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渐渐显出一抹青黛色的渐染。
再过一刻钟,天就要亮了。
两人刚上二楼拐角,喧哗声忽然大了些。
“……什么时候到?”
“梁圹说马上,十分钟。”
“要我说,早就该梁圹去接——梁径这小子,目无尊长!说不来就不来,无法无天了!”
时舒忍不住笑,朝梁径对着口型说:目无尊长、无法无天。
梁径也笑,伸手将他两片嘴唇捏住。
两个人在拐角这里小闹。
“过去吗?”时舒轻声。
梁径想了想,那边的人虽然都姓梁,但到底有过节。万一起了冲突,时舒在这里,他不放心。
刚想说什么,就听走道传来几句压得有些低的话。
“真没事?”
“没事!吞几颗问清楚了的,洗了胃就好。”说话的人明显得意,好像终于想到“有用”的办法,事情必然也会如他们期望的那样迎来“转机”。
“还是你家梁培精!”这句恭维让时舒无语至极。
“……能把梁坤诓来也好。老子还管不了儿子?再说了,现在集团里,他还是个梁董,肯定能说几句。”
“等人来了,你们也多说说。到底是同宗兄弟,早年一起出国留学,感情在。老爷子是指望不上了,整天装聋作哑……”
时舒靠在梁径怀里,抬头看他。
梁径面沉如水。但没有丝毫意外。
这帮人早就坏到骨子里。没救了。
“先下去。”梁径握住时舒手,准备离开。
只是刚下到楼梯口,前面就传来梁圹的声音:“小梁说不来……”
“我是没办法了。哥,您帮帮忙,想想办法吧……总不能真让我哥坐牢吧……那还不如让我哥去死……他那么大年纪,遭不住啊……”
梁坤的声音听上去也有些焦急:“怎么这么想不开?”
“吞什么安眠药!不要命了!”
还有紧跟着的高跟鞋声响。只是丁雪没作声。
“小梁?!”
三人一抬眼,梁圹看上去受了不小的惊吓,“你怎么——”
时舒叫了声“爸爸妈妈”。
丁雪没睡好,鬓发微乱,脸色疲惫,这会笑着对梁径说:“怎么把小舒也带来了?”
时舒抢答:“是我要来的。”
梁径好笑,没说话。
话音刚落,上头忽然传来护士的惊叫:“……谁是直系亲属?病人出现器官衰竭,需要抢救,谁来签字?”
梁圹大惊失色:“怎么可能!”
他一个箭步朝楼上冲,也顾不得梁坤皱眉的表情。
丁雪一眼明白,阴阳自己丈夫:“你们姓梁的,作死都是第一。”
梁坤:“……”
“来的路上跟要死了似的。真要死了,还有时间大老远跑过来接我们?”
“我就觉得不对劲。”
“敢情拿我们两个老的给你儿子示威——就你脑子不清楚。”
时舒和梁径对视,忍不住笑。
梁坤讪讪:“哎……这不就抢救了吗……我们过去看看。”
他这些年康复身体,很多事便有心无力。这会明白过来,虽然对梁培的事感到气愤,但也觉得自己妻子说得对,真是脑子不清楚了,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不去。”丁雪越想越膈应,转身就要走。
窗外,晨光熹微。
寒冷空气里,还有一点热乎乎的早点香气。
“一晚上没睡,头晕。”丁雪转头问时舒:“饿不饿?我们去吃早点。”
时舒笑着点头:“嗯嗯。”说着,顺手拉上梁径。
丁雪:“小舒,我们不叫姓梁的。他们要等人抢救呢。”
梁径:“……”
“妈,我饿了。”
“老婆,我也是。”梁坤得到自己亲儿子的眼神,这会反应倒是很快。
一家子围着四边桌角,在省人医门口的早餐店喝豆浆。
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太阳露出来,一片洁白的雪色里,亮得晃眼。
食物的香气和清冷的落雪气息混在一起,格外温馨。
梁径看了会时舒面色,除了睡眠不足有些黑眼圈,他整个人还是十分有精神的。
放下筷子,梁径对时舒说:“和蔺嘉说一声,回去补个觉,下午我让庄叔去家里接你过来。”
“时舒怎么了?”听出梁径话里的意思,丁雪转头问时舒。
时舒赶紧:“没事。就是起太早,没睡好。”又对梁径说:“我还是去工作室吧。要是累了,也有地方休息,不回去了。”
梁径不是很赞同,但没说什么。他知道时舒这段时间最忙。
丁雪却还是有些不放心,来回看了看时舒和梁径,准备再问问,就听梁坤拦下她说:“人家两口子互相关心,问那么多做什么。”
丁雪:“……”
时舒脸顿时有点红。
丁雪发现,瞪了眼梁坤,低声:“会不会说话。”
梁坤无语:“我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不会说话?”
丁雪:“说什么‘两口子’……”
梁坤瞧了眼笑而不语、给时舒剥鸡蛋的梁径:“你儿子可是乐在其中。”
丁雪:“……”
“那是你儿子。”丁雪气道。
梁坤得意:“可不是。”
丁雪:“……”
时舒看着丁雪和梁坤一来一回,有点想笑,又有点不大敢笑。梁径把剥好的鸡蛋递他嘴边:“啊。”
时舒脸又是一红,想要自己拿来吃,梁径就是不让,气得时舒桌子底下踢他好几脚。
丁雪:“……”
梁坤只当没看见,不过他也觉得自己儿子真是不要脸皮。
吃得差不多,四人折道返回,看看抢救得怎么说。要是没事,丁雪和梁坤商量着待会去看看梁老爷子。
“你去吧。我找闻康喝茶。好久没见了。”
梁坤背手走在最后头,语气里竟然透出些许小学生春游的兴奋。
丁雪其实也不大想去。只不过她是儿媳,到底亲疏隔着一层,人到了还是应该去看看,不然心里过意不去。
梁坤看出妻子的犹豫,笑着说:“只要小梁小舒不说,老爷子不会知道的。怎么样,我们一起去?周爱玲不还总打电话让你回来找她?”
“好吧。”丁雪勉为其难。
走在前面的时舒和梁径对视,都忍不住笑。
“笑什么。”梁坤不满,“听到没。”
“听到了。”两人异口同声。
闻言,丁雪和梁坤又是一笑。
时舒和梁径走在前面。梁径牵着时舒左手,时舒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就被他捏着转来转去。
梁坤看见,又提起之前偶然说的那件事,他对丁雪说:“要不给他俩办个婚礼。让闻康嫉妒嫉妒。我看他马上退休了,日子好清闲。”
丁雪:“……”
时舒:“……”
梁径好笑,忍不住回头:“爸。你以前不这样的。”
只是到了医院,刚上二楼,他们就发现气氛不对。
之前和梁培梁圹两兄弟关系好的几家人,全不见了人影。走廊空荡荡,不知为何,过分安静的空间里,好像还回荡着几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梁坤隐约琢磨出什么,面色严肃不少。
他和梁径对视一眼,想下楼问问,就见一名护士推着手术推车从一侧电梯出来。
“请问刚才这里抢救的——”
“没有抢救回来。你们是亲属吗?”护士指了指最里面的一间,“找人的话,在那里。”说完,护士就推着手术推车,一路叮叮当当朝那间屋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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