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说出来,”周茉说,“我先听听。”
路桥先没说话,而是含笑看了苏釉一眼,见苏釉也无比好奇地在看着他,不由地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刚洗完澡,他的头发还略显潮湿,却也更加柔软。
“我是真的很害怕,”说到这里时,路桥像是有点不太好意思,但他抿了抿唇,嘴角还是扬了起来,“你每次提起他来都恨得那么厉害,我是真的很怕你见了面会打他,所以想着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最好我也能够在场。”
这是真话。
因为路桥见过一次周茉是怎么跟她老爹干仗的。
大冬天,她将脚上的鞋子脱了拎在手里,将那个闹事的醉汉打的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即便隔着车窗,他也能感觉到那腾腾的杀气。
他觉得周茉打人肯定很疼,所以那时候就想着,万一苏釉回来,最好还是不要直接来见她的好。
周茉原本正气势汹汹,闻言不觉愣了一下,随即心虚地眨了眨眼睛。
而苏釉却在愣愣地看了路桥片刻后,鼻尖又开始不争气地泛起了酸。
那一刻,他的心像是化成了水,满腔都是温软,一双眼睛湿漉漉地弯了起来。
“他难道不该打?”周茉只心虚了片刻,气势重又卷土重来。
“该打。”苏釉眨了眨眼,立刻附和道,“您那天要是没打够,今天也可以继续打。”
“这还差不多。”周茉说。
“还真打你了?”路桥问,忍不住抬手捏住苏釉的下巴,目光一寸寸地扫下去。
“早好了。”苏釉笑起来,又说,“你还记得吗?那两次你说在研究所附近办事儿约我吃饭,我一直没敢出来,就是脸上带着伤呢。”
闻言,路桥的动作像是凝滞了片刻。
他轻轻吁了口气,像是好笑又像是自嘲地勾起了嘴角,随后那些情绪像是全没有了,只剩下了和爱人相守的喜悦。
“以后别打他了。”他偏头对周茉说,语意诚恳。
“那我生气了没地儿发泄怎么办?”周茉问。
“我替他挨着,你想发泄找我。”路桥说,懒洋洋地靠进沙发深处,“我耐打。”
周茉看他片刻,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九年间,路桥对苏釉的感情什么样,她其实早已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这一刻,看着他们紧紧偎依着坐在一起,看着他们默默交握的手掌,看着路桥每一件事儿都为苏釉打算的明明白白,她的一颗心终于彻底放了下来。
第57章 可是哥好会
苏釉从来没有过过这么热闹的春节。
大家聚在一起喝酒, 聊天,吃着热腾腾的年夜饭,说的全部都是开心的事情……, 就连跨年的烟花都可以有他一份儿。
说起来,这还是苏釉第一次放烟火。
从他记事起, 家里就没人买过, 后来洛颀走了,就连过年苏怀民也很少回家,他大都是一碗面条加个鸡蛋就算过了一个年。
有时候也会忍不住, 去捡别人放剩下的哑炮,江里面的火药粉末取出来,哧一下就是一道火花,也很有成绩感, 会感到开心。
后来稍微好一点, 他开始跟着周茉过年。
不过周茉家也是一个烂摊子,有钱两人情愿买口吃的,所以大多也即使一串鞭炮。
苏釉后来总以为, 放烟火是小孩子的事情,他早已经不会动心。
可是现在, 漫天大雪中, 他抓着烟火棒在空中挥舞,眼睛几乎都笑出了泪花。
新年的最后一秒, 路桥松开他的手, 将他紧紧抱进怀里, 他毫无预兆地低下头来, 很温柔地亲吻他。
苏釉不敢闭上眼睛, 看着路桥低垂的浓密睫毛, 以及在他背后炸开的巨大烟花,害怕自己是在做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这样的梦他做过,好像还不止一次,但是每一次都没有现实中这么美好,这么让人开心。
他的眼睛被天上七彩的烟火染上了绚烂的流光,而酒精则在血管里不停燃烧,将一颗心烧的滚烫。
迷迷蒙蒙中,他听到了身侧善意的笑声,掌声,还有谁没忍住极轻微的啜泣声。
随后是邱叔压低嗓音的轻声呵斥:“大过年的掉什么泪?”
