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消息在聊天框中跳出来,商渝过了马路才重新低头,聂文柏说的是:“记得吃药。”
商渝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口罩下的嘴角微微翘着,心情轻快地回道:“好。”
他想了想,接着打字:“许姨说你这几天很忙。”
聂文柏:“嗯,昨晚临时有事,这几天都不会回去。”
莫名让商渝品出了点汇报行程的意思,他带着笑容回复聂文柏:“注意休息。”
这男人摆明了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推了事情带他的去的医院,商渝索性也不戳穿,这事放到该说的时候说才更有效果。
要是换成了聂文晋干了昨天的事……
商渝轻轻哼了声,理智地掐断了自己的设想。
换成聂文晋就只有乘人之危,想借恩要挟这一种可能性了。
……
往后的几天聂文柏果然没回来,商渝同样忙得很,边忙还要边忍受颜星的各种小绊子,转错文件格式和写错报表的小事件层出不穷,他被恶心得够呛,又实在没有辞职走人的底气。
没了这份工作,还不知道要失业多久。
倒也不是商渝的能力不行,实在是今年市场不景气,各行各业都在大裁员,否则他也不会抱着这么点工资勤勤恳恳干了大半年,现在还得被迫给颜星擦屁股。
毕竟少爷哪会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呢?少爷会来上班就已经很厉害了。
至于夹在两人中间的聂文晋,这段时间依旧是不着家的——商渝猜测在他心里现在的家是颜星的精装酒店式公寓,每天一下班就开车到楼底下等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大老远赶过来的。
明明就在街对面。
商渝腹诽了句,回头朝窗外看去,下午四五点的橙红阳光和灿金的云倒影在对面大厦的外墙玻璃上,高楼林立间的光影像是这座冰冷城市难得露出的一角温柔,璀璨而热烈,像这个季节一样。
还有点像聂文柏,商渝想,他的办公室会对着这边吗?
他的目光遥遥望向对面高楼的顶层,据说总裁们总是喜欢把自己的办公室设立在最高一层,聂文柏这种典型资本家说不定也会这么干。
这个想法让商渝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转头的频率飞速上升,直到颜星突然莫名其妙地跟对桌的郑君昊说了句:“我男朋友就在对面工作呀,他是长荣集团的大少爷噢。”
商渝不用想都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他短暂地产生了几秒的疑问,随后在颜星时不时扫过来的频繁视线中恍然大悟:
聂文晋这段时间在给聂文柏当助理呢,颜星这明显是误会他在想聂文晋了。
他不由忍着笑意低下头,做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听着郑君昊配合地发出惊呼:“那不是那个聂文……什么的吗,我知道他,可厉害!年纪轻轻就接受了长荣,干得老棒了,嚯,长荣这几年的股价都翻好几倍了!”
听到第二句商渝就知道郑君昊被颜星成功误导了——大少爷这个代称就十分居心叵测,毕竟人人都知道长荣现在的总裁是聂家长子聂文柏,至于聂文晋……
不是哪个圈子里的人,压根就没听说过这名字。
而颜星也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说:“是呀,他的办公室就在最顶层,我还上去过呢。”
商渝莫名就有些不爽。
他再蠢也能听出颜星或多或少对真正的长荣总裁,聂家长子聂文柏存了点觊觎心思,更不用说商渝本来就对已经划入自己拥有范围内的所有物有着超乎寻常的关注和敏锐,虽然现在的商渝并没有名正言顺告诉聂文柏是属于自己的这种话。
不过也是,聂文柏这么优秀,被其他人盯上也是理所应当的。
但并不妨碍他戳穿颜星这点可笑的虚荣心。
于是商渝在郑君昊的吹捧声中强颜欢笑地抬起头,说:“长荣的总裁……我记得是单身啊。”
颜星的笑容微微一僵,商渝完全没有给他接话的机会,接着用思索的语气说:“倒是聂家的二少爷聂文晋,听说有个谈了三年的男朋友,颜星,原来是你呀。”
旁边一直在听八卦的同事疑惑地插嘴:“小颜前两天不是说,才刚跟男友在一起,热恋期都没过嘛。”
“就是就是,”郑君昊悄悄给商渝递了个赞扬的眼神,“商渝你的情报出错了吧。”
商渝飞快跟他对视了眼,伤感地轻声说:“嗯,应该是的。”
然后又在颜星已经恢复自然的笑容里补充:“但长荣总裁昨天才上了本市钻石王老五榜的榜首。”
“对哦,”郑君昊点点头,“昨天整理本周热点的时候我还转发过这个榜单呢。”
颜星不再说话了,笑容莫名有些委屈——商渝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人打算去跟主管告状,但没关系,他终于把这段时间的憋屈发泄出来了点。
颜星和聂文晋怎么乱搞都无所谓,但他凭什么扯上聂文柏给自己充面子?
