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下回?我以为这次是一次性的。”池君韬说,“我只是想体验生活。”
“我忙的时候,你自己来买。”穆煦说,“别走丢了。”
“我不是你的管家。”池君韬说。
穆煦提起塑料袋,打个结,笑眯眯地说:“你现在是了。”他提着袋子朝出口走,意识到穿西装提着塑料袋过分奇特,他把塑料袋丢给池君韬,“你拿着。”
“你没觉得穿西装走出超市更奇怪吗?”池君韬抱住塑料袋说。
“我想少奇怪一点。”穆煦说,“至少看起来我拥有这座超市,而不是我去超市买东西。”
池君韬闷笑,小步快跑跟上穆煦的步伐:“你和我抓螃蟹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丢面子?”
穆煦说:“因为那时候我很快乐。”话出口太快,快得他甚至没机会停顿或者收回,他尴尬地把手揣进口袋,反正这套西装回去就干洗,他不在乎摸过生姜和小葱的手干不干净。
池君韬舒展眉眼,轻笑一声,非常满意穆煦坦诚的回答,他说:“我也是。”
踏出超市,凉风阵阵,路口停着一辆卖烤面筋的小车,香气弥漫,穆煦和池君韬对视一眼,池君韬说:“我去买,你吃吗?”
穆煦说:“上次你没问我。”
“好吧好吧。”池君韬把塑料袋塞给穆煦,“帮我拿着,马上回来。”他走向烤面筋,对摊主比了个“二”。
穆煦仰头望着黑沉的天幕,四面暖黄的路灯隐没星辰的光辉,却构成另一副繁华熙攘的人间图景,耳边响起池君韬的声音:“中辣,给。”
穆煦接过池君韬手中的烤面筋,咬一口,评价道:“好吃。”
第19章 你有情人?
穆煦踏进办公室的瞬间察觉到不对劲,他看向窗台上粉色小喷壶,对办公桌后的池君韬说:“你买的?”
“它很可爱。”池君韬说,他目光不离电脑屏幕,双手敲打键盘,“之前你用什么浇花?”
“喝剩的茶水。”穆煦说。
“现在它有了专属的喷壶。”池君韬说,“它需要新鲜的水。”
“我需要新鲜的茶。”穆煦说,“它只用喝我喝剩下的水。”
“你俩都叫苜蓿。”池君韬说,“对你的兄弟客气点。”
穆煦瞥一眼窗台上绿油油的植物,嗤笑一声,坐在红木桌后的真皮转椅上,双臂举起伸个懒腰。
“会议顺利吗?”池君韬问。
“不顺利。”穆煦说,“和合作伙伴大吵了一架。”
“哦?”池君韬停下敲打键盘的手,抬起头与穆煦对视,“为什么?”
“无非是利益问题。”穆煦得意洋洋地说,“但我吵赢了。”他呷一口茶水,眯起眼睛,“算不上吵架,双方竭力维持表面的平衡,相互阴阳怪气。”
“怪不得你赢了。”池君韬说,“你是阴阳怪气之王。”
“多谢夸奖。”穆煦欣然接受池君韬的赞美,“一个小技巧,当你想气别人的时候,假装听不懂他说的另一层意思。”
“就像你平时怼我一样。”池君韬说。
穆煦耸肩:“对,就像那样。”
“你知道我生气的时候怎么做吗?”池君韬说。
穆煦心情正好,不介意浪费时间跟池君韬拌嘴,他单手托着下巴,看向池君韬:“怎么做?”
