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狗味儿的苏釉:……
“还愣着干什么?”路桥把他轻轻往后一推。
一身狗味儿的苏釉被推得单腿往后退了两步,一时不知道该后悔自己太过诚实不会拿乔还是该愤愤于路桥对待自己和对待大贝的双标态度。
大贝作为「狗味儿」的来源,路桥不仅从不嫌弃,还动不动就抱着狗头狂撸,就差上嘴亲了。
怎么到他这儿,就是被推开的命?
好不容易认为路桥终于对自己有了点儿感觉,一瞬间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原点,苏釉不觉有点迷惘。
他扶着墙摇摇晃晃地站稳了身体,表情看起来略显呆滞。
而同时,看到他终于站稳,路桥紧张到紧紧握住的双手也终于慢慢放松了下来。
他本来只是很轻很轻戳了苏釉一下,谁知小孩儿竟接连往后退了两步,那一瞬间,他差点没忍住扑上去将他给拉回来。
怕他摔,也怕他疼……
可最后,他还是强行忍住了。
路桥没有谈过恋爱,但不代表对爱情没有过憧憬。
他幼时贪玩,后来沉迷极限运动,一直都没把心思放在这些儿女私情上。
也或许是郑铭他们几个说的,他在这方面比较晚熟。
后来年龄大了一点,身边很多人要么分分合合,要么疯疯傻傻,开始被「爱情」左右时,他又觉得,如果爱情会让人变得像弱智一样的话,那就还是算了。
路桥一直觉得,真正的爱情应该像外公和外婆那样,是互相欣赏爱慕,互相帮扶尊重的,是可以携手走到天长地久的。
是「稳」的。
可是,他遇到了苏釉。
苏釉完全不符合他的择偶标准,可却莫名让他心跳加快,让他容易变得幼稚,让他会时不时露出以前母亲还在时的那点孩子气……
不仅如此,还会让他智商明显变低。
白天刚刚和辛免见过面,路桥心里很清楚,自己面对辛免和苏釉时,是截然不同的状态和感觉。
只可惜,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未安排稳妥,他还想让外公可以有机会看着「商泰」重新成为商泰……
他们相逢在了错误的时间里,也相逢在了错位的身份里。
很遗憾,但是没有办法。
他只能以哥哥的身份,让他高三这一年过得无后顾之忧,让他去冲一个很美好的未来。
看着苏釉呆呆看着自己的样子,他心底不觉泛出一股酸意来。
不是疼,只是略微酸楚。
“平衡力这么差?”他听到自己笑了一声。
“哪有你这样的,”苏釉嘟了嘟嘴,最终选择了愤愤不平,他恶狠狠地控诉,“明天我就去给大贝告状,告诉它你嫌弃它有味道。”
路桥看着他忍了忍,但最终还是没能忍住。
片刻后,他垂下眼睛,抿直的唇角也不可抑制地翘了起来。
电话铃声不识时务地响了起来,路桥看了下屏幕上的名字,随后向苏釉抬了抬下巴:“回去休息吧。”
苏釉没动,看着路桥手中的电话问:“是辛免吧?”
路桥不动声色地看他一眼,看起来就差让他滚蛋了:“管得不少。”
苏釉不敢大声说,只小声嘀嘀咕咕:“白天刚见了,晚上还要打电话。”
只是路桥却不再理他了,他自顾自地握着电话进了卧室,房门砰一声在苏釉面前合了起来。
“哥——”电话刚一接通,就传来了辛免拖着长长音调的醉音,混乱的音乐声中,隐隐还有严鹤炀的声音。
“把电话给阿炀。”路桥言简意赅地说。
“我为什么要给他啊,”辛免醉得说话像唱歌,但逻辑竟然还很清晰,“是我给你打电话,又不是他,我跟你讲哦,他还不让我给你打电话,你说坏不坏?”
