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不再追究,俯身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调暗床头的灯光,坐进旁边的单人沙发,打开了平板电脑。
“凌哥……”
谢凌应了一声,叫程星辞乖乖睡觉,然后低头开始工作。
电子屏幕的冷光照在谢凌脸上,带着一种让程星辞陌生的距离感,程星辞很想谢凌过来抱抱他,又怕谢凌责怪他打搅了工作。
室内温度适宜,程星辞盖着薄被,被子随着他的动作起伏。
过了一会儿,程星辞从被子里伸出手,把脱下来的睡衣扔到地毯上,叫了一声:“凌哥。”
谢凌看了一眼程星辞红红的脸,又看了一眼地毯上的睡衣,问他:“你很热吗?”
程星辞没说话,只目光灼灼地看着谢凌。
谢凌大概是正在被手上的工作困扰,没有等到程星辞的回答,又把视线落回了屏幕上。
程星辞的薄被又动了几下,然后从被子里扔出一条睡裤,可怜兮兮道:“凌哥……”
谢凌盯着地毯上的裤子看了几秒钟,好像终于反应过来程星辞想做什么,眼神微暗:“别浪,待会儿你又疼哭了。”
程星辞还是不说话,又从被子里扔出一条内裤,然后把下半张脸缩进被子里,露出湿漉漉的眼睛,小声说:“我可以用别的地方帮你。”
第29章 “再抱两分钟”
他们接了很久很久的吻,程星辞身体里的信息素隔离剂仍在药效期内,不知道此时朗姆酒的味道已经浓到连隔壁房间都能闻到了。
易感期临近,谢凌真的很担心程星辞这样不要命地撩他,他会控制不住自己让程星辞受伤。
本来AO伴侣之间的发情期和易感期是同频的,可是他们不仅不同频,他们甚至连信息素的交融都做不到。所以谢凌这个晚上其实有点烦躁。
雄性得不到满足的本能烦躁。
谢凌一直在克制自己。
然而程星辞没有看出来谢凌的克制,毕竟分开十年,无论他们怎么刻意忽略,漫长时间造成的隔阂还是难以避免。
他们要重新认识,重新互相爱上一遍,才能回到十年前的默契和关联。
谢凌用力地吻程星辞的唇,把Omega的嘴唇弄得艳红湿润。左手掌心盖住程星辞颈后腺体的位置,像是在爱抚,也像是争夺主权前的试探和威胁。
程星辞很想要谢凌咬自己,但是他不知道阻隔剂会不会对标记造成什么影响,而且谢凌这个晚上也没有用嘴唇凑近自己的腺体。
他心里有点空,像是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最后他们身上黏腻地抱在一起,但是谁也不想先离开对方的身体去浴室清洗。
程星辞叫了一声:“凌哥。”
“嗯。”
“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谢凌用没沾上液体的那只手抚摸程星辞的头发,说:“怎么会呢?有你在我很开心。”谢凌吻了他的额头,又说:“去浴室洗一下,早点睡了。”
程星辞拖着鼻音嗯了一声,撒娇道:“再抱两分钟嘛。”
谢凌默许了。
于是又抱了好几个两分钟,然后程星辞声音闷闷地说:“今天在办户籍的时候,我听户籍科的警察说,如果没有找到祝文骁的尸体,我要等两年才可以和他离婚。”
这是程星辞跟谢凌回来之后第一次谈起祝文骁。谢凌觉得程星辞在为这件事不高兴,低声安慰:“你们只是法律上的婚姻关系,无论他是死了还是活着,都伤害不到你。”
“我倒希望他活着,”程星辞翻身光溜溜地趴在谢凌身上,“我希望他受到惩罚。”
谢凌的手掌在程星辞光滑的背上游走,“你恨他吗?”
程星辞沉默了一会儿,“头几年是恨的,恨祝康云、也恨他。”
“后来不恨了?”