“我这是高兴。”刘嫂的声音低低地传过来,片刻后又说,“过去的这些年可真是太不容了。”
那一刻,苏釉想的也同样是,过去的那些年确实是太不容易了。
但是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他甚至不舍得浪费一分一秒去后悔和遗憾过去,只是想要牢牢地抓住眼前的这一切。
甚至于这一瞬间,他开始对未来有了许许多多曾经不敢有过的幻想与规划,胸口涨得饱满。
这一夜大家一起守岁,主宅客厅里的瓜子花生皮铺了一地也没人打扫。
周茉喝了不少,住在了一楼的客房里。
苏釉和路桥上楼的时候,三位老人还留在一楼的客厅里喝着小酒看春晚。
电视的声音开得震天响,站在三楼的楼梯口处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但不觉得吵闹,只觉得温馨。
他们站在楼梯口处接吻,路桥手里握着周茉来时扔给他的那个袋子。
苏釉知道里面是什么,羞涩,激动,与酒精掺杂在一起,让他全身都发起烫来,雪白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粉。
两个人不知道是怎么回到了房间,窗帘没有拉上,一偏头就能看到巨大的窗户外,雪花仍在纷纷扬扬,以及偶尔会冲天而起的巨大烟火,填满整个窗框。
这让人莫名有一种幕天席地的刺激感。
他们拥抱着接吻,在温暖的房间内,像第一次一样,苏釉的衣物被撕得凌乱破碎。
路桥那双本就极具压迫性的凤眸此刻更是深得让人看不到底,里面不仅仅是柔情,更带着一股即便极度克制也难以掩饰的征服欲。
苏釉仰起头来,柔软的嘴唇印上那双乌黑的眸,让那双眼睛短暂地闭合了瞬间,胸口的情绪和第一次时完全不同。
没有算计,没有害怕,没有内疚和心虚,只有满心的全力奔赴与温热柔软。
大概是环境的原因,也或许是压抑了太久的原因,路桥这一晚特别疯狂,即便苏釉刻意惯着,到最后也依然有些吃不消。
天蒙蒙亮的时候,外面的鞭炮与烟火几乎达到了与昨晚跨年倒计时不相上下的顶峰,隔着窗户那些声音闷闷地传进来时,苏釉的脖颈正扬得犹如垂死的天鹅般,在低低地求饶。
“这么快就不行了?”路桥的笑声又低又哑,性感到连耳朵几乎都要怀孕,他的手插进苏釉汗湿的长发中,不轻不重地将他的脸扯起来,“不是比我还小好几岁了吗?”
“滚。”苏釉忍不住笑了一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路桥又笑了,咬他的耳垂,随意地作作乱,就能引起苏釉一连串的闷哼声,性感又迷人。
犹如浇到火上的汽油一般,只会让火势轰然间冲天而起。
“还早呢。”路桥的声音再次沉了下去,带着笑,却又有着不容抗拒的强势,“你欠了我九年,该不该还。”
苏釉抬手捂了捂脸,随即抬头吮掉路桥喉结上缀着的,性感到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汗珠。
“还。”他说,抬手攀上他的肩背,觉得自己大约已经神志不清。
“怎么还。”路桥问,抬手在他身上拍了一掌,皮肤与皮肤相触,那一声响亮仿似点燃了什么。
“自己动一动?”他坏心眼地问。
——
苏釉醒来时,已经过了中午时分,床的另一边已经变凉,路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床。
苏釉觉得浑身酸痛,但不难受,只觉得这样的酸痛感都里都带出一股微微的甜意来,让他忍不住看着天花板笑了好一会儿。
他没穿衣服,只记得清晨被抱着洗完澡后就被裹进了被子里,迷蒙中听到风筒的声音,以及暖风吹在头皮上的舒适感,每一样都在催他入眠。
床头放着一套崭新的睡衣,米黄色,上面有一只棕色小熊的图案,看起来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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