“我揪一片它的叶子。”池君韬指着窗台上叶片溢出花盆的苜蓿。
“它长势不错。”穆煦说,“看来你没有生太多次气。”
“它的生命力就像你的冷嘲热讽一样旺盛。”池君韬说。
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起,穆煦伸手拿起手机,点开微信,通常不会在工作日打扰穆煦的乖巧情人发来消息。
【李弘扬:小煦,今晚有空吗?我想你陪我喝一杯。】
【李弘扬:没有空的话也可以,不是必须的。】
【李弘扬:我就是有点……】
【李弘扬:算了,不用管我。】
【穆煦:你在哪?】
【李弘扬:我在学校。】
【穆煦:现在有空,我去找你。】
【李弘扬:其实不是什么大事。】
【穆煦:二十分钟。】
穆煦站起身,走到衣帽架旁拿下外套,对池君韬说:“我临时有点事,你继续写论文,晚上不用等我,自己到外面吃点,或者找姓曹的小孩玩,十一点前必须回家。”
“你去处理情人的事情?”池君韬问。
穆煦穿上外套,看向池君韬:“不关你的事。”
“中午我和阚梦然一起吃饭。”池君韬说,“有个女孩,可能是你合作商的女儿,找阚梦然打听你是否单身,阚梦然说你有个关系稳定的情人。”
“是的。”穆煦说。
“只是情人?”池君韬问,“情人可以有很多个,关系稳定的情人可不多见。”
“现在你见到了。”穆煦说,“我喜欢简单的生活,一位听话的情人,一份体面的工作。”他理了理袖口,检查一下手机、钥匙和钱包,说,“如果你想跟我探讨情人的意义,建议你提前预约。鉴于我近期没有换情人的打算,我得抓紧时间去哄他。”他朝池君韬挥挥手,转身离开。
“梦然我有点急事……”
穆煦的声音消失于关门的刹那,他没看到池君韬骤然黑沉的眼瞳,池君韬也不明白心脏处腾起的怒气从哪儿来。
他应该料到穆煦不可能单身,任何一个年轻俊美的总裁,都是婚恋市场上的抢手货——去掉年轻俊美,任何一个有钱人,都是抢手货,更何况穆煦年轻又俊美,简直是一顶价值连城的皇冠。
池君韬回想中午和阚梦然的交谈,阚梦然用勺子搅拌碗里的米饭,调侃道:“这些女孩儿总觉得自己是拯救者,将迷途的帅哥引向婚姻的坟墓,单纯的她从未想过,男人享受周游于花丛间的感觉。”她看向池君韬,“没有针对池少的意思,我是指,所有男人都是这样。”
“我敬佩你的通透。”池君韬说,“你刚刚告诉那个女孩,穆煦有一个情人?”
“穆总让我这么说,他觉得塑造一个深情的人设有助于劝退这些莺莺燕燕。”阚梦然说,“殊不知这让她们更疯狂了。”
“所以他没有情人?”池君韬问。
“他当然有,哪个有钱人愿意孤身一人过周末?”阚梦然说,“难道你没有情人吗?”
“我尽量一夜情。”池君韬说,“我不把他们称为‘情人’。”
“你是拍拍裤子走人那个。”阚梦然说。
“各取所需。”池君韬说,“所以穆煦……”
阚梦然笑着打断他:“你想了解更多穆总的事,直接去问穆总,我只能说他让我说的部分。”
“好吧,你是个优秀的秘书。”池君韬说。
丰台区东升里第六中学门口,一辆黑色的红旗H9停在校门口的槐树下。
穆煦摇下车窗,李弘扬走出校门,朝穆煦招手。
“发生什么事了?”穆煦推门下车,关切地望着满脸疲惫的李弘扬。
“我可以坐车里说吗?”李弘扬问。
“当然。”
穆煦侧身,李弘扬坐进后排,穆煦坐到李弘扬身边,关上车门。
“周一的时候,我的一个女学生失踪了。”李弘扬说,“刚刚警察在城北的一个水库找到了她的尸体。”
穆煦一时失声,他抬手摸摸李弘扬的头发。
“他的家长扬言告我性骚扰。”李弘扬说,“他们说是我造成了她的死亡。”
“仅仅因为我是她的班主任。”李弘扬说,“我独居,年近四十,沉默寡言,所以他们觉得我好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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