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程序告诉他,会闹,会发疯,但谈西律没有这样,他像是什么都忘记了,只是哭了一顿,但徐淮名是智能AI,他的敏感度比人类高得多,他可以很机敏地感受到谈西律的情绪,谈西律总是不太喜欢笑的,这很大一部分可能是因为他的乖顺人格,不会拒绝别人,即使再麻烦,再不高兴,他也会因为所谓的人情世故而答应,徐淮名不喜欢谈西律这样。
他的谈西律应该是无忧无虑的,会吵会闹,会向他撒娇,像普通情侣那样。
所以,当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徐淮名更愿意做那个乖顺人格。
“嗯,我是徐叔叔。”徐淮名捏了捏谈西律的后颈。
谈西律被捏得酥麻一下,抬眼瞪了徐淮名一眼,正要说话,就听见一声砸东西的声音。
林小智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但小孩很快反应过来,连忙转身往屋里跑去。
谈西律和徐淮名神色一紧,紧随其后。
卧室里边,林长宇摔坐在湿漉漉的地板上,手里边攥着一把玻璃碎渣,殷红的血从指缝里一点一点地滴出来,与地面上白色的药片成鲜明对比。
“哥……哥。”林小智惊慌地跑过去,扒开林长宇的手,“你松手,松手呀。”
“去拿药箱,徐淮名。”谈西律在这种情况下变得很冷静。
徐淮名配合很默契,下一秒就拐了回去。
林长宇反应似乎很迟钝,等到林小智强行剥开他的手后才动了一下。
刚开始攥住玻璃碴的时候冲动更多,等他清醒过来后劲上来了,就开始疼了。玻璃碴刺进手心是密密麻麻的疼,伤口是密布在手心的,其实不深,扎在表皮肉的,但就是疼。
徐淮名很快拿来了药箱,谈西律蹲下来,拿出镊子,把玻璃渣一点一点夹出来。
林长宇这会儿表现得很听话,和平时大大咧咧的性格也完全不一样。
徐淮名皱着眉看谈西律给林长宇处理伤口,把带血的玻璃碴夹出来,又用酒精消毒,酒精带来的刺激性让林长宇疼出来汗。
徐淮名觉得人类真的很奇怪,他知道这种行为类似于自残,但是林长宇给他的印象是个爱打游戏的阳光男孩,平时也喜欢嬉皮笑脸地来串个门讨点剩饭,徐淮名从没觉得他会想不开做这种事,但仔细一看,他却发现,林长宇的手腕还有很多伤疤,而且都是新肉,看起来刚愈合不久。
给林长宇包扎好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了,白色的绷带一圈一圈地缠绕在他的手心,谈西律打了一个结,说道:“幸好伤口都不是很深,不然要是陷进肉里就得去医院了。”
“谢谢谈老师,这次又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林长宇扯着嘴角,但疼痛让他还是笑不出来。
“是挺麻烦的。”谈西律叹了一口气,“等你能彻底走出来我就不用麻烦了。”
闻言,林长宇垂下了头,半晌,声音低低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谈西律揉了揉他的头,说道,“你对不起的不是我,行了,别说那么多了,先睡一会儿吧。”
说着,他捏了捏林小智的脸,“你好好照顾你哥哥,有事的话去那边喊我。”
“谢谢谈老师。”林小智说。
出了林长宇家,谈西律帮忙把他家的门关好,他一转身,看出了徐淮名心底的迷惑,他扣住徐淮名的手,说道,“回去我告诉你。”
关于林长宇的事情其实很复杂,见过林长宇的人绝对想象不到这么爱笑的大男孩会得抑郁症,谈西律第一次见到他时也没想到。
谈西律和徐淮名刚在一起的时候就一起租下了这间公寓,到后来徐淮名失联,谈西律就直接买下了公寓,在买下公寓的第三年,一直空着房子的对面住进来一户人家。
谈西律很不擅长和人交际,但因为工作的缘故又不可避免的要每天在学校里和各种老师学生打交道,回到家后他会选择关掉手机,杜绝外来消息的打扰,只想给自己一个安静的、独我的环境,但是那天他刚回到家,就有人来敲门。
“长宇端着一盆他洗好的草莓,和我说,您好,这是我买多了的草莓,家里暂时没买冰箱放不了,就送给您吃了。”谈西律说,他回想着那时候的林长宇,就是那种很开朗的大男孩,脖子上挂着红色的挂耳式耳机,笑起来还有酒窝,谈西律看着他,一晃神想起徐淮名,徐淮名那一脸正经的样子十几岁的时候会不会也是这样。