路桥抬手揉了揉额角。
“晚点让阿炀送你回去,还有,等你酒醒了再给我说话。”
说完,他毫不犹豫挂了电话。
手机不停地在耳畔响起,路桥看都没看,他坐在沙发上,将甜品袋子打了开来。
辛免喝得烂醉,因为路桥不再接自己电话而放声大哭。
严鹤炀只得拿了纸巾小心帮他擦泪:“小桥就这么好?”
“那当然了。”辛免含含糊糊地说。
严鹤炀轻轻叹了口气,半抱着辛免将他扶起来:“我送你回家。”
辛免感觉自己走在路上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软绵绵轻飘飘,忍不住含含糊糊地对严鹤炀称赞:“这里的地毯真软。”
严鹤炀正哭笑不得,忽然见走廊一侧包厢的门开了,洛颀一袭长裙长发飘飘地走了出来。
自从嫁入路家,洛颀无论去哪里都刻意摆出一副十分端庄的形象来。
此刻也是,她背脊挺直,每一步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路太太。”严鹤炀这些和路桥一伙的人一向都不愿搭理洛颀,但商场上彼此各有牵绊,便只敷衍地打声招呼。
洛颀手里拎着包,笑起来美艳动人,她点点头,忍不住多看了辛免几眼。
辛免也在看她,醉眼朦胧的,看得十分认真。
自己果然魅力未减,洛颀满意地笑了一下,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远了。
“这个女人我是不是见过?”见洛颀走了,辛免扯着调子问,虽然喝了酒,可他仍觉得自己见过这个人。
“没听我叫路太太吗?”严鹤炀头疼地道,“是路桥的继母。”
辛免的脚步顿了下来,像是认真思考了片刻。
随即他一把推开严鹤炀,踉踉跄跄地向前追去:“贱货!”
严鹤炀被惊了一跳,忙追上去拉住了他。
“你去干什么?”
“我要抓住那个女人,”辛免拼命挣扎,“我要为阿姨和小桥报仇。”
“路桥有他自己的方式。”严鹤炀耐心地解释,又轻声哄他,“再说,你一个男孩子也不好打女人啊。”
“谁说我要打她了。”辛免边挣扎边说,忽然,他弯下腰去,“呕……”
侍应生远远地看到,赶紧送上热毛巾和漱口水来。
辛免吐了好一会儿,吐得两眼是泪,终于可以把原来的话接上去。
“我只是……”看着侍应生收拾残局,他醉醺醺地十分生气又遗憾地说,“我只是想吐到那个坏女人身上而已。”
——
路灯的光零零碎碎地洒进车子里。
洛颀坐在后座,一手握着镜子,一手轻轻地将微卷的发拢到耳后。
想到刚才严鹤炀肩上架着的那个男人看自己时的着迷眼神,她心底不由地有些得意。
那人看着和路桥也差不多大吧?
怎么别人都会为自己着迷,偏偏就路桥不行?
洛颀不甘心,可想到那晚苏釉的威胁,她又不敢再去冒险。
像食物卡进了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让她窒息。
一想到那个苏釉也看上了路桥,她就觉得如万蚁噬心般难受。
他那种长在旧街的低等生物,怎么可能配得上路桥?
她牺牲了所有能牺牲的东西,才能从那里走出来,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那里的人和环境有多么恶劣。
可偏偏路桥对那个小畜生,要比对自己好得多。
万一……
如果万一呢?
如果路桥真的看上他呢?
两个人年龄都不大,干柴烈火的,万一真弄出来点什么事儿可怎么办?
镜中人的神情沉了下来,眼神变得恶毒。
万一路桥真的看上苏釉的话,那么苏釉的下场大概和之前那个辛免没有太大区别。
只是,他被送走还好说,可自己呢?
她了解路潍州,以路潍州的行事风格来说,他一定会迁怒自己。
她必须要快一点,再快一点地要上孩子。
这样的话,无论苏釉将来被怎么报复,只要她肚子里有了那个孩子,就足以保她路太太的地位稳如泰山,不受任何人的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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