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S国的时候他是想回来的,可真回来了,面对路桥的时候却又无比煎熬。
路桥这个话问出来,他自己也不觉有些迷惘了。
他侧头想了片刻,最后还是点点头:“可能吧,科研工作结束后,或许会回去。”
他笑了笑:“我还蛮喜欢北欧的环境,生活节奏也比较慢,自己住习惯了也比较自在。”
说话的时候,他的手始终插在衣兜里,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机。
路桥看着他,深邃的眸子像是比原先更暗淡了些。
北欧雪多天冷,如果堆一个雪人的话,可以保存很长很长的时间。
路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些。
但是,他此刻面对苏釉时就犹如面对着一个容易化掉的雪人。
明明他有满腔的热情,明明他心里炽烈的**与爱火交织,却偏偏苏釉是个雪人。
让他不得不收敛压抑住那火一般滚烫的情思,生怕多出一点点温度来,面前这个雪人就会彻底融化,再无踪迹。
车子已经停在了研究所门外,苏釉推开车门冲他笑了笑:“我该回去了。”
他的唇张了张,大约是出于习惯想要叫他哥,但又笑着打住了。
片刻后他改口道:“谢谢你送我回来。”
路桥陪他一起下车,两人相对无言地在研究所门口站了片刻。
冬天的风很冷,虽然比北欧好得多,但吹在脸颊上仍很难受。
苏釉看着路桥身上除了一件大衣就只有一件衬衣,不由地蹙了蹙眉。
他往后退了一步,什么都没说,只抬起手来冲他挥了挥。
“苏釉。”身后传来路桥的声音,苏釉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冬日的月亮冷冰冰地散发着白辉,照得大地一片明亮,苏釉看着路桥,眼底温润,很有耐心。
路桥一步步上前,他站在他面前,垂眸看他,抬手为他理了理厚实的羊毛围巾。
“你可以叫我哥,”他说,声音有点哑,“我永远都是你哥,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叫一辈子。”
苏釉没有动,可垂在身侧的手指却不自觉捏紧了,虽然竭力忍耐,他的眼圈仍是泛起了浅浅的红。
他没说话,轻轻地点了点头。
“进去吧。”路桥说,隔着毛线帽,他抬手温柔地在他头顶揉了两把。
苏釉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大门。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眼睫不自觉变得潮湿。
他提醒自己不能哭,因为天太冷了,眼泪凉在脸上会不舒服。
直到进入楼道,直到再感知不到那道目光,他才抬起手来,轻轻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直到苏釉的身影消失不见,路桥才斜斜地靠着车门上为自己点了支烟。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隔着灰白的烟雾,看到小白楼三楼房间的窗户亮起了橘黄色的灯光。
那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飞蛾扑向火光时的心情。
作者有话说:
在收尾啦;
大约很快就可以完结了。
番外有点想尝试平行世界,或者重生的方式,小桥先捡到了大贝,然后捡到了幼幼,但是不一定真的写哈,今天就忽然有了这个念头,先不立FLAG,哈哈哈;
第52章 他们两个,至少该有一个人幸福才对
风铃叮咚, 有人推开咖啡屋的门走了进来。
正值寒假,龙大附近这间咖啡屋的生意一般,尤其晚饭时间这个节点, 客人更是少得厉害。
所以店里只有周茉一个人守着。
这些年,在路桥的帮忙下, 周茉这间始终不温不火的咖啡屋终于得以扩大规模。
更因为宣传得当, 且她对原材料以及价格方面的把控十分严格,回头客越来越多,生意更是很快火爆了起来。
现在的周茉, 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为了生存而不停奔波,甚至不得不出卖自己的周茉了。
虽然和那些高门大户成功企业家没有办法比,但现在的她也已经完全可以依靠自己给自己十足的底气和强大的安全感了。
以前那些对老了后无依无靠可能会贫困至死的担忧,以及由这些担忧而进一步发展出来的噩梦与焦虑, 也不知什么时候渐渐消散了。
她的生活, 在三十出头,很多人开始年龄焦虑的时候,反而变得充实安心了起来。
旧街拆迁后, 她在吕少言家附近买了套小套二。
这几年里,她的店开得越来越好, 而吕少思的新能源工厂也越办越大, 已经成为了商泰高端新能源产品的固定供应商。
两家人一拍即合,又买了市区最高端的楼盘和小区, 一直还做着邻居。
只是这些年里, 即便多扩了几家店, 其他店里的环境和生意也都比这边更好, 周茉还是没舍得放弃这家店, 并一直守在这家店里。
她总觉得, 说不定有一天苏釉会回来,像回家一样毫无预兆地推开这扇门。
毕竟,他在龙城连个家都没有,而他们又都搬了家,如果哪一天他回来,连这家店都没有了,那么他该会多绝望?
