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周其琛只是说:“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我也应该早告诉你一些事情……也许不是所有事情,但是把自己这样封闭起来也不好。”
郎峰点了点头,抬起手揉了揉眼眶。周其琛最开始看他被自己说哭了,还觉得有点哭笑不得,现在他只觉得感动,他把这些让他伤心的事情掰开了揉碎了讲出来,然后郎峰像个熔炉,把他心都融化了,又给拼起来了。那像是一种满涨的酸涩感。几年了,他竟然没有经历过这种感觉。
最后,倒是他凭着一股冲劲儿还想继续说,可郎峰执意不听了,说他讲的够多了。
是周其琛主动说:“就说最后一句话。之前我不是对你没感觉,只是我觉得我们不合适。你……很圆满,我很破碎,也许喜欢上我是件很累的事情,我不想让你迁就我。”
这次,郎峰回得很坚定:“迁就不迁就也不是你可以替我决定的。我觉得不迁就。你做这个决定的时候,问过我了吗?”
周其琛当然是被他说得没话:“我……”他一开口,就知道是郎峰在理。在一起,亦或是不在一起,都是两个人的事,要两个人一起决定。他之前单方面就把他挡在门外了,不谈想法,也没说理由,确实是只按照自己意愿行事了。
郎峰的口气也缓和了,他说:“我不是指责你的意思,我很理解你对我有所保留。我只是……希望以后你遇到这种情况可以先问问我。我可能会给你预料之外的答案。”
周其琛点点头,他又笑了:“遇到你之后的这一切……我已经很预料之外了。”
这一次,又是周其琛预料之外地,郎峰没给他犹豫或者拒绝的机会,低头吻上了他。果真,如他所肖想的那样,周其琛的嘴唇很好亲,又冰又凉,软软的吻,郎峰没控制住,舌头抵着他齿间,还是伸进去了。他嘴里面有甜甜的巧克力味。
也是奇怪,郎峰看过他最亲密的时刻,比如跪在地上含着自己性器吞吐,比如和自己身体贴着身体低声喘息,他也看过他毫无防备的睡颜。可这居然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第一次吻他。上一次,得追溯到多久之前,方皓家客卧小黑屋里了。他很喜欢亲吻他,一次根本不够。
往后的一上午,他们又聊了点别的话题,无非是工作和最近生活。周其琛发现郎峰自己是爱吃甜食的人,他一会儿功夫就吃了三四块不同的巧克力。
“到底给我买的还是给你买的啊。”周其琛都笑他了。
郎峰很严肃地说:“给你买的。你要喜欢的话,我一直给你买。不喜欢的话,告诉我你喜欢什么?”
周其琛倒是也不挑:“你买什么都好,我挺容易满足的。”
每吃完一块,郎峰就凑过来亲他一口。他动不了地方,就伸长了脖子让他亲。郎峰一边亲吻他一边摸着他肩膀,要么就是胸口,最后一次还滑进去他衣服里摸着他腰侧的皮肤。到最后,周其琛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真不行,你这样……”周其琛把他的手抓住,拿出被子外面,他又叫他名字:“Evan,你是要撩死我。到时候大夫进来该说我了。”他欲望也蠢蠢欲动,可在光天化日的公共医院病房里,他的手术刀口又刚刚愈合,实在是不敢造次。
郎峰乖乖听话,不再上手了,可是周其琛的手腕仍让他握着。郎峰说:“那说好了,我们在一起试试。现在是还比较早,你要是有不确定的地方,我们可以接着聊。别不跟我说话,都一个人憋着,就行。”
周其琛应了,他也反过手来使了劲抓郎峰的手,抓了两次,才说:“说实话,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明明知道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事情的,但是……我得确定这不是梦,别到时候明天早上梦醒了。”
郎峰赶紧打断他说:“不是梦。我也觉得不真实,我那天跟你说那番话,包括后来打那个电话,也不是什么策略。那会儿,我真的想放下了。所以,如果不是你改变主意又打给我,我们就错过了。”
他看着他眼睛,好久之后才低声说:“我比你理智,可你比我勇敢。” 他以为他很理性,可是有时候,两个人相知相爱,需要的比理性更多一点。周其琛说他觉得他俩不合适,这个郎峰其实是不同意的。他觉得他们两个反而是互相补足。
周其琛没肯定也没否认。其实在他看来,郎峰身上的闪光点很多,绝不单单“理性”二字。
最后,他只是问他:“今天几号来着?”
