你也不是个好男人,也不会维护我是吧?”
陈砚乔撇开眼:“我是劝你不要跟我家里扯上关系。就你那蠢脑子十个也比不上高秋怡一个的,我们甚至都不能结婚,你更不能生孩子。在我家人眼里,你是个完全没有后顾之忧的选择,但你耗不起,明白吗?”
他苦口婆心说完这些,看着徐开,很诚恳地建议:“我不知道你在事业上都有什么追求,这样,我给你一千万,你去做你想做的,真的别再牵扯我家里了。就算没什么想做的,这笔钱也够你潇洒一辈子。这回别固执,你听我的行不行?”
第72章 终极恋爱脑
之前是一套房,现在是一千万。徐开却没有因为自己身价翻倍有丝毫开心,只觉得深受侮辱。
总是这样,他唯一配不上陈砚乔的就是他们家世背景的差距,他已经尽力不去在意这种不平,努力维持面上的尊严,将自卑藏在心底慢慢消化。陈砚乔却总是拿这个打击他,专挑他的疼处掐,时刻提醒他配不上,赶他走。
他不想走,就算配不上,就算他这辈子也挣不到一千万,他也不想走。
他眼圈较之之前更红,羞愤得像快要哭出来,梗着脖子:“一千万了不起?我不要。”
陈砚乔非常不愿意徐开和自己家里扯上关系,这对他,对徐开都不是什么好事。或许如高秋怡所言,徐开对事业有所追求。无论什么理想抱负,他可以在适当范围内投资,只要徐开从自己的公司离开。
他也想过徐开出于一些奇怪的尊严义气之类的拒绝,但他没想到被拒绝的原因竟是,一千万没什么了不起。
陈砚乔气急反笑:“你想要多少,两千万,三千万?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徐开不说话,仍是那副梗着脖子寸步不让的模样。
陈砚乔很生气,生气也不解,不明白一个破主管的职位有什么好让徐开坚持的。片刻后,陈砚乔恍然大悟,他把酒杯放到茶几上,捧腹大笑起来。
他笑得徐开莫名其妙,心里发毛:“你笑什么?”
“我笑你不知天高地厚,信我爸给你画的饼,觉得自己找好靠山就能走上人生巅峰是吧……哈哈哈……太可笑了……”陈砚乔挤出了眼泪,“看不上区区一千万……真没想到你还有这雄心壮志,我真是看错了你。”
他笑徐开不听劝,不自量力做上了豪门梦。
他也笑自己,竟差点以为徐开和其他人不一样,和那些在自己身边奉承讨好,陪他吃喝玩乐玩感情游戏的人不一样。
陈砚乔揉揉眼角,唇边带着戏谑的笑容:“徐开,做好你的梦,你看梦醒的时候你能拿多少钱。”
徐开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陈砚乔在说什么,唯独听懂的就只有那“一千万”“一千万”……这反复提及的数字让他越听越气愤。
若说陈砚乔就是这样用金钱去衡量一切的人,每个和他有关系的人在他心里都对应一个数字的话,曾经有人在他心里价值过上亿,而自己还不及那人的十分之一。
嫉妒和不甘让他口不择言:“你这么想让我拿钱走人,你能给一亿吗?”
“一亿?”就算是陈砚乔听到这个数,也难掩惊讶。他收起戏谑神情,瞅着徐开眯了眯眼,“你是在说钱?”
“太多了?”徐开咬着槽牙,他不是擅长憋心事的人。已经憋了那么些天,现在早已憋不住了,一口气将他的不忿全吐露出来,“你过去捧那演戏的花这些的时候觉得多吗?为什么对我这么吝啬,我就只配得到他的十分之一……“
徐开话没说完,被“砰”一声巨响打断。
陈砚乔拎起酒瓶砸在地板上,玻璃渣子四溅,猩红的酒液像暗色的血,在地上淌开。
他一脸暴怒,指着徐开大吼:“你给我滚!”
徐开一时呆住,他从没见过陈砚乔生这么大气。跟着觉得委屈,果真和他预感的一样,那人是不可提及的对象,或许仍是陈砚乔心里的一块儿伤。伤口经年不愈,那只能是余情未了。
徐开也一肚子气:“滚就滚!”
他负气离开,用力摔上门。
房门关上,陈砚乔坐下,拿过茶几上的酒杯,将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还想再喝,发现酒瓶已被砸碎,又没有力气再站起来,只无力地垂下双手,也垂着头。
这时候他对高秋怡的多嘴有些怨恨起来。他明白高秋怡告诉徐开这些事,是站在他的利益上考量,是希望徐开能够无条件对他好,接受他的一切。
但唯独这件事,他不想让徐开知道,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也不想再听人提起。
坐了一阵,他去酒柜里拎了瓶威士忌,回了房间。
他一口气灌下半瓶酒液,把自己喝得人事不省,睡了过去。
睡得并不安稳,半夜外面好像下雨了,电闪雷鸣,他起来关窗。等把所有窗户关好,回到床上发现徐开回来了。
徐开坐在床边和他道歉,说再也不会惹他生气,会听他的话离开公司,以后也不和他家里人来往。还说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和他在一起,然后靠在他怀里撒娇,两人又滚在了一起。
陈砚乔很投入,姿势变换,他抓着徐开的头发,正起劲时心里纳闷,徐开什么时候留了长头发。那张陷在枕头里的脸这时转回头来,尖的下巴,红的嘴唇,漂亮到艳丽的一张脸,像毒蛇。毒蛇吐着信子对他说:“你想我吗?”
陈砚乔吓得大叫,让床上的人滚,到处摸衣服。
明明衣服就该在床上,他找遍了都找不到,又去衣柜里找,可是衣柜门无论如何都打不开,马上警察就要来了,他就要这么光着身子示人,陈砚乔急得不行,挣扎着醒过来,满头大汗。
什么也没有,没有下雨,没有电闪雷鸣,没有徐开,也没有那个人。恍惚一阵,他才想起身在何处。陌生的大平层,四周空旷安静,只有家电低频的白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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