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刚停息,便有人来开门,苏禹心下意识整理了表情,下巴微微抬起,目光倨傲地看向前方。
前方是笔直的入口,高大挺拔的邢卓站在不远处,毫无温度的双眼平平看来。
还没打招呼,苏禹心低下头去看面前看门的人,是一个仰着脸的小男孩。
刚看到那张脸的瞬间,她错愕不已,回过头去看一直挂在陆然栩身上的江亚。
可怜可爱的江亚从陆然栩怀里滑下来,跑过她,带着哭腔,“哥哥”,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小男孩结结实实拥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你丢了。”
苏禹心措手不及愣在门口。
只是几天的时间,她还没能事情从头到尾调查得一清二楚。但她以为邢卓有一个三岁的私生子已经是极限。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再多一个。
陆然栩在她身后说:“伯母,我就说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让苏禹心好一会说不出话来。
此时一个短发男人走出来,抱住两个肝肠寸断的小孩,“没事没事,弟弟又没丢。”然后带着一丝没有隐藏好的不满看来,“伯母。”
是就算生气也很漂亮的江畔。
“请进。”江畔对她说。
当苏禹心刚要跨进门,江亦江亚一惊,扭着小身子从江畔怀里下来,一起跑到屋里藏了起来。
苏禹心表情稍僵,问江畔:“一直都是你在照顾他们?”
江畔点头。
苏禹心看向邢卓,厉声道:“你太不像话了,当初分开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人说这件事?”任何一份报告里都没有提起,他们当中有谁找过代孕机构。以至于这么多年她才一丝一毫都没怀疑过。
今天这两个孩子一看就是邢卓的小孩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
江畔解释道:“我不想告诉他。如果不是他又回国,我想我们一辈子也不会再见。”
默默站在江畔身后的邢卓听他这么说,下颌微动。
苏禹心说: “那是邢卓的小孩,你不能隐瞒他,就算藏了几年,现在不也知道了吗?”
她的潜台词似乎是江畔说的和做的并不一致,他这些年的独自付出是带着私心。
“妈,江畔有权利做那些决定,我以前本来也不懂事。”
苏禹心看眼满不在乎的邢卓,冷笑,一针见血地问:“所以你们现在是和好了,准备一起抚养他们了吗?”
邢卓说:“如果江畔同意的话。”
苏禹心道:“胡闹!你们,你们算怎么回事?怎么给他们正常的环境?”
邢卓问:“是江亚不可爱吗?你要这么说。”
说到受了惊讶的江亚,还有同样心灵受伤的江亦,江畔在旁轻轻皱起眉。
这么多年,苏禹心的偏见丝毫未变,说:“那是他们还小,大了怎么办?要妈妈的时候你们怎么办?别人问他们时候,你们怎么和他们解释?你们要怎么教育才能确保他们的人生观和正常人一样?”
江畔问:“正常人?那你把邢卓教成什么样子了?”
一前一后无声看热闹的另外两人,倒吸一口冷气,齐齐去看被无差别输出的邢卓。
邢卓表情微微变了下。
江畔冷笑:“自私又自以为是,嘴里说不出一句真话,这些都是你教的吗?”
陆然栩和时尹杰两人像受惊的鹌鹑,又齐齐去看邢卓的贵妇妈咪。
“如果这就是你的教养,那我今天和你无话可说。”苏禹心看向邢卓,“邢卓我希望你下次回家,可以带着你的两个儿子?”
邢卓面露为难,“我不能带走他们。”
“你可是他们的父亲。”
“江畔既是他们的父亲又是母亲,Bruce你来说一下,强行从母亲身边带走小孩,法律上会不会构成违法。”
这下除了江畔,所有人都愣住。
安静片刻,时尹杰突然冒出一句英文,“怪不得你会做那个手术。”
江畔问:“什么手术?”
陆然栩看眼坑了自己一辆车的邢卓,开了口。
苏禹心捂住因为吃惊微微张开的嘴。
种种事情,她已经快要气晕了。一刻也待不下去,转身便走。
江畔先是一惊,继而眯起眼睛去看早上才吓唬过自己的邢卓,后者回避了他的目光,说:“我去送我妈。”
苏禹心还没上车,听到邢卓走出来,回过头,看看把自己气得发抖的两人。
她不想迁怒在江畔身上,掀起难堪的吵闹,便看向邢卓。
对这个儿子,她一直都是很复杂的感情,
邢卓小时候也很可爱,不会说假话,不会骗人,会因为被送出国,哭着说,“妈妈对不起,我会听话的。”
后来,邢卓一样的惹人喜爱,就是再也不如小时候那般,一直带着外用的随和和冷淡,脸上的表情总是在微笑和面无表情之间。
此时站在江畔身边的邢卓,让她心底五味杂陈。
“邢卓如果你明天不回家,就好自为之吧。”
邢卓深黑的目光看着轿车离开,便若无其事的跟着江畔往回走。
“你妈什么意思?”
邢卓耸下肩,对江畔说:“没事。我家那边我来处理。明天你就带他们回家。等我来找你们。”
江畔目光半信半疑,邢卓现在翅膀真的这么硬了吗?
“老婆。”邢卓在门口叫住他。
江畔以为有重要的事,抬头看他。
邢卓问, “我没有刚才你说那么差劲吧。”
“嗯,要好一点。”
“只是一点吗?”
江畔说:“你没有说江季那些话,会更好一点。”
“我也是怕说出来你心理感受不好。”
“我为什么……”江畔怒道,“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邢卓笑笑,又耍流氓拍拍江畔的屁股,“去看看你儿子吧。”
江畔快步走进门,邢卓双手插兜跟在后面,笑眯眯地看着颓然站院子里的两个好友,“愿赌服输。”
两人纷纷皮笑肉不笑骂着脏话。
邢卓悠然说:“今天还没收你们门票呢。回去了准备过户,给我送到港口。以后我养家也不容易。”
虽然耽误了一天,但江畔第二天便带着小心脏受惊的两个小朋友回了家。
一周后。
江畔接到谢晗磊的电话,“邢卓和你在一起吗?“
“没有。他怎么了?“
“王知言让我来告诉你,邢卓现在可能不太好。上周他爸就已经把他撤下来了。我还以为他已经来找你了。”
怎么会?
江畔下意识又觉得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一周都如此平静。
他用手机搜查新闻,和邢氏集团相关的零星报道最早出现在四天前,后续网页上的新闻才多起来。没有娱乐新闻那种热度,所以江畔没有关注到。很大部分媒体被控制了喉舌,财经新闻上出现最多的就是一份简单的公示,副总裁邢卓辞任,至于原因,并没有任何官方解释。
明明最近的电话里邢卓一直都是老样子。嘴上说要就在这几天过来找他们,江畔还以为他说这话,是和以前一样,到这边长期出差。
心头浮上刺痛般的不安和惋惜。
如果都是真的,那邢卓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电话那头,谢晗磊又说:“总之好像挺严重的 ,王知言说他爸还在相关行业封杀他,不让其他人和他合作。”
下午,邢卓飞机落地,和江畔在电话里交代了一下自己这天的行程,说自己一个小时后就到家。
江畔提前十分钟就站在了门口,终于一个高个子的男人出现在路的尽头,长相和身材,任何一样都可以留住路人的目光。
就和传闻的一样,邢卓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手上只有一个简单的包,站在路口,朝着江畔张开手臂。
江畔忍着忧郁的心情,走去接住这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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