郎峰抬起他的智能手表看了看,说:“现在2月15日,”然后他好像默契地猜到了周其琛这个问题背后的意思,他想都没想,就说出来了:“从我推门那时候算,阿姆斯特丹时间1时56分,UTC前一天23时56分,北京时间7时56分。往后,纪念日按北京时间过吧。”
第19章
林晓升了护士长以后,其实很少值夜班了,今天是个例外。她在来医院上班的路上,突然接到了周其琛的微信,只有简单几个字:我们在一起了。
林晓捏着手机,把这条点开反复看了又看,在上班路上一直抿着嘴笑,笑到最后脸颊都有点僵硬了。知道前情的她不用对方告诉,也能猜到肯定是周其琛自己主动去挽回了。她脑补了周其琛电话告白,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决定好好在一起的场景,感觉甜蜜的气氛都要漫过屏幕上这短短六个字飘到自己这里来了,她怎么想怎么替他开心。
爱一个人需要勇气,爱同性更需要勇气,而且是那种非比寻常的,为了你可以与世界为敌的勇气。一般人的孤勇持续一个青春期,成年后考虑的多,顾忌的也多。可是有的人需要持续一生,才可以遇到那个命定之人。更多的人,有勇气却也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林晓的勇气,持续了二十五年,持续到她买了去南京的火车票向当时还是朋友之上的许蔚然表白的那一天。那时候是她人生最低点,她能感到她的勇气即将完全耗尽了,她抽出最后一点做了赌局。她赌赢了。
可是,周其琛的则持续了更久。从主动告别前一段职业生涯和八年暗恋对象,到和家人出柜,到选择和余潇远在一起,再到分手后独自回到北京,一直到今天和郎峰交心。他遇到困难时的选择似乎只有一个,就是平地里面生出来更多的勇气。林晓和他成为挚交好友,除了因为确实缘分所至,以及心疼他三年前住院时的处境之外,还有一点原因,就是她在周其琛的身上,看到了她自己没有的东西。他外表洒脱,本性乐观,可骨子里却有一种不可折弯的烈。
思来想去,林晓只是简单发了一句话:真好,哪天让我见见呀。
可是真的进去他病房,反倒是林晓愣了。因为她和周其琛很熟,也早跟他说了今天晚上是自己轮班,所以他叩了两下病房门就推门进去了,看到的就是周其琛拿着一个平板,病床边上的椅子上面坐着一个男人,面容俊朗又正气,穿着黑色粗织毛衣和牛仔裤。他虽然坐在椅子上,可是椅子离床边很近,他的头也几乎是靠在周其琛的肩膀上,不用说也能看出来他们关系亲密。林晓当然就知道这是谁了,她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本尊。
周其琛看见是林晓,他也笑了,赶紧引见说:“林晓,这是郎峰。”
郎峰站起身来和林晓握手,然后温和地笑笑说:“你好。阿琛的朋友,叫我Evan吧。”
如果初见有个印象分,满分一百分的话,林晓对郎峰的印象分是一百二十分。
那天值晚班当中,林晓第二次敲门进来。进来的时候,她手里面拿着一个文件夹和塑料袋。这回,郎峰不在了,周其琛说他去外面买晚餐了。医院的伙食也不差,可是郎峰非说在一起的第一天晚上要吃点特别的庆祝。周其琛心想别再买那么难喝的苏打水了,可他也不忍说出口——郎峰对吃还是挺讲究的,他就信任他去选地方。
周其琛定睛一看塑料袋里面的东西,也难掩惊讶:“这都能要过来?”正是他身体里面的三块钢板。
“医疗废料,你要不要?不要我们就处理了。”林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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