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带来的滚烫余温让田云逐变成了一只煮熟的虾,包裹在厚实衣服下的皮肤统统变成了热乎乎的粉红色。
他的喘息声越来越重,脸也红扑扑的,却没有半点儿退缩的意思。田云逐打定了主意直视着姜浔的欲望,不经意还带着点儿懵懂,和生涩,看上去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引诱。
太放纵了。
姜浔心想。
他把爆出青筋的手臂撑起来了一些,把越吻越深的唇瓣勉强分开,把越纵越深的眉头一点点舒展开,试图从这种难舍难分的状态中抽身,将他和田云逐之间的距离拉远一些。
田云逐还病着,还发着烧。就算亢奋的精神和水亮的大眼睛,也没有办法掩饰他身上的虚弱。他的两条手臂软软的,连搂紧姜浔的力气都使不出了。
轻微的出血和感染对他来说都可能是致命的。虽然田云逐闭口不提,可是姜浔从来没有一刻忽略过这这个事实。
姜浔的手虚虚抚上田云逐的胸口位置,停留了一会儿,感觉他的心跳。一个吻已经让他的心率全乱了。因为在乎,姜浔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田云逐能不能承受更多了,至少现在还不能。
田云逐怎么会不理解姜浔呢?他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了解他的每一个想法。姜浔依旧沉默严肃,眼底残存的那点柔情也化不开一身的冷硬气度。但是,田云逐能够感觉得到,为了容纳下他,姜浔已经亲手破开了自己。已经融进血肉的一层层坚冰筑成的盔甲皲裂破碎,只为了让田云逐能够亲手触碰到那颗深埋的真心。
所以,当姜浔什么话都不说,单方面猝然中断了这个直到一秒钟之前还在不断升温深吻, 然后撑起身体,从田云逐身上离开的时候。田云逐只是眼神黯淡了一瞬,甚至没有试图伸手去挽留他。
他只是在姜浔迅速调整好自己,坐回驾驶室里,并且并没有打算开口解释什么的时候,假装若无其事地对他问着其他没有什么营养的问题。
“浔哥,等吃完饭,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姜浔抬头从后视镜里面看他,
在喘息未定中,偷偷掩饰失落和羞涩的样子,让田云逐看起来纯粹得堪比一场姗姗来迟的初雪,又带着那么一点儿可怜。就像刚才姜浔舍不得亲狠了,现在同样舍不得看到那一双润泽的眸子里,浮动着细碎的失望和不舍。所以姜浔很快错开了目光,发动汽车,在发动机的制造的噪音中暗暗告诫自己尽量保持住以往的果断。
“回家。”
*
“能不能先不回去?”
田云逐抠了抠手指,
“我们才刚去了白桦林这一个地方。”
姜浔停下手里的动作,稍稍向后侧了侧身体,在目光没有碰触到田云逐的时候,尽量平和地开口对他说:
“急什么,漠河统共这么大点儿地方,一个月的时间足够让你翻来覆去玩儿到腻为止。”
“就是有点儿舍不得就这么回去……”
“别忘了你还发着烧。”
姜浔的语气明显有点儿不耐烦了,田云逐还在怯生生地坚持:
“难得出来一次。”
“我们再去别的地方逛逛吧?”
“田云逐,谁把你惯得这么任性?”
田云逐在这句责备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宠溺的口吻,胆子莫名跟着大了起来,
“我一直觉得可以任性的人,其实挺幸福的。
以前经常听别人说,任性的小孩儿,不过是仗着有大人宠。
那些长大了还能任性的,肯定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着的。
浔哥,你也让我任性一回,成吗?”
田云逐觉得这时候的自己多少有些卑鄙。他想起来自己那些一意孤行,得寸进尺,不过是仗着姜浔的默默容忍和退让。
他其实都知道,知道应该怎么说,怎么做,清楚用怎样的口吻和语气,就能让姜浔没有办法拒绝。田云逐摊开自己的手掌,又重新握紧,就像握住了姜浔的软肋,并且不可救药地在这种感觉里沉迷下去。
姜浔的每一次纵容,姜浔的每一次妥协,都是包裹在沉默之下的糖果,是他说不出口的爱意,让田云逐尝到甜蜜,贪恋成瘾。
“还想去哪儿?”