不过也不一定,周茉又想,毕竟那玩意儿比谁都凉薄。
苏釉进来时,周茉正低头边核手里的订货单边噼里啪啦地摁着计算器。
他没发声,周茉也就没有抬头。
年底了,有些没到期的账目,也该给人结一结了。
这些年她的生意越来越好,需要的原材料也越来越多,不少供应商都主动给了账期。
但周茉从不拖欠别人的货款,尤其逢年过节,更是会将款项提前结清,让大家手里也都能宽松些,过个好节。
她算账算的投入,直到将账核完,硬皮纸壳的账本啪嗒一声合上,才猛地记起刚才门口的风铃似乎是响过一阵。
店里确实是多了一个人。
周茉抬眼看过去,一个瘦高的年轻人正安静地站在消毒柜前,他眸光微垂,一双桃花眼正含着浅淡的笑意在温柔地看着自己。
周茉愣了愣,随即难以置信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再看过去时,那年轻人已经一步步走了过来,他来到吧台前,站在了她的面前。
“姐。”苏釉叫了一声,眼睛里虽然依然含着笑,但却微微泛起了红意。
他浓密的睫毛上下眨了眨,像是想要推开吧台一侧的门,不想周茉忽然回过神来。
周茉哭了。
一边哭一边抓了吧台上的硬皮账本劈头盖脸对着苏釉打了下来。
“你个混蛋……”原本想好的那些见了面要一句句骂给苏釉听的话全都忘干净了,周茉边打边重复着这四个字。
她一点余力都没留,但苏釉却一声都没有吭,生生地受了下来。
估摸着她打的差不多了,他才张开手臂,紧紧将她抱进了怀里,嗓音微哑:“姐。”
被他抱进怀里的那一刻,周茉终于破了防,忍不住将脸埋在他肩头上,无声地掉眼泪。
苏釉抱着她,眼睫也不自觉湿了。
他抬头看着屋顶,使劲儿眨了眨眼睛。
从小到大,他接触的女生不算多,即便中间空了几年,但相处最多的还是周茉。
周茉这样的人,其实和他一样,如坚韧的野草,适应能力强,也很少哭。
所以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哄她。
风铃又响了一声,好像有人进来了。
来人的脚刚踏进来半步,就看到店里正紧紧拥抱的一男一女,他不由哎呦一声,刚要重新退回去,却见那个高个儿的男生忽然转过头来。
男生脸上被什么划出了几道血痕,青青紫紫的,但眼中却含着笑,温和地向他解释:“这是我姐。”
那人尴尬地笑了笑,短暂地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踏了进来。
周茉终于从苏釉肩头抬起头来,她没抬脸,低着头擦泪,但又忍不住紧紧抓着苏釉的手臂,生怕他跑了一般。
苏釉拉着周茉进去,自己站在吧台里,熟练地系了围裙戴了头巾,看向还等在吧台的客人。
“不好意思,久等了。”他微笑道,脸上挂着伤,但却依然好看的让头晕目眩。
客人愣了下,片刻后才道:“来杯卡布奇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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