“我不知道,”程星辞诚实地说:“后来时间太长了……没有那么多恨不恨了。我只想早点离开那个地方。”
谢凌其实这些天偶尔会想,如果程星辞没有遇到他,是不是就会一直困在那里,直到某天出现另一个人将程星辞解救。而程星辞是不是会像对自己一样对待那个解救他的人。
但是谢凌又想,如果真的是那样,他也会原谅程星辞。人类为了活下去而做的任何努力都是值得尊重的。
“你……”感受着程星辞在自己胸口的心跳,谢凌犹豫开口,“你在遇到我之前,有尝试过逃出去吗?”
“尝试过,没有成功。”顿了一下,程星辞接着说:“逃不出去的,除非把自己卖给品香会的某个Alpha,让那个Alpha把自己带走,就像林荃那样。”
可是林荃最后还是回到焚香园了。
谢凌没有问他是怎样尝试的,只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
说起林荃,程星辞自然就想到了茉莉。
本来刚才去书房找谢凌就是想跟他说茉莉的事,后来做了别的,差点把重要的事情忘了。
“凌哥,嫂子今天跟我说,茉莉的情况要找人收养,否则就要被O委安置到福利院去,嫂子说他们可以收养茉莉。”
“嗯,我知道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今晚跟茉莉谈过了,”程星辞说,“她说她听我的。”
谢凌在程星辞肩膀上落下一个吻,“她很听你的话。”
“林荃以前跟我感情最好,茉莉小时候我帮忙带过一段时间,所以她跟我亲。”
“这样不是很好吗?”谢凌抱着他,手掌无意识地顺着他的脊骨摸下去,“她也喜欢跟你一起生活,总比被其他人收养或者送去福利院要好得多。”
程星辞乖乖地趴着,任由谢凌把玩自己,只在摸到他的敏感处时,忍不住哼了一下,“这样是很好,可是凌哥,你们对我太好了,什么事都帮我解决。”
“你不用这样想,”谢凌又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收养茉莉其实是嫂子的意思。”
谢凌说完这句话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如果他们之前收养的那个孩子还活着的话,现在也该有茉莉这么大了。”
“嗯?”程星辞原本把头埋在谢凌胸口,听了这话头抬起来:“嫂子他……”
谢凌叹了口气,这件事现在再提起仍然觉得胸口钝痛,谢凌低声说:“七年前,一起绑架案,梁朔救了人质,没能救出自己的孩子。”
程星辞第一次听说这件事,脑子里嗡了一下,呼吸也跟着停滞半晌。他想起今天上午,茉莉在他怀里哭的时候,梁朔在阳台抽烟的背影。眼眶有点发酸。
谢凌继续说:“因为这件事,梁朔觉得很对不起我哥,那个时候非要跟我哥离婚来着。”
“啊,”程星辞没想到梁朔会这样,“然后呢?”
“然后我哥就去买了个双人墓地,公证了遗书,说他的命拴在梁朔身上,这辈子不再有别人了。”
程星辞不说话了,心里觉得很难过,又很为谢汛和梁朔的爱情感动。
谢凌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道:“所以茉莉的事情你不用有心里负担,他们不只是为了帮你。”
程星辞知道谢凌这话是在宽自己的心,他接受了这份好意,嗯了一声,说:“茉莉也很喜欢嫂子。”
谢凌笑起来,“她不喜欢我哥吗?是不是我哥太严肃了。”
他的笑意通过胸腔传递到程星辞胸口,带着让程星辞心悸的颤动,程星辞说:“大哥是有点严肃,不过嫂子能那么爱他,他肯定也不是一个无趣的人。”
“对,不过他仅有的那点有趣都给我嫂子了。”
“你呢?”程星辞双手撑着床抬起上身,想问谢凌,他们是不是也一样。
可是心虚的感觉突然涌上来,他和谢凌怎么跟哥哥嫂子比呢?他们分开了太长时间,在对方的人生里缺席太久,如今连身体都难以契合。
程星辞觉得有点难过,眼眶红红的看着谢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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