“滑雪!想去滑雪。”
“先去吃饭,看看你的状态再说。”
“好。”
“想吃什么?”
“牛肉面,行吗?”
田云逐看到姜浔在后视镜里映出的小半张脸,窗外的一闪而过的光线,短暂照亮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还没吃腻?”
田云逐也不由得扬起嘴角,笑着摇了摇头。
“成,那就吃牛肉面。躺着睡会儿吧,到了叫你。”
田云逐终于乖乖地闭上了眼睛。闭塞的车厢在微微晃动,姜浔清凛气息浪潮一样涨涨落落包裹住他。在深受睡眠障碍困扰的这一年里,田云逐头一次以奇迹般的速度沉沉睡了过去。
后来他真的是被姜浔叫醒的,低烧也奇迹般地退了下去。
姜浔把他用围巾裹好,带着他从车里走到外面。
田云逐发现,这不是他经常去的,也是第一次跟姜浔吃饭的那家路边面馆。而是一家装潢十分高档的酒楼。
“浔哥,我们在这儿吃面?”
“嗯。
我之前来过几次。这里的面不错,带你过来尝尝。”
“哦。”
“怎么,不喜欢?”
“我怕太好吃了又会上瘾,就不太方便……”
“你现在是有专属司机的人,有什么不方便。”
田云逐落在后面愣了愣,会心一笑, 然后快步跟上姜浔走进去。他们穿过布满热带植物绿意盎然的走廊,看到餐厅里面,从装潢布置到杯盘碗碟无不精致华美。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看文,祝小天使们周末愉快,暑假愉快~
第62章 隐瞒
牛肉面很快端了上来。
汤汁鲜浓又十分清淡,面条软糯爽滑,牛肉也软烂得恰到好处,入口即化。就连上面飘着的几朵小葱花都鲜亮翠绿得诱人。田云逐最近胃口变得越来越差了,经常吃不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今天却忍不住吃了小半碗进去。
“吃不了别逞强。”
姜浔把筷子伸到田云逐的碗里,把剩下的面条挑了一筷子放进自己碗里。
田云逐看了看自己的面碗,意犹未尽地慢慢放了筷子。
姜浔的心情似乎也很好,习惯性耸起的眉峰轻微舒展开,烟灰色的眼眸立刻被柔和的光芒笼罩住。虽然还是沉默,可是当田云逐时不时抬起头,偶尔同他的目光撞在一起的时候,总能捕捉到闪动的笑意。
餐后的茶水添了两杯,田云逐靠着沙发休息得差不多了,可是还不见姜浔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田云逐摸了摸难得鼓起一些的肚子,
“浔哥,我们走吧。”
姜浔抬眼看了看时间,
“差不多到时候了,先把你的药吃了再走。”
田云逐闻言一愣,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明显不够自然。可他很快稳住自己,尽力将那一瞬间的慌张伪装成别人眼里的错觉。
田云逐当着姜浔的面在包里翻了翻,故意把那个大药瓶晃得哗哗作响,然后把它从包里掏出来。他动作娴熟地把几颗花花绿绿的药丸儿倒在手心里,再就着杯里的水三下两下吞了下去。
那些药可能苦得厉害,田云逐皱着脸缓了一会儿,才好像稍微感受了点儿。
“现在总行了吧?烧也退了,药也吃了,可以出发了吧?我们去滑雪吧?”
田云逐语气带着点嗔怪,结果眼里满满当当盛的都是讨好的意味。
“可以。”
姜浔的脊背始终挺得笔直,他嘴上说着可以,身体却没动,根本没有起来出发的意思。
“滑雪场离这儿有点儿远,最好提前上好洗手间。正好我去抽根烟,要不要一起过去?”
“好。”
田云逐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跟着姜浔一起站起来。他们肩并着肩走过雕花的隔断屏风,踩在水晶吊灯的阴影上,在餐厅中央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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