那男人理应干干净净,跟这些龌龊事站不上边。
商渝轻轻哼了声,点开了跟聂文柏的聊天框,上一条记录还停留在他跟聂文柏说注意休息的时候,男人简短地回了句好,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估计忙到不行,商渝也没再主动话题,适当保持距离能有效地遮掩自己的目的,即使他的本意就是亲自把干净的聂文柏变得不再干净。
因为商渝是肮脏的。
而肮脏的商渝并没有放干净的聂文柏一马的打算,他喜欢什么就一定要得到,自己的开心大过一切。
毕竟喜欢的东西实在稀少,他拥有的也不多,所以想得到的才更加要得到。
商渝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你认识一个叫颜星的人吗?”
聂文柏到快下班的点才回他:“没印象。”
隔了会又说:“是群星老总的儿子,长荣跟他们有过合作。”
群星是业内很有名的娱乐业公司,这两年在网络上的业务开拓做得挺不错。
商渝觉得他应该是去问了别人这个问题,一整个下午的烦躁瞬间就消退了大半,他看了眼旁边在玩手机的颜星,继续打字:“他是聂文晋的现任男友。”
电脑看不见对面的回复状态,商渝等了好一会,看见对话框里出现一句:“你跟聂文晋分手了?”
他想,聂文柏似乎很在意自己跟聂文晋的感情状况。
“没有呢,”他故意分开好几行打字,“他一向不太介意自己有几个现任。”
虽然照这个情况来看,距离自己卸任也用不了多少时间了。
奇怪的是聂文柏一直没回这条消息,商渝觉得他应该是又去忙了,于是也接着去干自己的事了。
颜星今天出于报复心理,可给他添了不少的麻烦。
六点下班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点骚动,商渝顺着身边的小声惊呼抬起头,看见聂文晋穿了身很骚包的宝蓝西装走了进来。
“亲爱的,”他夸张地对颜星张开手臂,“我来接你回家了。”
颜星笑得跟灿烂的花似的站起身,亲亲热热地挽住聂文晋的手臂对大家说:“我先走了噢,拜拜~”
他说这话时眼神始终虚虚地落在商渝身上,用意不言而喻,商渝也配合地露出受伤的神情看向聂文晋——对方甚至看都没看他,完全不担心他会做出什么让三个人都下不来台的事。
聂文晋和颜星都知道商渝是个连屁都不敢放的舔狗。
颜星刻意的疑问清晰地传进商渝耳里:“不是说今天可能加班吗?我都打算过去找你了。”
“本来是要加班,”聂文晋说,“但为了见你,我提前把所有事情都做完了,现在连那个变态工作狂都下班了,我当然得过来找你。”
哦?
商渝低下头,看向屏幕上依旧没有收到回复的聊天框。
下班了不回消息?
他想了想,试探着又发了条消息:“颜星对你有意思。”
这回聂文柏会得很快,几乎是消息发出去没两秒商渝就收到了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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