谈西律不记得那盆草莓他是吃了还是放进冰箱里第二天还给林长宇了,只记得林长宇时不时就会来送些水果,还有没多久后他家里来了林小智。
一对哥两像活宝似的,当然这是在那个女人来到这里之前。
谈西律在某一天下班的时候碰到了那个穿着一袭白纱裙的女人,她长得很好看,抹着很淡的口唇,但漂亮的不亚于电视上的女艺人,她踩着一双细长的高跟鞋,只是行为却和外表完全不符。
第7章 局外人
“啧,怎么跟你妈说话呢?”林漫玲冷笑一声,“你那死爹教你的教养放哪去了。”
“被狗吃了。”林长宇看着她,“疯够了就滚回去。”
“哟,我来看看我儿子还不成吗?”林漫玲无视林长宇的话,目光落到他身后的林小智身上,“儿子,想妈妈吗?”
林小智似乎有些怕林漫玲,往后退了几步,扯了扯林长宇的衣角,“哥哥,能把门关上吗?”
听到林小智这么说,林漫玲的脸色也变了,又开始冷嘲热讽起来,“连亲妈也不认了,两个小精神病。”
她似乎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切”了一声,从随身背着的包里取出一张卡,顺着门缝扔进去,“法院判的赡养费我会定期打进去,真是没良心的狼崽子。”
说完,她就下了楼梯,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踢踏声分外刺耳。
谈西律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又看向林长宇,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但林长宇只是冷漠看了他一眼,然后关上了门。
那天之后,林长宇家变得安静起来,他也没再给谈西律送水果,要不是后来有一天林小智忽然匆忙的来敲谈西律的门,他可能真的以为他们是搬走了。
林小智说他哥哥自杀了。
谈西律吓了一跳,进到他家的时候他才发现情形比他想象得更严重,他从前没怎么注意过林长宇的胳膊,此时才发现他的手腕已经划破了很多道,还有一些明显是很久以前的伤,很是触目惊心。
所幸的是发现的及时,送进医院抢救回来了。
直到这时,谈西律才知道林长宇家里那些不为人知的事。
林长宇的家是重组家庭,林漫玲是他的后妈,林小智是林漫玲和他父亲生下的,后来他亲生父亲去世后林漫玲又再婚,现如今嫁给的丈夫是个暴发户,整日抽烟酗酒,对林漫玲倒是好的没话说,但不是他亲生的林长宇和林小智就不一定了。
林漫玲是有自己的工作的,她开着一个美容院,有时候忙起来好几天不回家,这几天里运气不好的话林长宇和林小智可能要被打个半死然后关进地下室,在林漫玲回来前又把他们放出来,不让他们告诉林漫玲。
夜路走多了毕竟还是会碰到鬼,有一回林漫玲提前下班碰巧看到了暴发户打孩子,她一心护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是那天后林长宇从那个家逃了出来。
可是没想到没几天林小智就给他打电话求救,毕竟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人,林长宇从小也是护着林小智的,他以为有林漫玲在小智会过得好些,但林小智说,“妈妈觉得我不争气,也打我。”
于是两个孩子就藏在这栋公寓里,暂时有着一袭庇护之地。
可林漫玲找到了他们。
“我快恨死她了,是她让我们变成这副鬼样子,她非但不救我们,还要把我们推向深渊。”
谈西律看着这个大男孩捂着脸崩溃地哭起来,“我永远不会忘记我当时希望她把我也带走的时候,那么渴求的眼神,可是她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抱走了林小智,然后对那个男人说,那个随便你,我要带走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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